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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荞劈手把花抢过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女人还真是难伺候……
回到府里,花荞刚把海棠枝修剪好插上,方琬琰就来了。
“哇!好漂亮的海棠花。你这是去哪赏花也不叫上我?”
“……不是我,是小高摘回来的。”
“看不出来啊,平时冷冰冰的一个人,还挺懂得风雅。”方琬琰笑嘻嘻的说。
今天她出门可是带了两个随身丫鬟,又是大哥亲自驾着马车送过来的,进了院子都觉得理直气壮了很多。
大哥今年也下场春闱,得了乙榜九十二名,跟徐之锦也算有同榜之谊。
方瀚文这会还真上门拜访徐之锦去了。
“我听大哥说,朝廷突然往东南发兵,是不是哪里又要打仗了……唉,皇上带着大军往北还没回来,皇太孙这又要往南,我父亲为了给他们找粮草,自己的头发都快拔光了……”
“皇上往北……太孙往南……哎呀,方大哥现在徐三哥那里?”花荞焦急的叫起来。
“嗯。哎!你这是要去哪?”
“去找方大哥。我得问问清楚,太孙哥哥走了没有。”花荞拉起方琬琰便往外走。
春喜、秋悦要拦,哪里拦得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徐之锦府里,过了二门,花荞远远就看见,方翰文和徐之锦正坐在正堂上喝茶。
“花荞、方姑娘,你们也来了?快来,方兄带来的好茶,正好借花献佛。”徐之锦看见两位姑娘过来,一扫愁容。
“徐三哥,方大哥,我是来问问太孙发兵东南的事。他已经出发了吗?”花荞顾不得喝茶,着急的问道。
徐之锦叹口气说:
“我们正说这事呢。太孙殿下应该这两天就坐船南下,他只带五百亲卫,到了南都,从南直隶和浙江、江苏卫调军队。
看似对京师没有影响,可全大明是一盘棋,本来就指望着南方各省支援北方,现在……”
“现在顶不住,还真只能动用库里的种粮了。我父亲说,太子今天在大殿上被群臣围攻,说是’皮将不存,毛之焉附’,先平乱,后吃饭……”
“真是荒谬!明明是没有饭吃才暴乱……”徐之锦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拍在桌上。
“好在我父亲顶住压力,现在又准备联络那些皇派,联名上书阻止增兵镇压,而是改为暂时对福建实施减负税、免徭役策略。”
方翰文虽已入仕,却只是在北直隶府衙做了个文职小官,等着京官外放的时候,再到下面去任职。
这些事,他都是听父亲说的。
花荞看着他们说:
“这事有蹊跷。福建官台山本来人并不多,所以我师兄才过去招安,连给他们的安抚银子都准备好了。可为什么人数会突然增加?而且,还发动了万余附近的流民和乞丐。”
徐之锦和方翰文对视了一眼,也觉得事情不妙。
“方大哥,您回去一定要让方大人知道这个情况,让他们务必坚持。徐三哥,我和你一起去找太孙哥哥,不能让他中了圈套。”
花荞的手攥成了拳头。
“好!我这就去请旨进宫!”徐之锦站了起来,抬腿就往外走。
“那我就去东华门外等你。”花荞毫不迟疑。
等到徐之锦领了进宫的令牌,匆匆赶到东华门,花荞和方琬琰都从马车上下来。
“方姑娘这是……”
“我只是陪花荞过来,我在门口马车上等你们。”方琬琰脸有点微红,轻声说到。
“好。花荞,那我们进去。”
徐之锦走得急,头上冒出了一层汗。
“哎,徐大人……”方琬琰又叫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一条汗巾,解释道:“进宫的礼仪……”
徐之锦也想起来,赶紧用汗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本想将汗巾还给方琬琰,想想还是塞进了怀里,微笑道:
“洗洗我再还你吧。”
方琬琰的脸更红了,站在东华门外,看着他们进了宫。
“花荞,你怎么也来了?”朱瞻基听报,还以为来的只是徐之锦。
“太孙哥哥,昨日我偶然听到花子们再说一件事,花荞觉得事关重大,要来告知哥哥。”
花荞当然不会把徐九公说出来,她只把流民乞丐聚集,官台山对朝廷的招安设置圈套说了一遍。
“普通乞丐,怎么会知道这些?而且还当街议论?会不会是吹牛造谣?”朱瞻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哦……不是在街边……路边有个小乞丐摔了一跤,腿瘸了……我扶他回去,嗯,然后就听到了。”
花荞脸不变色,把安国寺小和尚的事,挪用了一下。
朱瞻基这才点点头。
徐之锦拱手禀道:“殿下万不可带兵前往,加快速度给福建平民减税赋、轻徭役,平息民怨。
更不可听信那些五谷不分大臣的话,动用种粮。民以食为天,动了百姓的饭碗,便是动了国家的根本!”
