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淡江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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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对闯王的事情，额们现在也鞭长莫及，以闯王多年驰骋沙场的经验，这一次定能化险为夷的。”洪天宝出言说道，“既然东出湖广不行，无非就是南下或者西去，云贵往南，那就是两广，要是闯王能到达两广地区，那这一步棋就走活了，高兄弟现在应该提前在两广的海岸布局，关键时候能接应闯王出海。”

“或者闯王西去，搞不好还能夺下一片基业，出云贵大山往西，就不再是朝廷的地盘了，而是挨着小西洋的缅甸藩国，要是闯王能鸠占鹊巢，控制缅甸，通过小西洋沟通往来，那就非常完美了。”

“只是那缅甸有葡萄牙人的支持，也有些战力，怕只怕闯王的大军吃亏啊。”王喜田一唱一和，配合着洪天宝说话。

“世界上哪有唾手可得的好处，那是要拿刀砍出一条路出来滴。”张献忠对此有看法，“与其在云贵大山里面困死，还不如拼死一搏呢，如今朝廷已经恢复些元气，不如跳出这个圈子，在外部寻些机会。”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一番说辞，让高一功不断点头，“不管如何，既然闯王让额出海保大家后路，那额是一定要做些事情的，额就按照各位兄长的意思，先去这些地方活动一番，做好接应的准备。”

“对，高兄弟可以通过商人，提前给闯王在这几个地方埋些军资，万一能用得着呢，话说如此，如有能用得着哥哥们的，额等一定会尽力帮忙滴。”张献忠豪言说道，让在座的几人纷纷点头。

高一功见状，连忙举起杯向几位敬酒，一番热言之后，又多喝了几盅。

这一次饮宴之后，洪天宝和张献忠等人自是没事了，但是高一功则领着在大员的闯军弟兄开始活动，按照王喜田的指点，他派了不少的兄弟去了两广地区，有去寻找闯军通风报信的，也有在某处囤积物资的，还有去南洋活动的，高一功甚至准备去一趟安南的升龙府，因为从升龙府溯红河而上，可以到达云贵大山的滇南，如果将来闯军经过滇南，就能通过红河获得一定的军资。

在格兰港的海军基地，西岸社委军事负责人俞春望拿着一份卷宗在研究，只见他眉头紧锁，不知道他有啥难以决断的事情。

“杨秘书，李书记现在到了何处？”俞春望抬起头，问等候的秘书。

“报告司令官，根据高文岛三天前传回的电文，李书记还在海西基地度假，不过根据其日程安排，应该这几日就会返程，毕竟海西马上就要降温了。”杨秘书回答道。

“来不及了，拟一份电文，直接发西京执委会，关于明朝锦衣卫派人来淡江刺探张献忠等人消息的情报，请执委会阅览，电文拟好后让我看一下再发。”俞春望指示道，“让经管调查科的同志们好好监视锦衣卫的特务，文斗怎么都行，就是不能动武，不光不能动张献忠这些人，也不能让张献忠等人动过来的锦衣卫，哪一方死了人都是一个麻烦。”

“遵令，司令官阁下！”杨秘书行一个军礼后转身离去。

俞春望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军人，在大员二十年了，作风丝毫未变，就算天气炎热，着装仍然一丝不苟，而且其做事的风格非常务实，对主管的军事方面处理得井井有条。

其实经管调查科的事情不归他管，主要是因为书记李军平不习惯大员的炎热，在进入夏季之前便离开大员到北方区域考察去了，当然，名义上是去考察，实际上是去避暑，而且还是一个人去的，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他甚至在海西还请了假，自己跑到兴凯湖去度假，过了一段不问世事的日子。

他走后，工作便落到二把手俞春望头上，如今俞春望既管军又管民，还要管情报，忙得很啊。

当张献忠跑到大员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反应迟钝的朝廷终于重视起来了，张献忠那可是排的上号的贼寇，他见势不妙便跑到大员来避风，这可就对朝廷形成了威胁啊。

此事甚至惊动了崇祯皇帝，这位多疑的皇帝果断地派出了锦衣卫番子潜入大员，想探听张献忠等贼寇在大员的一举一动。

团社的经管调查科也不是吃素的，明朝内部已经被渗透得跟筛子一样，那些锦衣卫还没出港，就被调查科得知了，于是情报很快就送到了临时代理书记事务的俞春望手上。

俞春望对此事非常重视，这说明明朝的最高统治者已经注意到大员这个法外之地了，如果他们认为大员对其统治有威胁，接下来的局势很可能出现大的变数，这一点一定要让执委会未雨绸缪。

