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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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名军士递送加急文书进了罗山大营，“报告大帅，前锋金虎臣将军的战报到了，”马师爷拿着战报走进大帐，左良玉接过战报，焦急的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左良玉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献贼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如此精锐，以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如今却纪律严明，进退有度，在败退之下，还能率军杀金虎臣一个回马枪，这一场剿匪战下来不好打啊？”

“大帅，那献贼在淮河边立下营寨，摆明了就是要应战，如今看来，此战就大帅一军，不免势孤啊？”马师爷说道。

“无妨，前军虽有小挫，但改变不了局势，先领军靠上去，让大军小心一点便是。”左良玉回应道。

随后，左良玉把大营继续往前挪，在距离张献忠营寨以外十里处重新设立中军大营，让金声桓先修整，每日派出其他军队去前线巡弋，监视献贼的动向。

张献忠也派出过军队出营应战，无奈左军吸取了教训，摆好阵势以后只用大员炮轰打，就算献军撤退，也不上当追击。

而在张献忠的大营里，也布置了一个炮兵阵地，张献忠用船驮过来三门红夷炮，也不知是买的还是从哪个城门楼上搬过来的。

这三门红夷炮连个炮架都没有，好在炮口够粗，布置在土台上也有些威慑力，所以左军也不敢靠近献军营门附近，以免被红夷炮轰打。

这样就造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

接下来双方进入了炮战模式，左良玉有八门大员炮，于是便在献军大营一里半以外建立了炮兵阵地，双方展开了大员炮对红夷炮的对轰。

左良玉的炮军阵地设置得中规中矩，阵地前方是掩护用的土堆，有沙袋墙把弹药区和炮击区隔开来，阵地后方是掩护炮兵的步军千总，八处阵地倒V字形排列。

由于距离隔得比较远，左军大炮只能使用高抛弹道射击开花弹，只见八门大员炮集中起来齐射，炮声此起彼伏，一个个黑点腾空而起，然后在天空拉出一道道烟迹弧线，直往献军的大营里面落去，爆开一朵朵黑烟，情形甚为壮观。

不过左军的炮击水平也不怎么样，因为是躲在土堆后超越射击，发射了好几轮，竟然没有一颗击中献军的炮台，也是，在二里地开外，看献军炮台的大小也就比绿豆大不了多少。

而献军的三门红夷炮也没有闲着，尽管没有炮架，献军把大炮放在沙袋构成的基座上，对准左军的炮军阵地一顿乱轰，气势也颇为骇人。

献军的炮台地势高，而且红夷炮的装药量也大，所以红夷炮只要稍稍抬高一些炮口就能对二里地之外的左军炮兵阵地形成威胁，炮弹在左军炮军阵地附近跳动，虽然大炮躲在土堆后面，但是巨大的声响还是对炮手造成了恐慌。

不过因为红夷炮的射速慢，一刻钟也打不出两轮，而且每一次打放后让炮身回位就得好一阵子，才没把左军炮手全部吓跑。

第一天的高强度炮击也是左军运气太差，打出的炮弹不是在炮台前落下，就是飞跃炮台到后面落下，有一枚炮弹运气非常好倒是掉在炮台上，但是落地后滋滋的冒了好一阵子烟才爆炸，献军炮手们早就躲起来了，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大帅，要是这样打炮，俺们打不起啊。”负责后勤的镇抚官是左良玉的一个本家亲戚，清点了炮弹数量后来左良玉的跟前叫苦。

“兰芳，你说说，今天消耗了多少炮弹啊？”左良玉也不富裕，这些炮弹都是用大红票买来的啊。

“大帅，今天的炮击一共打掉了五百一十六发开花弹，这一枚开花弹十元钱算，小两千石稻谷没有呐。”左镇抚报告道。

“嘶，”左良玉倒吸了一口冷气，心疼得不行，“这他娘的哪是打炮，这就是烧粮食玩啊。”

“而且好象也没有什么效果，对面的大炮从早上到下午一直没停，也没有打着他们啊。”镇抚说道。

“对面的黄虎也能沉得住气，竟然一天都没出来攻打俺们的炮军。”左良玉说道。

“他们也没啥损失，知道俺们打炮是烧钱，他出来阻拦干什么？”镇抚吐了一句槽，“不如跟经略府再申请些钱，哪怕杨老大人能批一些炮弹也行啊，要是照这么下去，俺们那点存货，到后儿就该烧没了。”

