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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这样就死了?宁素呆呆的望着那位翩然落地的女修,有些难以回神。
素日里杀人无数、在魔道也算享有盛名的黄石千就这么死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狡诈诡计都是徒劳的么?宁素口中咀嚼着这句话,似是第一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一般。
而那头的昆仑女修已蹲下来,熟练的摸走了黄石千的储物手环,而后向内室走去,这幅样子,是准备大肆搜刮一番了。
宁素怔了一怔,连忙跟了上去,走入内室,黄石千已死,防御法宝无主,那昆仑女修也不客气,几乎一卷而空,待到东西都拿的差不多了,二人待要离开,那昆仑女修却突地脸色一变,指向窗台之处的两盏茶:“那是怎么回事?”
两盏茶皆有动过的迹象,他们来之时奉命拿黄石千正在待客,也就是说此地不止黄石千一人。
“我,我不知道。”宁素愣愣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完全傻在了原地。
葭葭也不等他说话,脸色一变,神识四散,而后想也不想一把抓过宁素,宁素只觉手中被塞了一枚青绿色的玉佩,脑中似是响起了她的声音:“进城找人!”
说罢便是一脚,宁素只觉这一脚力道委实不小,一下子将他踢飞了出去,飞至半空中的宁素还回头看了一眼,正见不知哪里行出了两位修士,已然与那位昆仑女修交上了手。
那些人的修为都不是他能比的,宁素吓得一哆嗦,待到一落地便入了城,城中正是子时夜半,宁素拿出那块青绿色的玉佩,不由傻眼了:这该怎么找人?
正愣神间,手中那块青绿色的玉佩开始发烫,烫手的玉佩让宁素更是吓的拿都要拿不住了,便在此时,肩上架住了一把剑,身后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传来:“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前辈,女修,有危险,让我进城找人!”
话才说完,肩上的剑被撤了去,宁素回头,见到突然出现的几位昆仑修士也是吓了一跳,想要再仔细看看这青绿色的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那玉佩已被为首的黑衣金带的修士收了去。
“带路。”那黑衣修士生的英挺俊朗,只是那不苟言笑的模样看的人有几分害怕与疏离感,顺势侧了侧身,“你们在此地据点的修士都回去,以葭葭的实力被困,你等前往也是惘然。若我两个时辰不回来,便传讯昆仑。”
身后的修士应了一声:“是,顾真人。”
宁素早已是一脸发懵的状态,有那件法宝,他岂会看不出眼前这位黑衣金带的宽袍修士也是一位藏神初期的大修士。这认知让他有些害怕:这小小的一座城池之内竟有两位藏神期的昆仑大修。
发懵似得带着那位顾真人去了黄石千的住处,宁素虽然害怕,也不敢退缩,那天罗结缔术的契约之下,若是那位女修出了什么事,他多半也要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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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晃三招之后,葭葭冷眼对上了面前的两人,巧了,这二人她倒也认识:“薄情欢,陈七?”
陈七便也罢了,区区出窍后期,不管是葭葭自己,还是“他”都完全不放在眼中,但薄情欢不知为何,竟让她生出了几分危机感:这等危机感甚至比起陆舟虚、甄亦柔二人更甚。
陈七是那主上的人,主上死后,那一拨主上的人她便未再看到过,不想今日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葭葭还在想着,“他”却已经取笑起她来:“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主上死后,还有谁能接收他的人?你忘了萧白夜如今在为谁办事?”
“你是说少辛?”葭葭愣了一愣,反应过来。
“他”冷哼一声,语气之中忍不住的鄙夷:“没蠢到无药可救,但还是蠢。若这世间的人都跟你一样的蠢,我早就能开宗立派,成就一代霸主了。”
“行,你确实厉害。你既然这般厉害,不知对上少辛有几分胜算?”葭葭转了转眼珠,反唇相讥。
“他”却根本不买葭葭的账,不屑道:“哟,聪明了嘛!知晓借刀杀人了?你如今这等修为还是不要想对上少辛了,入了出尘再说吧!再厉害的人,总有弱点。”顿了一顿,葭葭只听到自己开口问道,“薄情欢,陈七?你二人都在为少辛办事?这合欢宗还真有意思?游拈花、薄情欢,一个两个的,都是少辛的人,也当真可怜!”
