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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有财点头道:“是啊,朱棣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就杀头杀头,头杀了还能长出来吗?不过你们放心,明年他就要死了,打蒙古回来就死了。”
花荞、花荣和呼延锦三人脸都变了色,花荣刚才听父亲说,姐姐亲娘在宫里,还半信半疑,现在有听说明年永乐帝就要死了,他立刻确信父亲说的都是胡话。
“花荣,你们也别住在这里了,望南私塾后面有条巷子,那是个死胡同,里面只有几户人家,我去找找是否有人租卖,你们搬到那里去住,你上私塾也能近点。”
私塾相对福禄街要偏僻得多,他这一时半会,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当天下午,呼延锦这边就有了消息,沙井巷还真有两家租房子,他选了巷子尽头的一家。两天时间,他们就搬了家,邻居们只知道,是为了不让花老爹睹物思人。
“小是小点,现在马车卖了,也不需要这么大的院子。”花荣很满意,阿爹杂物间里的宝贝,都放在他屋里,这样他一天都不用出门,尽在屋里自己捣鼓。
“花荣,姐姐想跟师兄一起回应天……你能照顾好你们吗?”花荞轻声问弟弟。
花荣只当是姐姐想跟着师兄,姐姐嫁给师兄,是阿娘的心愿,自己哪有阻拦的?当下一拍胸脯便说:“你们放心,花家还有我呢!”
卖了老房子的钱,加上呼延师兄给的钱,他们父子两个生活两三年都没有问题。
花有财无意说的话,在花荣心里已经大风吹散,可在花荞心里却郁结成疑团。她想去自己出生的地方找找,既然阿娘是带着自己逃出的应天府,总不会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不知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还有阿娘的死因。
第113章 查身世再入应天府
安顿好阿爹和花荣,花荞上了车,踏上了查找自己身世,和杀死阿娘凶手的路。
经过望南私塾,徐之锦正挑了一担柴过来,这是吴先生的规定:要到书院帮忙,必须是学生本人,不能假人之手。花荞见了,忙下车与他告别。
“你放心去吧,宝应有我呢。现在花叔就住在书院旁边,我跑也方便。就算下个月放了榜,我也要到明年正月十五以后才出发。你若是回宝应过新年,我们还能见面。”
徐之锦的笑容总是那么让人安心。花荞突然觉得,她在宝应的回忆中,除了爹娘弟弟,还不能少了徐之锦。
同样是一马一车,却少了来时的欢声笑语。呼延锦也闷闷的,他不是不高兴,而是怕说了什么让花荞不高兴。
“师兄,前面这一段路好走,能让乌云也驮着我吗?”
花荞突然掀起窗帘,微笑着问道。呼延锦满脸惊喜,哪有不答应的?
他把花荞圈在自己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害怕,想去做什么就去做,还有我呢。”
“我并不是想进宫去当什么公主、郡主,只是不甘心,想知道真相,我阿娘的死,说不定就是与我的身世有关。他们杀死了我阿娘,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呼延锦轻轻笑了:“师娘的死我会去查。真相有时候并不那么重要,你就是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心里有的,只有你。”
花荞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回到应天府,呼延锦的事就多了起来,因为这个月外国使臣已经陆陆续续进了应天府,这次前来朝拜的使臣,有千人之众,是应天府成为陪都以后,最重大的一次国事活动。
皇太孙的时间也被排得满满的,看见呼延锦时,倒是想起了花荞,听说她母亲去世,皇太孙赏了些金银做安抚,也就不再打扰她。
花荞每天在府里跟梅嫂学做菜,跟李妈妈学裁剪刺绣,这些阿娘在世时,怎么叫她都不肯学的东西,成了她对阿娘最好的思念。
“李妈妈,您从小就在应天府长大吗?”
“那倒不是,我是十岁的时候,跟着我爹娘来的应天府,我爹原也是手艺人,后来永乐六年,瘟疫传入京中,我爹娘不幸都染病死了,我把自己卖进一个大户人家,才葬了爹娘。”
“永乐六年?我就是永乐六年出生的……那年有瘟疫?您还记得那年发生的事吗?”
“那怎能忘得了?那年我还住在太平门边上,外面就是玄武湖,三法司的天牢也在城门外。权贵们都不喜欢从这个门进出,所以这个门走的多是鱼龙混杂的百姓。
那一年瘟疫发是在四月,按说天气暖和了,疫病也会变少,当时外省瘟疫闹得再凶,京里也没有。
可那年偏偏出了件奇事,离太平门不远的一个巷子里,有个住了五户人家的院子,一夜之间全被杀了。就那事以后,瘟疫突然就起了。大家都说,是冤魂来索命。”
李妈妈絮絮叨叨,想到那年的惨状,还不住摇头。
“那五户人家为什么被灭门?是什么人杀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事发不久,瘟疫就来了,那件事很快就被新的恐惧掩盖过去,也没人再提了。”
“姑娘,这种事听着就可怕,您怎么还这样有兴趣?”灿儿笑道:“咱家大人快回来了,您洗洗手去外面候着吧,要不大人回来见不着您,又要满院子找您了。”
花荞笑着点点头,端着才买回来的一小篮桔子出去了。
她正拿着一把小刀,给橘子切了一个盖,把桔瓣从桔皮里掏出来,呼延锦走到他身后看了一会,问道:“在做什么呢?”