在淡江港附近的一个名叫盛通商行的商栈里，锦衣卫番子徐炳生正跟来淡江收集情报的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韩仲平汇报他昨天得到的最新情报。

盛通商行地处淡江比较繁华的地区，离金融街不到半里地，是京师盛通商行在大员的分行，这个商行的幕后大老板是京师的皇庄，而韩仲平正是伪装成盛通总行派往大员分行的账房先生来的。

这一次跟随韩仲平过来的锦衣卫一共有五人，目前这几个人全部分散出去了，正四处打探消息呢，徐炳生是其中一名，他得到了非常重要的情报。

“大人，昨天下午卑职跟踪贼酋张献忠，发现他去了华山道的一家饭店，名叫横山大院吃酒，和他一起吃酒的几个人非常有来头。”徐炳生神秘的说道。

“嗯，继续往下说！”韩仲平眼观鼻子，慢无表情的说道。

“当时他们在屋里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们在吃完酒以后，我跟踪了其中一个人，得知其竟然是另外一个巨寇曹操集团的二当家。”徐炳生爆料说道。

“什么，难道这几股贼寇要合流搞事？”韩仲平抬起眼皮，眼神凌厉的问道。

“那倒不是，曹操贼寇早就转型了，我打听过了，曹操贼寇集团已经改名叫做汉臣实业公司，近五年来根本就没有在国朝境内闹事，其主要精力是在海外做生意，目前在大员是一家非常有实力的豪商。”徐炳生继续汇报。

“嗯，近期确实没有听说曹操贼寇闹事的消息，这张献忠跟曹操的二当家联系是什么目的？”韩仲平问道，“对了，他们的大当家去了何处？”

“此事在淡江早有传闻，说汉臣公司的大当家罗汝才去了小西洋，那个地方距离大员足有几万里，说乘船去一趟要在海上漂小半年呢，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朝廷还没把他们怎么样呢，自己就把自己给流放了。”徐炳生回答道。

“凡是反常必为妖，你们要进一步打探清楚，那罗汝才为啥要跑到遥远的小西洋，象张献忠一样在大员享福不好吗？”韩仲平说道。

“是，那卑职会继续打听。”徐炳生闻言立刻就告退了，他也是昨天刚得到的线索，很多事情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接下来必须要全面了解一下。

既然要进一步了解情况，韩仲平也叫停了手下几个锦衣卫的一些小动作，原计划是想抓住机会刺杀张献忠的，但是这一段时间准备不足，而且张献忠的身边护卫比较齐全，单凭自己的几个人没有行动能力。

如今大员贼寇活动这么频繁，徐炳生还挖出新的消息，那一定要全面打听清楚，回去也好去跟朝廷复命呢。

其实这些消息好打听得很，市面上尽是他们的消息，没有几天，除了高一功他们新来乍到，锦衣卫给忽略了以外，关于汉臣实业公司和毛利实业公司的情况，毫无遗漏的递送到韩仲平这里。

不光是这两个公司，韩仲平还知道了一大堆关于大员各公司的商业情报。

“我滴娘哎，粗粗的一打听，大员的这些公司至少和国内的二十六个王府、七家勋贵、四十二个卫所、还有一百八十二家士绅都有联系，这些人难道不知道避讳嘛，这是怎么打听出来的？”韩仲平一看清单，立刻感觉到脑袋大了。

“大人，卑职找到几个金融街的掮客，那些人为了推广自己的业务，大肆宣扬内幕消息，炫耀心思使得哪怕一个商行的普通伙计都能把幕后的大老板常常的挂在嘴上，再乱七八糟的关系都给捋顺了。”徐炳生说道。

“另外，大员这边的商行、钱庄、工坊也太多了，除了大明的商人，还有高丽、日本的豪族背景的商行也很多，佛朗机人的也不少，甚至建奴的八旗勋贵，在大员都有生意，简直就是鱼龙混杂，一团乱麻啊。所以大家也就无所谓了。”

“是啊，俺们这一篇清单递上去，估计指挥使大人就该头疼了，你看这些人，在朝廷都是呼风唤雨的角色，指挥使大人如何去跟皇上说啊！”韩仲平两个手指摩挲着清单，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