会说出这般反讽之话的自然不是葭葭,而是“他”。
“看不出来你确实有几分聪明。”薄情欢这话已是默认了。
“你们不要东海那秘境了?来这里做什么?”葭葭还在问。
“左右合欢宗也争不到,我留在那里做什么,正好借了陆舟虚、甄亦柔二人的回归走人咯。”薄情欢笑了笑,口中之语却是愈发的冷漠,“倒是你,想不到我等这般有缘,好不容易说服了黄石千,竟叫你抢走了这元婴活丹炉!”
“那是你们蠢,怪不得我。”被“他”控制住的葭葭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眼一横,“身为魔修,就要有魔修的样子,早杀了黄石千,也不会叫他落到我手上!”
“你倒是杀伐果决!”薄情欢叹了一声,抬手一翻,一把水蓝色的古琴拿捏在手,“枉我当日还在取笑陆舟虚、甄亦柔二人吃了你的亏,今日便遭了殃。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杀了你,我等一样能抢走那活丹炉!”
“哈哈,好!”葭葭只看到自己一个转身取出两柄无锋剑拿捏在手,心中忍不住有些后怕:“这个薄情欢有些古怪,你当真要与他打?”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修为恐怕不止藏神初期。但眼下,你便是想逃也逃不了,不若主动迎上,他拿捏不准你有几分手段,出手难免有所疲软,到时候虚放几招吓他一下,没准就能等到救兵来了。”
还能这样?葭葭惊讶之余,待到冷静下来,却也发现他说的委实有几分道理。只是随即苦笑:“我昆仑在各地据点的修士修为最高不会超过出窍期,这等情况之下,也不过是白送性命罢了。”
“有什么好怕的?见招拆招便是,指不定什么时候那薄情欢露出几分破绽来了。”“他”说着已经冲了上去,长短无锋剑对上了薄情欢。
薄情欢阖上双目,抬手波动了第一根琴弦,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葭葭忍不住皱了皱眉,刺耳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很有几分难受:没想到这个薄情欢竟然是修的音攻之术。
葭葭一手甩出无锋短剑,一眼对上了陈七,而后,葭葭只觉自己身不由己的朝陈七笑了一笑,那陈七明显似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朝他笑了起来,愣了一愣,就在这走神的功夫,便觉浑身一僵,身后大穴被封,自己一把被葭葭抓着挡到了身前。
这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葭葭以陈七为盾,那琴声的攻击立时好了不少。
“你……”葭葭未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也是一下子愣住了,这也委实太无耻了。
“我什么我啊!”“他”懒洋洋的讽刺了葭葭一句,“既然生了这张脸,就好好利用呗!就是因为不曾得到过,你如今又远胜过他,所以那陈七对你念念不忘,正好拿来用一下嘛!又不少块肉,真是的!你若不用,死的就是你了,至少用了他,没看见那薄情欢收手了么?”
虽是收手了,但陈七也受了伤,闭着眼睛不愿看她,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
第八百二十四章 被发现了
陈七说到底也不过出窍后期的修为,比起葭葭与薄情欢的修为那可谓一个大境界之间的鸿沟。
薄情欢皱了皱眉:再这样下去,葭葭还未受伤,恐怕陈七就要死了。这般一想,薄情欢将手压上了琴弦,那扰人的琴声立刻停了下来。
而那头察觉到琴声消失不见了的葭葭,立刻想也不想,一剑化清影,人随剑走,不多时,薄情欢便已落入了无锋剑的包围之下,剑势成域,疏而不漏,借助自身空间灵根极快的特点,她虽不是那等专修一把剑的剑修,却也着实将这一柄无锋剑使得端妙无方。
薄情欢挑了挑眉,似是有些讶异于葭葭的表现:这般主动的进攻之态,若非清楚的知道她不过藏神初期,他都要误认为她对自己有着绝高的境界压制了。传闻昆仑女修连葭葭为人谨慎,擅守防人,看来传言并不可信啊!不过也是,据他得到的消息,为法衣影响之下,居然还能顺利进阶藏神,此女岂是池中之物?
薄情欢心中想着事情,手下难免有所疲软,而对面的葭葭也没有半点给他面子的意思,一旦疲软,当头就上,配合着手心之处的紫色电芒,竟让人分不清她究竟不过是虚晃一招,还是当真准备落下补天劫手。她虚晃一招,薄情欢却不得不全身应对。
转眼十多招过去,她这般强势的作风之下,薄情欢处处受制,她还有陈七在手,一时之间竟不能伤她分毫。
“你倒是个人物!”葭葭愣了一愣,便听薄情欢突然开口了,眼中带了几分难言的冷意,周围瞬间暴起的灵力波动让葭葭大惊之下连忙向后退去,这般强烈的压她一头的威势,葭葭皱了皱眉:“你隐藏了修为,至少已在藏神中期了。”
“呵呵!”薄情欢冷笑了两声,伸手覆上琴弦,今日他势在必得,定要生擒此女!
