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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来电的铃声打破这个沉默的气氛,岑浩楠拿出手机,站起来走了几步才接起电话。
“你这臭小子,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接听,那边传来一声咆哮声,他连忙把手机的音量降低,才忐忑地说道:“她不想回去……”
岑军怒吼的声音顿时低下来,“是听突然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又徒然变大,“不想回来,你不会劝吗?留着你的嘴干嘛用的?”
岑浩楠心里很难受,不是因为父亲的话,反正这么多年听下来,他也明白父亲只是太在乎才会这样,而是因为他们缺席陈橙最重要的这几年的时光。
她的母亲本来就凭空消失,但是他们却没有知道她的存在,没能好好照顾她。
岑军没有听到岑浩楠的反驳声,洪亮的声音完全降低下来,不复刚才的活力,满满的苍老的感觉。
两人也沉默了一下,岑浩楠想到听到孙女消息就有动静的母亲,打起精神,“老爸,你放心吧,我会把小橙子带回去的,你在家等着。”
说着,匆匆挂了电话。
他来到陈橙和黎筱的身边,蹲在陈橙面前,拉住她的一只小手,温柔地说道:“小橙子,叔叔知道你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我今天来,不仅仅是把你带回去了,还因为我的妈妈,你的奶奶。”
陈橙迷茫的双眼慢慢清晰,“奶奶?奶奶怎么了?”她从在这个星球上醒来的那一刻,见到的除了哥哥之外,就是爷爷。
时间过去差不多一年,可是她还能清晰的记得爷爷那双温热的大手放在她头顶的感觉,很温暖,很温柔,很有爱。
岑浩楠叹气,他真的很不想打感情牌,但是他真的很怕母亲有个什么意外,老人老了,再也经不起打击。
要是因为母亲还活着,恐怕他那爱妻如命的老爸早就丢下他走了。
“因为奶奶她……你爸爸失踪后,她便一觉不醒,至今未醒,可是今天,听到你的消息之后,她竟然有反应了。橙橙,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就当叔叔求你,你回去看一下奶奶,好吗?”
岑浩楠眼眶通红,双眼含泪,期待地看着陈橙。
陈橙顶着他这满是祈求的目光几秒,最后没能坚持下来,把脑袋瞥到一旁,没再看。
岑浩楠失望地坐回沙发上,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可是能感知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陈橙不知所措地抓住黎筱的手,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妈妈,我……”
黎筱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冲着岑浩楠说道:“岑总何必强人所难?橙橙刚刚熟悉这里的生活,没必要又到岑家再去适应一次。”
岑浩楠抬起头,眼睛通红,比之前更甚,他红着眼看着怒视着黎筱,“我以为你懂,可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懂!”
黎筱本想好言相劝,可是听到这话,眼神锐利,好像可以射出一道光芒,直直地射到岑浩楠的眼睛里,“你什么意思?”
岑浩楠呵了一声,才嗤笑道:“原本以为你能够体会到失而复得的感觉,可是现在看来,你丢失孩子的那些年,心里却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然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能体会一个想让孩子回家的心。”
黎筱紧紧地搂着陈橙,直到陈橙痛哼一声,她才放松,美目怒视着岑浩楠,“我不懂?你竟然说我不懂,我苦苦寻找的这几年,有谁懂我的痛苦?”
陈橙看到两人要吵起来,想要出口劝架,可是情况好像没有朝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反而是愈演愈烈。
岑浩楠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径直走到黎筱的面前,伸出双手,想要抱住陈橙,“把孩子给我,这是我岑家的骨肉,怎么能流落在外?”
黎筱抱着陈橙侧过身,“休想,小橙子现在姓陈,可不是姓岑。”
岑浩楠眯了眯眼,伸手就想抢,被黎筱一个侧身,他往前一个飞扑,差点摔倒。不经意间看到陈橙苍白的脸,他狠狠地甩手,收回去,紧紧地盯着黎筱,“我不跟你抢,但是你要知道,橙橙就是我们岑家的孩子,不管你怎么阻拦,这都是我们家的孩子!”
黎筱没有感觉到怀中的陈橙的不对劲,只是紧紧地搂着她,“从她回到陈家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到让她走出这个家门,岑总,您还是请吧。”
说着,脸朝着门口一甩,示意岑浩楠离开陈家。
岑浩楠坐下拉,关注陈橙的同时,翘起二郎腿,无赖般地说道:“今天你不同意,我还真就不走了。”
黎筱颠了颠怀中的陈橙,离开大厅,“那你就等,陈家这点电费还是出得起的。”说着,把她抱上楼。
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黎筱才看到苍白的脸蛋,还有那无神的眼睛,黎筱紧张而又关心地问道:“小橙子,怎么了这是?”
或许是因为有人安慰,一倍的委屈被无限放大,陈橙内心的委屈突然喷涌而出 ,她紧紧地抱住黎筱脖子,放声大哭。
黎筱一时之间有些愣住,自从见到陈橙这孩子的第一面起,这么几个月,从未见过她这般伤心的模样。
她内心一抽一抽的,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着自己的心脏,酥酥麻麻,针刺般的疼痛。
“怎么了?告诉妈妈,妈妈帮你。”黎筱温柔地安慰道。
陈橙扑在她的怀中,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上把她的呼吸弄得一顿一顿的,喘不上起来。
眼泪一滴一滴,就好像一针针刺到黎筱的心上,“好,乖,不想说就不说,乖哦。”
黎筱也能想象到为什么小橙子这么上心,一定是因为在纠结回不回去,而刚才岑浩楠那样说,还小的她心里一定非常愧疚。
嚎啕大哭的声音把尾随而来的岑浩楠逼出来,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小橙子,你……你别哭了,你要是真的不想回去,那就……”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陈橙抽抽噎噎地说道:“我……想回去。”
声音虽小,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包括刚请假回来的陈烨。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静谧。
正文 64.2.22
泪眼朦胧中, 陈橙看到站在门口一脸铁青的陈烨, 吓得连哭声都停止了, 脸上的泪水顺着皮肤的机理往下滑, 可是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紧紧抿着嘴的陈烨。
过了半晌, 她好像才反应过来,从黎筱的怀中挣脱开来,飞扑到陈烨的怀中,悲恸的声音喊道:“哥哥!”
十四岁的少年被撞得往后踉跄两步, 但是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 下意识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他望着虚无,身体僵硬,无动于衷, 没有看怀中的痛苦的陈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