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明军出城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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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比较讲究的建筑都是木质结构，尤其是屋顶部分，一旦被纵火，便很难扑灭，尤其是被烧夷弹击中后，烧夷弹坠落在木料里，想找火源都不好找。
而民居的火势一旦大了，就必须推倒周边的房屋，形成防火隔断才能阻止火势蔓延，所以，后金炮队发射烧夷弹对张家口堡的威胁一下子到了一个非常紧张的程度。
发射烧夷弹的招术肯定是后金聘请的荷兰教官给教的，西方人早就掌握了这个招术，而张家口堡只是一个城周四里的小军堡，因为此地正处于和蒙古草原贸易的前沿，而且距离京师不远，所以商业非常发达，是晋商的老根据地，是塞北少有的繁华之处。城内到处是酒楼、货栈等建筑，而且现在还是旱季，城内的水源不多，用于救火的水都不足，如果建奴围绕张家口堡往里不断的发射烧夷弹，搞不好几天就能把城内的建筑烧光了。
这一下就打乱了卢象升的战略布局，卢象坤也变得一筹莫展，“九弟，不如组织城头的红夷大炮轰打一阵，哪怕破坏掉他们的土垒也成。”卢象升建议道。
“只能如此了，但是先让两门炮发炮，其他的炮先等着。”卢象坤叫过传令兵，安排道。
不一会，城头就传出了红夷大炮的轰鸣，两枚比建奴的铁疙瘩大得多的炮弹从城头飞了出去，肉眼可见漂浮地打中一个炮垒的土堆，掀起大片的尘土后，被土堆弹开，滑向一边。
这土垒可是打夯过的，而且夯土中混有草茎，而且土垒非常低矮，斜面角度也很大，所以大铁疙瘩砸上去留下一溜浅坑便弹飞走了。
不过这一次发炮可捅了马蜂窝，因为是在城头直射，浓烈的炮烟暴露了红夷大炮的位置，建奴的两个沉默炮垒也发出了火炮轰鸣的声音，两枚炮弹直奔红夷大炮的位置而来，掉落在离红夷大炮四十米远的位置，然后发出了爆炸声。
这个爆炸声把操作红夷炮的炮手们吓够呛，赶紧都蹲到女墙下躲了起来，很快，对方第二批两枚炮弹也飞了过来，这一次离大炮阵地更近，炮弹爆炸的弹片击打在炮身上叮铛作响。
由于卢象坤事前安排，红夷大炮的旁边并没有堆放装炮药的火药桶，炮药都是少量的从附近送过来的，建奴炮兵接下来的压制，并没有引起红夷大炮阵地的殉爆，不过，炮手们也不敢靠上红夷大炮跟前了。
卢象坤一看这两门炮被压制，“还好，建奴炮兵的好炮不多，打烧夷弹的都是一些仿造的炮，打放不准，我们还能想办法反压制。”
卢象升虽然是个进士出身，但长得五大三粗，且爱好用冷兵器厮杀，不过对这种热兵器对抗并不熟悉，“九弟，此话怎讲？”
“刚才打击红夷大炮的明显是大员产的改良佛朗机，和天雄炮队是一样的型号，而且炮弹是原装的开花弹，但是对方这种炮只有两门，和我们一样。”卢象坤解释道，“其他几门发射烧夷弹的，肯定不是大员产的炮。”
“但是他们发射烧夷弹也是采用吊射的方式，好象打得还很准。”卢象升怀疑道。
“发射烧夷弹对炮管有损害，建奴肯定舍不得在大员产改良佛朗机炮使用的，大员产价格昂贵，而且建奴非常不容易买到。”卢象坤解释道。
“大员产武器非常难买么？”卢象升还是有些怀疑。
“我听负责武器销售的商人们透露，大员可能因为我朝和建奴的战事，所以一直对建奴进行武器禁运，正常渠道他们是买不到大员产的改良佛朗机炮的。”卢象坤回答说。
“那对面的两门炮哪里来的？”卢象升有点愠怒。
“他们肯定是通过走私渠道来的，比如通过红毛夷，或者一些别的人辗转买到也是可能，不过这种渠道买来的火炮，价格肯定非常昂贵，而且数量也不会太多。”卢象坤说道。
“一定要想办法斩断建奴购买火炮的渠道，要严厉打击那些给建奴卖武器的人。”卢象升厉声说道。
“督师，这个事情可不好办了，”卢象坤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现实一点，先想法去除掉眼前这个威胁吧。”
然后卢象坤让手下的参军制定计划，当面城墙有五门红夷大炮，让这五门大炮不定时对炮垒射击，干扰建奴炮兵的射击进程。