“嗖嗖”两声,葭葭只见那古琴之上两根琴弦瞬间脱离了古琴之后向她袭来,葭葭慌忙后退,想要躲过,那琴声之下,琴域却已如潮水一般,以薄情欢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琴域之下,葭葭只觉足底一僵,竟是发现自己半点都动弹不得。
眼看那两根琴弦已近在咫尺,葭葭浑身一个激灵,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退去,退去之后的葭葭正面对上了那两根琴弦,来不及躲避之下,重重的挨了一击。
薄情欢眼见着葭葭倒了下去。断神琴下一记中击,直创元神。即便葭葭藏神初期的体质非常人所能比拟,即便元神不伤,也会陷入沉睡。
薄情欢一手压停了手中的断神琴,疾行数步上前查看。
却见葭葭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似是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这才轻舒一口气,微微侧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陈七,语气中不无讽刺:“你倒是情深意重。几次三番手软。若非你手软,当年她修为低时不下重手,她能活到现在?”
陈七脸色发白:“她已入藏神,我不过出窍后期,自是比不过她的。”
“生死相关的打斗就在分毫之间,你方才走神是什么意思?是嫌命太长了么?”
陈七动了动唇,终究还是脸色发白,败下阵来:“是,我知道错了。”
“哼!”薄情欢冷哼一声,伸手准备将地上昏迷不醒的葭葭抓起来,却在方才触及到她衣领的瞬间,右手猛地一记刺痛,而后便见葭葭就地打了个滚,向后跃去,薄情欢反应也是极快,未受伤的左手当下一拨琴弦,琴域之下,万物动弹不得。
见制住了葭葭,让她无法动弹,薄情欢这才看向自己的右手,补天劫手贴身一击之下,已有几分被轰焦了的迹象,即便未伤及筋骨,这皮肉之伤却在所难免了,如此一想,双目不由现出几分厉色瞪向葭葭。
“果真是小瞧你了,如此狡诈,完全不似令师尊、师兄那般与人硬碰硬的功夫。”
葭葭抽了抽嘴角,或许不应该说是葭葭,应该说“他”。
先时一击之下,“他”眼看避之不及,本能的退了下去,将身体交由葭葭本人掌控,而那头的葭葭也没让“他”“失望”,对上了那一击,虽说淬体之下,体质尚可,不至于伤及元神,却也不知是重伤还是受惊所致,竟让自己的元神陷入了沉睡。没想到这个死丫头那么弱,“他”不得已只得出来应对薄情欢,暗骂了两句“连葭葭这个弱修”,“他”原本是想着重伤一下薄情欢逃脱的,奈何还是棋差一招,薄情欢双手皆能控住那把琴,琴域之下,当场就将“他”控住住了。
如今为“他”一伤之下,薄情欢目中冷意更甚:“我原本倒是不想伤你的,但你这般狡猾之下,看来不将你弄个重伤或者弄残是带不回去了。我虽不知晓你用了什么方法从断神琴之下醒来的,但是如此狡猾,不制住你的琵琶骨,恐怕请不动你了。”
闻言便是“他”也不由得冒出了两行冷汗:两方差距太大,眼下他着实想不到什么脱身的办法。“他”虽然在连葭葭面前口出狂言,不惧少辛,但如今这等修为对上少辛,简直就是找死。如此一想,心中更是后怕:活丹炉虽好,但若赔上自己便不合算了。
眼见薄情欢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哈哈了两句:“哈哈哈,薄前辈,有话好说,我听话便是,你先放了我吧,保证不跑了!”