朱瞻基若有所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他看了看花荞又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要再跑到那些危险的地方。”
“我师兄他……”
“我会给他加派人手,从南都出发,很快就会与他汇合。这次竟然被呼延锦说中了,他说镇压只会引起更大的反弹,而且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朱瞻基叹了口气说:
“唉,希望他能平安吧。”
第226章 遭绑架急煞翰林郎
花荞、徐之锦二人出了宫,便朝停在街对面的马车走去。
“怎么样?太孙同意你们的意见了吗?”方琬琰迎上来着急的问。
徐之锦笑着点点头,又说:“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决定的事,现在你长兄应该也和你父亲说了,等你见了你父亲,告诉他,太孙会坚决要求执行减免税负,他只管照他想的去做。”
方琬琰认真的点点头。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有用的人,是和他……并肩战斗的人。
“姑娘,就要下大雨了,我们是不是先送方姑娘?”小高回头问道。
方琬琰连忙摆摆手说:“我马车和丫鬟都还在徐府,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花荞微微一笑,她早看出来,她的这位小姐妹,对徐之锦情有独钟。她自己和师兄蜜里调油,当然也希望朋友也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乐得成全。
可方琬琰一进徐府的院子就傻眼了,院子里空空如也。
“马车呢?”
守院子的嬷嬷说,方大少爷见方姑娘跟着走了,猜他们会送方琬琰回去,便带着丫鬟一起,赶着车先回去了,省得她们在这里空等。
徐之锦看看天上的压顶乌云,到他的马棚牵了马来,又将一件避雨斗篷披在方琬琰身上,一边替她系着带子,一边抱歉的笑道:
“我不爱坐马车,只好委屈方姑娘,让我骑马送你回去了。好在披上斗篷,别人也认不出来,马上是谁。”
认得出来才好呢,说不定父亲就让徐之锦上门提亲了……方琬琰抿嘴笑道:“好啊,反正我也爱骑马。”
“真的?那我们找个时间,郊外骑马踏青去。”
“嗯!说话算话,可不许放我鸽子!”
徐之锦哈哈大笑起来:“你也和花荞学了这一句!好,我不放鸽子。”
两人还在路上,斜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就开始砸下来了。
坐在他前面的方琬琰担心的说:“徐大人,要不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你把自己包好,我一个男人,淋点雨又何妨?走吧,前面就是王府街,很快就到了。”徐之锦没当一回事,快点走,方琬琰才能少淋雨。
方琬琰可不想这么快到,她悄悄又往徐之锦怀里靠了靠。徐之锦又不是个傻子,他怎么看不出她的心思?心里一阵波涛起伏,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到了方府门外,原来外面站着的家丁进去避雨了,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快进去吧,雨披别脱了,进去还有一段路才到游廊呢。”徐之锦转身上马笑道:“还有,以后别叫我徐大人了。”
“那我叫你什么?”方琬琰已经忘了天地间的雨,只有一颗心在怦怦乱跳。
徐之锦回头一笑,浓眉皓齿,满脸的雨水,反倒添了几分男儿的俊朗,他说:“如果你愿意,就叫我‘之锦’。”
“之锦……”方琬琰一时想得痴了,连徐之锦拐弯离开了视线都不知道。
等到雨过天晴时,已是傍晚时分。
徐之锦清洗完,拿着本书在灯下看。可书上的字却只浮在眼前,一个也看不进。方琬琰的容颜却像印在每一张书页上,挥之不去。
他笑着摇摇头:不会吧?难道这就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不过,这位方姑娘性格与花荞很像,人也……长得漂亮……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琬琰。
正在欣赏着这两个字,忽然听见方瀚文在院子里的说话声,徐之锦慌忙把这张肖想人家妹妹的证据,塞到一堆书下面。
“徐兄,我妹妹还在你这里吗?怎么一直没见她回去?”
“方姑娘?不可能啊?我亲自把她送到府门口的门廊下。推门就进家了,怎么会不见?”
徐之锦心中一紧,刚才下着大雨,两人光顾着眉目传情,他还真没有看着方琬琰推门。
“那就奇了怪了,刚才雨大,以为她在哪里避雨。谁知雨停那么久了,也没见她回家。行,那我再去琴韵阁找找。”
徐之锦连忙说:“这事我有责任,我跟你一块去。”
两人一起往外走,徐之锦不解的问:“为什么是去琴韵阁?刚才下着雨呢,她一个姑娘,怎么会往哪里跑?”
方瀚文笑笑:“我也是猜的,因为她的那个双胞胎哥哥,我三弟方瀚云也没回来,这两人经常合伙跑出去胡作非为,大概两人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一听方琬琰和哥哥方瀚云在一起,徐之锦暗暗松了口气,想不到,尚书家的姑娘,竟也是个淘气的。自己喜欢的姑娘,大概就是这样。
徐之锦心里带着笑,一脸严肃的,和方瀚文赶到离尚书府不远的琴韵阁。
这是个听琴书的雅苑,没有人头攒动闹哄哄的大堂,环境倒也别致。掌柜的一听,是来找那对尚书府的双胞胎,连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