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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击失败了。
朝歌被云归晚的掌力推至一旁,额头撞上了青石,顿时流了满脸的血。
云归晚的速度太快,简直是不要命地要给这小畜生挡刀。
“天羽!”
天羽剑应声而出,悬浮身前,灵光四溢。
晚晚不顾手上的伤口,双手结阵,“天罗·困阵!”
剑光四起,呈合围之势,翻江倒海地朝朝歌涌去。
朝歌蓦地睁大眼睛,欲结阵抵挡,只是内丹受损,法力竟然聚不起半分了。
迟夙推进她体内的法印,损了她的内丹。
朝歌看着云归晚流血的伤口,再看眼眶发红的迟夙,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跑,恐怕就要死在这里。
她要回到南境,回到南境,她还有机会。
朝歌大喊一声:“国师救我!”
一阵黑雾蓦地腾起,朝歌消失在原地。
天羽剑扑了个空,晚晚恼怒:“糟糕!让她跑了!”
季闻笙也立刻赶到,快速点了晚晚手臂上的止血穴位。
“她不重要。”
他抿着唇,略带不满地看了迟夙一眼。
“跑就跑了,伤势要紧,先处理一下。”
季闻笙说罢,指尖聚灵就要为晚晚疗伤。
晚晚拦住他,“大师兄,你的毒还未解,先不要动用灵力。”
说着,她又气呼呼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迟夙。
“迟夙,你在想什么呢?能躲不躲,你不要命了?”
少女语气严厉,责怪他时,尾音颤抖,似乎疼得厉害。
晚晚气坏了,凭迟夙的身手,怎么会察觉不到身后的灵刃?
她强烈怀疑,迟夙就是故意的。
迟夙看着她指缝中流出的鲜血,带着迷蒙的甜香,神智瞬间从方才的紧张和失神中找回。
他的心跳的很快。
他不是要惩罚那个害他伤害晚晚的女人吗?怎么又再次害她受伤?
他目光游移不定,落在正在为云归晚止血的季闻笙身上。
是了,是因为他。
晚晚握着他的手腕,他们牵着手。
在那一刻,他脑海中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随之而来的则是愤怒,仿佛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沾了陌生的气息。
也许事出有因,她只是短暂地拉住他的手,可他却又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将碰她的人都杀掉。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是属于他的。
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占有欲。
陌生又熟悉的,是濒临失控的感觉。
“伤口有点深。”季闻笙帮她止了血,又道:“师妹,我帮你包扎吧。”
晚晚点头,“多谢......”
这时,迟夙走到两人面前。
敏锐的季闻笙很快察觉到属于妖类的危险气息。
就在晚晚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却笑了起来。
他笑容依旧和煦,但整个人好像变了,有些说不上来的冷。
“晚晚,来我这里。”
晚晚没有动,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爬上后颈。
见她没有动作,迟夙又向前走了两步。
他伸出手,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握住她的手指,温柔地将她拉近身前。
“都是我不好。”
紧接着,少年俯身。
晚晚下意识一缩手臂,心头乱跳,他不会又来吧?!
好在,他只是吹了吹了她的伤口,温热的气息扑上伤口,像柔柔的风,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还疼吗?”
迟夙抬眼看她,眸中澄澈晶莹,像春日雪山下,一汪碧蓝色的湖水。
他直起身,看着季闻笙,黑眸闪着危险的光,笑容依旧和煦,一本正经道:
“大师兄,还是我来吧。”
“我是她的道侣,她又是为了救我受伤,理所应当该由我做。”
星夜,飞舫上。
晚晚与迟夙相对而坐。
他们自戾王府邸出来后,已是第二个夜晚。
他们径直奔向了飞舫,所幸,飞舫已修复如初。
她的伤口已被他用灵力疗过,不再流血,只是创口还需要处理包扎一番。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榻几,榻几上摆了各种瓶瓶罐罐与药粉,小刀之类的东西。
迟夙坐在她身边,垂着眼,摆弄着榻榻几上的药酒与药粉。
少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里捏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小刀,正放在火上烤。
晚晚看着迟夙安静的模样,竟有些走神。
眼前的少年,大概是因为害她受了伤,全然没了之前那股阴沉戾气的味道。
迟夙肌肤苍白,又因身中焚情的缘故,唇色较常人更红一些,偏偏他一头墨发又浓如泼墨。
飞舫之外,远山苍茫,漫天月华倾泻而下,似大雪满弓刀的壮美。
又因这一抹艳红,给整幅画卷增添了色彩最为浓艳的一笔。
此时此刻的他,好像对她收起了所有的戒备,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时,莫名的有些乖。
晚晚看在眼里,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就开始软化了。
她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迟夙很任性,不懂情爱,视人命如草芥,更没有朋友,就像一个孤独症患者。
但他内心柔软又敏感,做错事了之后总是喜欢扮无辜,让人没办法去讨厌。
在来自现代的她看来,如今十七岁的迟夙,其实还是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
叛逆,猎奇,无辜,懵懂。
算了,何必与他计较,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晚晚懊恼地敲了敲脑门,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疯了。
她怎么能对自己的任务对象产生好感?
伤口周围的血污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
“晚晚。”
少年弯起眼眸,拿起一瓶药酒。
“要清理一下伤口,这个药酒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迟夙说着,用纱布蘸了药酒,去给晚晚手臂上的创口消毒。
冰凉的药酒一沾到伤口,晚晚浑身就是一抖。
她反射性地一把抓住迟夙的手臂,竟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晚晚红着眼眶,扯出一个哭脸,“好痛。”
迟夙唇角一扬,“你忍一忍,我马上就好。”
泛着药香的药酒刷过伤口周围,剧烈的刺痛感袭来,晚晚差点当场去世。
“嘶......”
她抓着迟夙的手,指节泛了白,声线都开始颤抖:
“迟夙......你再快点。”
迟夙垂着眼睫,认真地帮她擦着药酒,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颤抖。
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她的颤抖了。
但是,他发现,她颤抖的时候,真的很迷人。
消了毒,就要开始清创了。
朝歌的灵刃带着剧毒,晚晚虽然有净化天赋,将毒解去了,但那伤口,还是被灼烧了,看起来有些狰狞。
心中的旖旎散去,迟夙的眸色暗了暗。
“再忍一忍,这次我快点。”
他拿过那把小刀,快速利落地清理伤口,疼得晚晚眼泪一个劲儿地在眼眶中打转。
都怪他!
谁说修仙了就不怕疼的?毕竟是血肉之躯,不疼才怪!
晚晚闭着眼睛,死死咬着牙关,泪水从紧闭的睫毛下滚落,砸在迟夙的手背上。
迟夙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起被她抓住的那只手,递到她唇边,语调温柔,
“要上药了,疼你就咬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