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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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素注入的一瞬间，沈欲不受控制的身体微颤，他只能勒紧了怀里的人来抵御这陌生又强烈的汹涌，奶糖泡进了烈酒，空气中的微分子不断分裂融合，最后矫揉成奇异的奶酒，甜香的酒液炽热又滚烫。

同时，他接收到了来源于简池安的所有情绪，他的喜欢，他的开心，他的不安，他的迷茫，他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通过一条名为信息素的纽带传输进他的大脑皮层，像在虚空中展开了一幅绚丽的画卷，烟花缭绕，爆炸回响。

原来，竟是这样奇妙。

他搂紧简池安的腰，手掌放在他后脑上一下一下抚弄着他的头发，动作小心充满了安抚的意味，殷红的血珠从腺体上冒出顺着脖颈没入衬衫下的脊椎，沿途在白色的衣料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轨迹。

简池安咬的太狠了，他不懂得控制自己，看见血的瞬间仍是混沌的眼眸中瞳孔微缩，下意识就要起来，后脑的手掌洞悉了他的意图往下摁压了几分，沈欲感受着重新刺进腺体的犬齿，清冽的声线蒙上一层暗哑，“简池安，没关系。”

包厢的门被猛然打开，洛栖焦急的动作就那样停在了原地，身后的beta侍应生被他的身躯堵在门口看不清里面的场景，烈酒暴涨直冲着洛栖压去，双手锁住简池安的身躯，像被入侵了地盘的野兽，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敌意，声音中再也不复刚刚面对简池安的温柔，他冷声喝道：“滚出去！”

简池安身体一颤，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环住了他的脊背，犬齿渐渐松开，运行缓慢的大脑让他没有听到门被开关的声音，逐渐恢复的意识和创口很深的腺体提醒着他做了什么事情，他一时间不敢抬头去看沈欲现在的表情，逃避似的把头埋进沈欲的颈窝，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对不起……”声音轻的像是梦呓。

他把沈欲标记了。

沈欲全身都散发着他的信息素，原来，沈欲的信息素是这种味道。

！！！简池安唰的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震惊又不安的盯着沈欲，信息素，他能感受到信息素了！！

沈欲的手还扶在他的背上，稳住了他猛然起身差点仰倒下去的身形，简池安这才发现，沈欲脸上蒙上了一层粉色，黑眸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美得惊人，他不自觉的动了动喉结，又把刚刚的震惊忘到一边，盯着人家的脸一动不动。

“好看吗？”

“好看……”

简池安眨眨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桃花眼闪啊闪，看面前的人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把手小心翼翼的放下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跪坐在人家腿上，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沈欲看起来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虽然他没什么表情，可是简池安就是笃定的感觉他并没有生气。

“沈……”脊背上的手臂收紧，肩膀处的重量截断了简池安将要出口的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简池安，乖一点，我没有力气。”

简池安闻言乖乖的当一个大型抱枕，手指动了动，还是暗戳戳的拥上了面前人的后背。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沈欲唇角微勾，没有半点无力的样子，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

洛栖站在走廊里，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边的侍者都被他遣散了，此刻身边空无一人，裴翊从走廊那头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小洛，找到老简了吗？”

刚才洛栖本来好好坐着看他们斗地主，突然站起来把他叫出来一脸严肃的让他去找简池安，他隐隐闻见了不知道从哪来的奶糖味，心里咯噔一下，楼上楼下跑了一个遍都没看见，回来就看见洛栖自己倚在墙边，整个人都不太对。

“嗯，回去继续唱歌吧。”洛栖抬起头，“我自己呆会儿。”

裴翊直觉不太对，但看他的样子，明显不想多说，裴翊虽然平时少根筋，但是也不是个傻的，没事就行，至于其他的，不太重要。

洛栖盯着不远处那扇门，大脑还有一点昏沉，浓烈的信息素冲击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脑海里又浮现出沈欲在昏暗里异常冰冷血腥的眼睛，他觉得，太危险了。