“哎呀,师兄你吓我一跳。”花荞拍拍胸口笑道:“我在做小桔灯,阿爹教我做的。一会里边放上个蜡烛头,就成一盏灯了。”
“还一会干嘛?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灿儿已经拿着几个烛头进来了,这些被烛台针扎过的,也不好用,姑娘见了便说别扔,留着给她做灯玩。
小烛头在桔皮里燃烧起来,烛光透过桔皮,整个桔灯都泛着橙色的光。
呼延锦笑了:“你这灯……好嘛……虽然照不了亮,但还是有股桔子的香味,你给我一盏,我放床头熏去。”
他这一说,花荞和灿儿都嘻嘻的笑起来。
花荞的笑容多了,呼延锦也开心起来,吃饭的时候,给花荞讲他们接待万国来朝的事。
“真有一万个国家吗?”花荞好奇的问。
“哪有那么多?但也有六十多个,都是组团来的,目前统计,就有一千二百多人。今天我们去征用了一些客栈驿馆,统一管理。这些人虽是些不起眼的小国,但也不能失了礼节。”
“他们都是来朝贡的吗?可也见不着皇帝啊。”
“皇上还在北伐蒙古,皇太孙殿下代替他接受使臣朝拜,还会替皇上加封一半的国家做附属国。”
“说得好听,是想叫大明给他们银子花吧?以前我娘她们绣坊的绣品,好些就是官府征去做附属国赏赐的。还一点不能绣错,说是代表大明!他们给我们进贡水果,都是树上自己长的,我们给他们的赏赐不知高明多少倍……”
呼延锦笑眯眯的看着花荞,说起自己母亲,也不再哭哭啼啼,说起话来也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师兄,你笑什么?笑得那么傻!”
“没笑什么……我高兴。”
“师兄,明天我想出去走走。”花荞趁着师兄说高兴,赶紧提要求。
“去嘛,你不是天天跟梅嫂出去买菜?”
“我想在应天府里随便逛逛……比买菜远……一点点。”
“去吧,我叫阿瓜赶车送你们去。”他虽然不知道花荞想从哪里开始查,但他会支持她,他又交代道:
“现在城里人多,大明的、外国的,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大姑娘,不要莽莽撞撞去管闲事,万一出了事,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叫人到詹士府通知我。”
“知道啦,反正我有你嘛……”
“有我……好吧,你闯祸,我兜着。”
第114章 太平门小院不太平
来接花荞的马车上,除了阿瓜,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阿瓜介绍道:“姑娘,这位是小高,少詹士刚把他招进来,现在是我俩跟着呼延少詹士。”
小高也没下车,坐在车辕上向花荞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花荞并不在意,和灿儿两个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北,直奔太平门。
“姑娘,太平门那边可不太平,里外都是些三教九流,加上城墙外面是死牢,日夜鬼哭狼嚎的,没事咱们去那干嘛?”阿瓜好奇的问。
今儿出来,大人让带上小高,他就知道,姑娘准不是好好去逛长街。
“姑娘想去看看我娘小时候住的地方。瓜哥,你好好赶车就行了,那么多话。人家都说,男人说话少才霸气!”
噗呲……旁边的小高霸气的笑了。
灿儿是跟李妈妈来过太平门的,李妈妈还把被屠了整个院子的地方,详细告诉了灿儿。
对于权贵来说,太平门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只有在攻城的时候,这个城墙外唯一没有护城河的城门,才会显得重要。没有官府的关注,十几年过去了,这里的大街小巷还是老样子。
花荞带着灿儿一起走进那条小巷,小高远远的跟在她们后面,他双臂抱在胸前,连同他的那把旧旧的佩剑。很快,灿儿在巷子深处找到了那个院子。
这是一个杂居的合围院子,里面住了四五户人家。
“你们找谁?”
花荞正在探头探脑往院子里张望,一位大娘拿着个如意拍,在院子里拍被子,看到他们便问。
“大娘,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位大嫂,她叫柳云娘。”花荞还是想试试。
“柳云娘?没有这个人。是不是租房子住的?有时候租户换得快,人也不大认识。”
“哦,那谢谢您了。大娘在这住多久了?”
“我家一直住这啊,住了有十年了。”
“才十年啊……”花荞略微有些失望,大娘见没什么事,转身进屋去了。
“少……少爷,我娘说,这里空置了很久才重新卖出去,估计后边来的,都不知道有那事。”灿儿小心的说。
花荞点点头,正想转身出去,院子里一阵霹雳啪啦,两个包裹从屋里扔了出来,接着一个女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被推搡了出来。
“交不起房租就滚远点,别妨碍老子做生意!”一个矮胖中年男人像泼妇一样叉着腰,门框都快框不下他了。
那妇女捡起地上的包裹,回头朝房门啐了一口,拉着孩子往外走,边走边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靠发的死人财,要不是没钱,我们才不会住在这倒霉催的地方!”
“这位大嫂……”花荞连忙拦住她。
那妇女将孩子搂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她们问:“有什么事?我不卖孩子。”
“我没想买您孩子,就想跟您打听件事。”花荞笑着从袖袋里摸出几枚铜板,塞在那妇女的手中,问道:“大嫂刚才说他发的死人财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这事。”那妇女先把铜板往袖袋里塞好了,才笑眯眯的说:
“我也是听说的。这个老板是在太平门旁边开食寮的,十几年前这个院子被官兵屠了满门,里面住的几户人家全都死光了,那一家呢,是个寡妇的房产,当年那寡妇正在他店里帮厨,人死了,房子就被这个黑心老板吞了……”
“乱嚼什么舌头,我打死你们!”也不知那男人几时出了门,举着个竹扫帚,劈头盖脸的要朝花荞他们打过来。
不过他人还没到,就已经动弹不了了,小高影子一样弹过去,“噌”的一声剑了出鞘,架在了那矮胖男人的脖子上。
妇女见状吓得半死,拉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把他押回房里。”
小高的剑稍微使了点劲,那男人便乖乖的顺着剑往自己那间屋里走。
外面阳光太亮,反倒显得屋子里很黑,窗底下有张桌子,靠墙一张小床,再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木箱子,就是这间房的全部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