这一次出军，左军准备了一千五百枚开花弹、三千枚圆弹和四百枚霰弹，这种超越射击圆弹和霰弹用不着，只能打最贵的开花弹，这消耗水平，确实三天就干没了。

“明天让炮军先停一天，看看情况，俺先想一个对策。”左良玉摇摇手，让本家镇抚先下去，把马师爷叫了过来。

“仲启，如今有点棘手啊，这一次是过来发财的，谁知耗在这里，天天花钱如流水，估计这献贼没耗死，倒把自己给耗死了。”左良玉吐槽道。

“大帅，我们是来帮河南地方剿匪，是不是应该让地方上多出点饷费啥的，朝廷一直扣扣索索，经略老大人也拿不出多少钱粮，架不住消耗啊。”马师爷建议道。

“唉，整个信阳府被贼寇刮过来刮过去的，也没多少油水，在人家地盘上打仗，太得罪人不好，另外，我们的消耗也大了些，今天一天就烧掉了小两千石稻谷。”左良玉哀叹道。

“啊，两千石稻谷，咱们两万大军吃不了那些粮食啊？”马师爷诧异的问道。

“打掉的炮弹值两千石稻谷，”左良玉头疼得摆摆手，“别提两万大军吃饭的事了，那一块一天还得二百石呢。”

“大帅，不如先去信阳找兵备道大人，让他在饷费上想想办法？”马师爷建议。

“开拔前给了钱，如今刚打起来没几天，估计黄大人那里也够呛，与其去信阳受他冷眼，不如俺们自己想想办法。”左良玉苦笑道。

“大帅，那要是从附近抓一些贼寇或者流民，然后给流放走，这样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吧？”马师爷小声的说道。

“这事哪能是我们直接干的呢？那还不被御史弹劾成满头包？”左良玉说道，“不过要是他们被献贼裹挟在先，那就好办多了。”

“这。。。”马师爷有点头大，“我们现在和献贼正打仗呢，这事？”

“嗯，不管怎样，必须给献贼一个下马威先。。。”左良玉无奈的说道。

而对面的张献忠也在头疼，今天左军的炮击虽然没有伤到炮台，但是却在大营里面四处爆炸，引起了好几处火头，虽然被及时扑灭，没有造成更大损失，还有好些个士兵被爆炸产生的铁珠所伤，虽然伤势不严重，是对士气的伤害挺大。

其实左军的胆子也小点，要是象张家口堡之战时，后金的炮军顶到五百米左右射击，可能献军的大营会更糟糕一些，如果左军学会了烧夷弹。。。那就更让献军喝一壶了。

献军因为马匹众多，在大营内囤积了大量的马草，好在马草都堆放在大营的南面，左军大炮布置在二里地以外，射程够不着，所以没有引起火灾，这是一大幸事。

“娘的，额们每一次都是在大炮上吃亏，这一次额们的红夷炮也干不过左二愣子的小炮，气煞额也。”张献忠跟张可望、冯双礼、张文秀等人研讨。

“阿达，左二愣子现在有钱了啊，开花弹跟不要钱似的打，要是额们有大员炮，那还怕那些怂毬。”张可望说道。

“肯定是朝廷给钱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先不想了，想想明天怎么对付他们吧？老是挨打也不是办法啊。”张献忠气愤的说道。

“大王，官军炮队跟随的步军不清楚有多少，而且都躲在炮军后面看不清楚，额看明天派步军前出，试探一下官军的炮军，趁他不注意，把他捣毁了最好。”冯双礼献计道。

“只怕官军不轰大营，改轰打出营的步军就麻烦了，我军出营集结的时候被几发炮弹一轰，士气就没有了。”张文秀对大员炮的威力非常害怕。

“额看了，对方为了躲避额们的红夷炮，在大员炮前修了土堆来保护，额们的步军从他们的正面冲过去，这样他们便不能直射，那就差远了。”冯双礼继续说道。

“对啊，对方的炮不能直射，那还怕他个毬，枪弩兵冲上去，统统的戳死。”张文秀高兴起来。

“还有一个办法，额们有好多的独轮车吧，把长牌都固定在独轮车头，组成一字长牌阵平推过去，这样就不怕官军的葡萄弹和火铳了，等推到官军眼皮子底下，枪弩兵才发起一波冲锋，直接拿下。”张可望补充道。

“嗯，孩儿们说得很有道理，都下去吧，额们连夜准备，等明天一早，就把额们的长牌车推出去，吓一吓那帮怂毬。”张献忠大声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