在轮回法衣上游走了几万年,还是头一回让“他”生出了几分警醒感。
“呵呵!”薄情欢冷笑,根本不耐烦搭理“他”,正要伸手抓向他的一瞬间,只听“嗖嗖”两声,两柄无形的剑气穿横而来,周围蓦然出现的一排排排列整齐的无形长剑微微发出轻微的争鸣声。
剑冢剑域突然而至之下,也为他们争取了片刻的时间。
见此状况,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浑身一僵,下一刻只觉葭葭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强忍住想要吐的冲动,“他”转过了头去,正对上了顾朗那张英挺的脸。
顾朗手上两张潜行符瞬间甩出,周围景象急转,一阵头昏眼花之后,人便已处在满山的桐树之下了。
眼见行出了百里,顾朗轻舒了一口气,将“他”放了下来,看了看四周,似是没看到“他”古怪的脸色一般,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总算安全了。”
待到顾朗一放手,“他”本能的后退了几步:若非顾朗是为救“他”将他抱了起来,不然他早动手杀人了: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百分百的纯爷们,好歹曾经一呼百应的人物,不知引了多少女修芳心的人,如今被个男修抱了一下,虽说抱的不是他的身体,但如今,真正感受到的又不是连葭葭那个元神都沉睡了的弱修,是他好不?。一思及此,他又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站到顾朗几步开外,确定不会跟他有任何身体接触之后,“他”才轻舒了一口气,问道:“顾朗,你怎么在这里出现?”
“接到消息我就赶来了。”顾朗看了“他”一眼,素日里扳着的一张脸缓和了不少,“你没事吧?怎的一个人对上了薄情欢他们?”
“我那是不知道。谁知道黄石千与薄情欢他们有勾结啊,不然区区一个黄石千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他”说着,不由自主的抬手握了握拳,好在黄石千身价不低,这一回虽说遇了险,却也不亏。
“你莫闹了。我知晓你近日练功很是刻苦,又入了藏神,实力大涨,但小心一些总是没坏处。”顾朗还在说话。
“他”闻言,不由抽了抽嘴角,顾朗这等不苟言笑,素日里冷着脸的人这般温柔说话当真叫“他”有些牙疼,顾朗这张脸,这通身的气势适合板着脸训人,不适合这等温润说话的样子。看顾朗平日作风还算正常,每每遇到连葭葭,就变得温吞了起来,那话怎么说来着的,百炼钢成绕指柔。
不过不管再怎么温吞,这家伙总不会伤害连葭葭,“他”百无聊赖的应了一声,若非连葭葭这弱鸡修士元神还在沉睡,“他”一个男子也不乐意对上顾朗那张明明冷硬却硬生生的扳成温柔的脸。
有气无力的应着顾朗的问话。
“你这回当真是危险,下一回莫要再一个人这般以身犯险了。”
“嗯。”
“我来得迟,不知道你可有伤到自己?”
“没。”
“那个黄石千生性狡诈,你以后碰到这等修士定要计划一番再做决定,万万不可能再如此莽撞了。”
“好。”
“你……欸?那是什么?”
“他”本能的循声望去,下一刻却只觉脖子一凉,一把长剑已然贴上了颈项。
顾朗这温吞货居然会对他的娇娇小师妹下手?
“他”着实太过惊讶,以至于望着顾朗一时不能回神,连质问也忘了。
而先前还一脸温柔之色的顾朗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意,顾朗不管是容貌还是周身的气质都着实非常适合这样冷漠的神情,黑衣金带的顾朗虽是不折不扣的正道修士,眼下那肃杀的神情之下却反而有几分类似黑夜里的恶修罗,看着叫人心慌。
“你到底是谁?哪里来的妖物占了葭葭的身子,从她身体里出去!”顾朗神情冷漠。
“他”张了张嘴,原本想要的一通辩驳也吞了下去,连葭葭这菜比修士跟顾朗关系非比寻常,“他”再如何装,也是装不像的。更何况眼下他神情冷漠分明,都舍得用仕魔剑对准他的娇娇小师妹了,分明是已经认定了“他”的存在,眼下如何辩驳都是徒劳的。
思及此,“他”也没了辩驳的心思,眼一横:“你自己来看看我的元神体不就知道了么?”
这嚣张横眼的模样,葭葭是决计不会做出来的。顾朗轻叹了一声,仕魔剑未收,伸手按上了葭葭的身体,一道雷属性的灵力很快便游走到了丹田之处。
灵力围绕着泥丸宫之内的葭葭四下游走,许久之后,才发现了其中的异常:那个缩小版的葭葭表面之上似乎有时不时的蓝芒闪过:“这是你的元神体?”
“是啊,若非我救她,连葭葭那个弱鸡修士早就死了,怎么样?感谢我么?”“他”得意的挑了挑眉,看向顾朗,说出了当日葭葭进阶藏神之际发生的事情。
顾朗神色迟疑,许久之后,终于收了仕魔剑。他自小开始混迹于执法堂,判断修士是否说谎自有自己的一套手段。至少从“他”口中所说,以及各种情况看来,不似说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