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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夙与晚晚分开后,回到房间内坐下。
他闭着眼,一只手撑着额头,黑色的衣袍垂落在地板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冷白如雪,一动不动许久。
直到空气中传来微不可查的波动,他才睁开眼。
“苍彧,去查。”
透明的空间内,出现了苍梧君的身影。
苍彧正在奇怪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听见这个少年如此命令他。
“你凭什么命令本君?”
迟夙皱起眉,随即冷冰冰地笑了笑,阴沉地说道:“凭、什、么?”
他的眼神狠戾,那晚被迟夙碾压的恐惧感浮上心头,苍彧身子一抖,不敢再说一个字。
迟夙站起身来,伸手从空间中揪出了苍彧。
苍彧睁大了眼,从没有人能穿透空间抓住他。
随后,两人一同消失在原地。
又过了片刻,迟夙出现在一处深渊禁地。
“凭这个,可够了?”
他就站在虚空之中,身后是万丈悬崖,他出现的那一刻,黑云遮天蔽日,天地昏暗,深渊风声呜咽,如同鬼哭。
在此之前,无论晚晚在屋内布下多少结界,将门锁得有多么严实,到了夜间,迟夙仍会出现在她的房间。
晚晚打打不过他,骂骂不走他,干脆就闭着眼睛装睡。
后来连装睡都不好使了——
她实在难以忽略这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幽昙气息。
今晚,她将他关在了门外。
“砚微跟我在一个房间,你疯啦!”晚晚警告他,“要是被砚微看见,我还要不要活了?”
迟夙觉得好笑,“如果被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你就不要活了吗?”
晚晚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当然不可能因为被人看到她与他在一起就不活了,但是,真要被程砚微看到,她的脸,以后往哪搁?
迟夙又道:“可是,我们,不是道侣吗?”
晚晚拧眉看他,“当初,可是你说的,你没兴趣。”
“是么......”迟夙直接装起了糊涂。
晚晚不理他。
“晚晚......”
“唤早早也没用。”晚晚干脆拒绝他,她看着晴朗的夜空,道,“想要我放你进来,除非现在下雨。”
迟夙弯了弯眸子,“这可是你说的。”
晚晚挑眉,你还能操纵老天不成?
两人僵持中,空中飘起了雨丝。
晚晚抬头看向头顶不知何时飘来的乌云:???
这就是天道之子的光环吗?
甲板长廊下,夜风凉意尤甚,水汽扑面而来,不一会儿,晚晚就觉得脸有些僵了。
她隔着窗子偷眼瞧他,他就站在雨幕里,发梢已有了湿意,脸色更是苍白。
“晚晚,下雨了。”
黑暗中,他偏头看她,眼睛里干净无比,毫不掩饰他的失落与期待,让晚晚忍不住心软。
晚晚看了看这天,雨势越来越大,竟有下不到天明不罢休的趋势。
她无奈叹气:“你......进来吧。”
此时已是深夜,程砚微躺在外室的榻上,呼吸绵长,睡得正香。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内室摸去。
迟夙垂着眼睫,只盯着晚晚的后背看。
晚晚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一颗心跳得飞快,连脸颊都发烫了。
她拉着迟夙的衣袖,轻手轻脚地往里走,迟夙的目光落在她小心翼翼牵着他的手上,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晚晚呼吸一窒,闭了闭眼睛,镇定地继续走。
不就是握个手,又不能少块肉。
她安慰自己:就当是养了只宠物。
晚晚直接丢给他一床被褥,让他睡在地上。
耳畔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还有柔和的呼吸声。
灼热的视线有如实质,尽数落在她身上,晚晚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脑袋里不可避免地再次产生了黄色废料,她想,她有必要找程砚微再研究一种能够让人立刻昏睡的丹药了。
她在忐忑不安中闭着眼睛装睡,即便再不乐意,被困意侵袭的她终于撑不住睡着了,甚至睡得比往日还要沉。
迟夙睡不着。
他在思考如何让她也快乐起来。
少年趴在床榻边缘,先是玩她的头发,接着又开始给她系蝴蝶结。
馥郁甜香阵阵袭来,他凑上去,睫毛刮过她的脸,他闻到,这香气来自她的唇,以及她的颈窝。
少女唇色鲜妍,含苞待放,看起来格外可爱。
他靠前,慢慢地贴近了她的唇,气息渐渐与她纠缠,混合。
他有点犹豫。
少年好看的眉毛蹙起,他在想,如果他不经她的允许就亲了她,她是不是又要气呼呼地赶他出去?
想到这里,迟夙又躺了回去。
他看着垂落的帐幔,默默地想,如果他征求她的意见,她也许会答应吧?
一夜很快过去。
雨声淅沥中,外间传来了程砚微起身的动静。
晚晚仍在迷糊中,可迟夙却睁开了眼。
他看着眼前少女的睡颜,看她睡过一夜后仍旧清丽的小脸。
吹弹可破的皮肤,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晚晚下意识睁开迷蒙的双眼,撞进了迟夙幽深的双眸中。
“晚晚。”他趴在她的榻边低声问,“我能亲你么?”
看着晨光中近在咫尺的秀美面容,晚晚有些回不过神。
更让她回不过神的是他的这句话。
“归晚?”程砚微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我的外衫落在你房内了,我进来拿了啊!”
晚晚眨了眨眼,瞬间恢复清醒。
她惊坐而起,看了眼挂在衣架上的黛色衣袍,推着迟夙示意他快出去。
可这时候显然是来不及了。
屏风后,程砚微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晚晚慌了,直接拉着迟夙,一把将他拉到了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