于是，五门红夷大炮次第打击，这个红夷大炮是登州仿造的十二磅舰炮，因为技术上的差距，重量比舶来品要更重一些，所以在城墙上移动非常不便，只能固定射击。
不过这种次第打放采取炮不动人动的方式，同一门大炮，打放完成后便立刻疏散人员，建奴的真佛朗机炮反击的炮弹是开花弹，只能杀伤人员，不能对庞大的炮身造成影响，而且炮药也不在火炮附近堆放，消除了殉爆的可能，所以能让红夷大炮炮组安全无虞。
这样一来，后金的炮手也有些傻眼，他们的真佛朗机炮看见一门红夷大炮打放后，便立刻调整火炮的角度，对其位置进行轰击，几轮过去后，另一处的红夷大炮又鸣响了。。。
如此反复，让这两门真佛朗机炮有些疲于奔命，后来一看效果不是很好，为了避免浪费宝贵的原装炮弹，便再也不理红夷大炮，任由对方打放。
红夷大炮的打放确实影响了烧夷弹的炮击，不过影响也不大，炮垒上的射口只有二尺宽，炮弹只有正中射口才能破坏后面的大炮，但是隔着这么老远，要想打中就非常困难了。只是十二磅炮弹打在土垒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和震动让躲在土垒后面和壕沟里面的炮手惊惧不已，烧夷弹的射击速度也变得更慢。
但是烧夷弹的效果却非常好，北城墙下面的民居现在已经冒出了浓浓黑烟，救火队已经放弃解救火势大的民居，他们正全力清理着火民居周边的杂物，以隔绝火势蔓延。
随着烧夷弹被一枚一枚的打进堡城，又有一些民居被点燃了，救人和救火的队伍，越来越忙碌。
“先把北城的百姓都转移去衙门附近，有用的物资一概抢运出来，”在救火现场查看的宣大总督卢象升告诫负责安抚的官员，“所有与守城相关的物资一概要保护好了。”
“督师大人，我们现在正是如此做的，另外，我已经派遣胥吏组织百姓，在没有起火的建筑物里面四处泼洒湿泥，这样对防火也能有所帮助。”
“好，就这么干，另外要储存足够的水，决不能让火势蔓延。”卢象升嘉勉道。
“咣嗵，”不远处又有一间房屋被烧夷弹击中，溅起的瓦砾和木屑击中了参与救火的人，一个百姓的腿部被溅起的木料砸中，当时就委顿于地，发出凄厉的叫喊声，而其他的人员立刻在墙角等处蹲下，不敢再动弹。
“快起来，进屋去看看，把那颗铁弹找出来，要不一会肯定会烧起来，”一个衙门的吏员立刻上前，让躲避的人员立刻起身，进入被击中的民居内寻找砸进来的烧夷弹，清除掉起火的隐患。
卢象升呆不住了，一气登上城楼，找到正在指挥红夷大炮轰击建奴炮垒的卢象坤，“九弟，建奴的炮击对我们士气的损害太大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反击一下？”
卢象坤反身看一看城里，琢磨了一下，“好的，标下立刻安排军士从行营出击，现在城头上的红夷大炮能起到掩护的作用，可以打一下。”
接着卢象坤召集几个参军，立刻安排好作战任务，卢象升则躲在女墙后面观战，不一会儿，行营一阵悸动，副将罗岱领着麾下五百余名军士出城了。
军士们快速通过架设在护城河上的桥梁，由于商旅的需要，张家口堡北城的护城河桥不是可以收放的吊桥，而是一座石制的永久性桥梁，所以罗岱的军士快速通过了护城河桥，在北桥头集结起来。
由于城头的红夷大炮一直未停止轰鸣，所以在远处游弋的建奴蒙古骑军不敢过来冲击未形成阵列的明军，任由明军组成进攻的方阵。
出城的五百多人里面有二百长枪手和三百弩手，还有一个掷弹兵小队，罗岱稍稍组织一下阵型，便把长枪手放在正中，弩手安置在两端，排着横阵便向着建奴的炮垒右翼开过去了。
不过建奴炮垒后那两门真佛朗机炮开始发威了，因为是后膛炮，提前装好了子铳，一连对准推过来的明军步军打放了五轮炮击。
因为是横阵，炮击虽然造成了一些伤亡，但是伤亡还不大，卢象升平时治军严谨，其身先士卒的精神也感染了很多人，所以其麾下士兵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故而能够顶着炮火往前推进。
不过前面又碰到了新问题，在快要接近炮垒的时候，赫然出现了一条环形的壕沟，不过卢象坤他们早有准备，对付壕沟的方法也有，就是明军的掷弹兵队伍携带的跳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