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东江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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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抚掌大笑，“哈哈哈，王老弟真是七窍玲珑心啊，要不你是社团的高官，真想聘任你当我们东江镇的军师啊。这个主意真是妙，好，我这就派尚学礼去找高丽人的晦气，只是这黄台吉，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黄台吉如果想真的进攻大帅，必然会在收秋之后点集军队，而且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肯定是闪电般的突入东江，快速打垮大帅的军队，然后长驱直入高丽，从高丽那边发财，弥补和大帅作战的损失。肯定不会现在的时令大张旗鼓。”王启山说道。

“那他是想迫使我和谈了？”毛文龙说道。

“和谈是肯定的，这也是我来的目的，但是，谈出一个什么局面，我就不得而知了。”王启山说道。

“老弟给分析分析，能有什么条件？”毛文龙赶紧追问。

“最好的条件就是说动大帅让出道路，他好借道去高丽发财。”王启山说道。

毛文龙摸摸下巴，自言自语说道，“去高丽抢一把也是不错！”突然觉得说漏嘴了，连忙说道，“不行不行，哪能这样坑友邦呢，不过这个友邦也忒不晓事，我等在这里给他挡风挡雨，他们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这样做有三大坏处，第一就是大帅精心经营的地盘被他们路过，他们顺势抢一把也有可能；第二呢，黄台吉可能把和谈内容透漏给朝廷，让朝廷对大帅不满；第三呢，就是破坏高丽和大帅的关系。”王启山分析道。

毛文龙一听，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对，这一条肯定不能答应。”

“如果大帅不答应，其次的条件就是约定互不侵犯，黄台吉可能要求大帅派质子。”王启山说道。

“不行不行，我就一个儿子，哪能派去当质子呢。”毛文龙头摇得象拨浪鼓。

“那最次就是互不侵犯协议，不过只要大帅点头，估计此事不多久就会传遍朝廷知晓。”王启山说完，眼睛直直看着毛文龙。

毛文龙思考良久，长叹一声说道，“现在是三个结果对吧，第一是和，一仗不打，朝廷会怪罪，第二是大打，不说打不打得赢，东江镇几年累积的财富付之东流，军心涣散，第三是小打，朝廷也能应付过去，建奴也拿我们没有办法，不过黄台吉就是不让我们有第三个结果，这个事情难呀！”

听到毛文龙的自言自语，王启山也没有往下深说，“大帅还须慎重考虑，如果需要兄弟我居中联络，一定尽力而为。”说完告辞而去。

过了两天，毛文龙又约见了王启山，王启山看见毛文龙时吓了一跳，只见毛文龙面容憔悴，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

“大帅，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吧？”王启山试探着问道。

“跟军中弟兄商量了一些应对措施，唉，现在过惯了好日子，由奢入俭难呀，王兄弟，你安排渠道，约见黄台吉的人吧，咱们来个三方会谈。”毛文龙意兴阑珊的说道。

“说实话，我们社团是乐于见到东江地区的和平与稳定的，这符合社团的最大利益，只是这样一来，大帅如何跟朝廷交代啊？”王启山有点担心的说道。

“能拖一时算一时了，如果立足于大打，把东江打烂了，弟兄们的日子更难过，还不如不打，好歹我们能钉着不走，起码能把阿敏的镶蓝旗牵在辽东山区动不了吧。”毛文龙说道，朝廷那边他也想不到好的应对措施。

“行，既然大帅计议已决，那我就马上安排约见他们，同时，相应的军事准备也要进行，以免被黄台吉他们所趁。”王启山回答说。

随着王启山派出的联络人员到达辽东，建州部的反应也很快，因为王启山是嘉华国的外交部长，规格较高，而且和黄台吉也打过交道，也算是老熟人了，黄台吉也临时改变了计划，直接让代善代表他前来，所以，镶蓝旗和东江镇的山口交易市场的商户被清理一空，静等三方代表的到来。

而在此期间，双方的军事应对措施还是紧锣密鼓的进行，为即将开始的三边谈判增加压力。

入秋前的一天，从山谷里吹出的凉爽的风，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丝丝凉意，山口交易市场的一个大仓库，被改成了一个小型的谈判场所，代善其实对阿敏和毛文龙私底下的事情也知道个五六分，尤其是这个伪装成军营的交易市场，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军营哇！不过也没有说破，谁没有点赚钱的门路呢。