当包厢中的信息素渐渐散去的时候，沈欲才从他的肩膀上起来，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连带着脸颊上的薄粉也一并散去，但是与之前又不一样，至少，他的衬衫不再像之前那样将扣子扣的一丝不苟，因为简池安的拉扯，扣子已经散开一颗，能看到锁骨的轮廓。沈欲松开抱着他的手将扣子系好，略显粗糙的布料摩擦在腺体上带来一阵刺痛，让他不适的皱了皱眉，简池安从他身上起来，又伸手去够他的手腕，沈欲抬眸看他，并没有拒绝。

简池安把他的手腕抓在手里，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蒙了一瞬，然后小心的掀开他的衣领，看他腺体的位置，一抹血色映入他的眼中，这么长时间已经凝成了一个血点，宛若一颗鲜艳的红痣点在创口周围。

“沈欲，对不起……”少年带着心疼懊恼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指腹轻轻触碰在那块皮肤周围，让他的呼吸变得又粗重了几分。

沈欲躲开他的触碰，突然很想摸摸他的头，但是他克制住了，他想让简池安的视线一直锁在他身上，可是他的视线中有太多的人，所以需要让自己的位置特殊一点，再特殊一点，直到，他视线里只剩下自己。

“怎么回事？”

简池安坐在一旁，垂着眸子，“我……”他两手的食指搅在一起，思索着怎么开口，然后抬起头，斩钉截铁道：“我有病！”

沈欲：……“不管是什么，我是不是应该知道真相？”

简池安把身体嵌在柔软的沙发上，声音很轻，“分化的那年出了些问题，我感受不到信息素，所以无法被alpha标记，相对的，抑制剂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可是身体里自己分泌出一种物质，让我可以标记alpha度过结合热。”

沈欲默然，跟他猜想的差不多，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简池安可以标记alpha，他与他之间的联系能够让他清晰的感知到简池安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安，有些懊恼，还有些……开心。

简池安继续道：“其实军训的时候那次昏倒医生就告诉我可能进行二次分化，让我去医院检查，但是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作为一个只多出来结合热的beta生活，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何况，如果检查下来还是一颗残缺的腺体，白白让家人跟着担心，我知道我的身体就像是一颗□□，让他们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我哪天就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我没想到，它来的那么突然，沈欲，对不起，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简池安小心翼翼的看他，他明白，作为一个alpha，骨子里就带着骄傲，虽然简池安觉得那种骄傲很无聊，很可笑，甚至有时候想，如果他分化成一个alpha，不管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要过来咬他一口才能度过没有抑制剂的结合热，那他肯定毫不犹豫，尽管身边的人一再提醒他，alpha不会被标记，更不会允许其他人在自己的腺体上留下标记，他仍然没有当回事，因为他就是那个可以标记alpha的人。

可是现在，简池安觉得，如果他是一个alpha，在被一个结合热的omega标记的时候，大抵也是不愿意的，无他，因为没有感情，还因为，即使有感情基础，这仍然不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很害怕，怕沈欲就这样恼了他。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忍过今后几十年的结合热，可是沈欲出现了，他的标记印在他的腺体上，可能会持续三四天，又或者一周，单是想到这个，他就觉得今后几十年如果要再独自忍受难熬的结合热，那时间可太他妈长了。

面前的人已经是第三次道歉了，沈欲并不喜欢他道歉，所以他说：“简池安，不要道歉。”但紧接着，他说：“道歉没有用，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简池安楞楞地看着他，“我该……怎么弥补？”

沈欲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将一切情绪掩盖，“明天先去医院检查吧。”

简池安：“可是……”你还没说。

沈欲突然看他，简池安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暗骂自己蠢得要死，这是个沈欲给的台阶，咬一口再给弥补，这他妈又不是个交易！

有时候，话并不用说的太明白不是吗？沈欲感受着他的情绪，玫瑰不负所望，一头撞进了刚织起的网。

沈欲站起身，微微摇晃了一下，心道还是低估了信息素的冲击，简池安连忙扶住他，“你还好吧。”

近距离的接触，简池安又闻到了从沈欲身体上散发出来的他们信息素的味道，很浅淡，却经久不散，他只知道不能让沈欲这样就走出去，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装有抑制贴的小盒子，拿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贴在了他的腺体上，昏暗的光下，隐约可以窥见旁边有一道疤痕，他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问，然后也给自己换了一个。

所有的味道被小小的抑制贴掩盖的干干净净，简池安还失落了一下，又听见沈欲道：“出去吧，我们呆的时间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