王启山和代善也是老熟人了，两人在辽河维权事情之前就认识，辽河维权事件让代善认识到王启山的难缠之处，这次谈判，他也是打足了精神，估计着原来的理想方案要大打折扣了。

“见过大贝勒哈哈，几年不见，大贝勒风采依旧啊！”王启山一见面就主动和代善打起了招呼。

“王部长别来无恙，这个我还要说你，你们国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邀请我们观礼，实在是不够意思哈。”代善上来就埋怨王启山。

“大贝勒误会了，因为敝国国都遥远，在几万里之外，所有的友邦都没有邀请，仅仅是知会一下，只是鄙人负责外交事务，虽然事出有因，但怠慢之处还请大贝勒海涵啊！”王启山也不推脱，让代善感觉一拳打空了一样。

“唉，了解了解，贵国确实太遥远了，这也足显出贵国的厉害之处，把生意都做到了几万里之外了，实在是让我等汗颜呐。”代善感叹道。

王启山接下来就把毛文龙介绍给代善认识，毛文龙此次是借着备战为名秘密前来的，毛文龙跟代善寒暄了几句，双方隔着桌子坐下，直接进入正题。

代善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要求毛文龙的东江镇放开道路，好让建州军队过路去征伐高丽，这一点毛文龙事先已经有定论，肯定是不可能答应的，而王启山更是强调，嘉华国在高丽有自己的利益，希望高丽半岛不出现不利于和平的局面，三方围绕这个议题进行了一个上午的唇枪舌剑。

代善抛出这个陷阱，原本是想搂草打兔子，一看毛文龙也不上当，王启山更是一付和平大使的嘴脸，也就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继续纠缠，所以在谈判当天的下午直接进入第二个议题：“东江威胁论！”

“贵军在东江镇的军力太过庞大，直接对我辽东的安全造成了威胁，所以，我方严正提出，要不贵军自行裁军到一定数额，要不就我军开进东江，帮你们裁军。”代善突然提出的裁军方案让毛文龙和王启山顿时措手不及，这个在事先没有涉及啊。

“我方保留现有军力也是完全出于自保，贵方军力十倍与我，我军完全不具备对辽东地区的攻伐能力，甚至在演练时也完全按照防御作战模式进行的，何谈对辽东地区形成了威胁？”毛文龙语气也激动起来。

其实双方削减敏感地区的军力是王启山乐于见到的，只是建州部的军事实力正处于上升期，其庞大的军力就像一头猛兽随时扑向猎物，在这种情况之下，双方裁军没有信任基础。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王启山是冷眼旁观，不置可否，任由毛文龙和代善去打嘴皮子仗。

其实代善对东江镇的兵力也比较清楚，毛文龙的实际兵力远远没有达到朝廷编制的数量，以毛文龙镇东将军兼东江镇总兵官的头衔节制旗下两个参将营和两个游兵营，军队起码得两万以上，但是真正能战的就是神行军四千人，其他的都是军户兵，跟种地的农民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毛文龙还有组织严密的武工队，也能起到半作战的作用。

以毛文龙的实力，养更多的兵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毛文龙最喜欢做的事还是赚钱，得放水养鱼不是，所以在扩军一事上比较节制，几年了神行军的编制才达到四千人，确实说明毛文龙对进攻辽东没有任何兴趣。

但是，代善必须拿这个作为说头，而毛文龙油盐不进，关于生死存亡的事，肯定半步不能退让，谈到黄昏还没有结果。

第二天三方继续就这个议题进行谈判，代善此时正值壮年，但毛文龙毕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精力不济，便全权委托自己的心腹孔有德和代善进行谈判，自己则回去休息去了。

而代善一看毛文龙年老体衰，精力不济，也放下心来，便再也不挑事，接下来的谈判很顺畅，在王启山的中间调停下，签署了几点和谈条件：

一是双方互不侵犯对方领地，以现有边界为停火线达成停战协议。

二是东江镇维持现有兵力不再扩张，相应的建州部在辽东山区的驻军也不能扩张，保持双方的军力平衡。

三是双方互派商馆，从事有限的商业活动，主要是为了互相监督军力布置情况。

四是重申社团军事力量不得进入东江镇区域。

五是社团对辽河口的转口贸易提供支持，加大收购建州部从辽河上游草原转运下来的羊毛等草原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