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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精哈哈大笑:“花拾欢,其实我并不想与你为敌。我留在这犬戎,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腹地直通天际,你不妨与我合作,凭你我的实力,从天际之处冲到那凌霄宝殿,取下那天帝的狗头又有很难?但你若不与我合作,就休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花拾欢吃惊的看着他:“怎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在做着这个美梦?还有你长这么丑,可不要随便跟我攀亲戚!”

黑山精最受不了的就是花拾欢说他丑,此刻一张黑脸都被她气白了,他哼道:“花拾欢,你也莫再猖狂,如今这个凡人在我们手上,你若看重他,便自毁修为,否则雪妖的冰凌剑就会毫不留情的刺穿这个凡人的心脏!”

花拾欢默默叹口气,这样烂俗的套路她在话本子里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只是那话本子里经常是写一个英雄为了救心爱的美人,美人被恶人控制,英雄被威逼自己要么放下兵器任人宰割,要么干脆更惨烈的挥刀自尽,害得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美人也跟着他一起殉情,总之就是怎么虐心怎么来。只可惜她如今不是英雄,更不会就这样乖乖的变成刀俎上的鱼肉!

她虽受了伤流个血,可这些更加刺激了她骨子里的血性。四面狂风呼啸而起,连带着她的长发也跟着一起猎猎飞舞,她一步一步的朝黑山精和雪妖靠近,眸中的颜色也如浓墨般漆黑一片,“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你们放不放他!”

她这个样子哪里是刚刚那个嬉皮笑脸的小丫头,俨然是个索命的女修罗。黑山精开始变得有些惊慌,他把云尧的身子从雪妖那夺过来,“你若是敢乱来,我便马上让这个凡人魂飞魄散!”

花拾欢轻笑:“你大可以试试。”

说着那呼啸的狂风似要把这整个冰雪世界都给吹翻,花拾欢大喝一声,长腿已变成巨龙般的蛇尾,打向包围她的妖精们。这蛇尾如龙卷风一般瞬间把包括黑山精在内的妖精们都刮走了好远,只是依旧昏睡过去的云尧却也直直的掉入那冰窟中。

花拾欢神色一紧,云尧掉落的速度太快,她的蛇尾伸长了好几丈也只是刚好将他的身子卷住,自己也跟着一起往冰窟里掉。

这冰窟不知道被那雪妖使了什么妖法,竟然深不见底,而且底下似乎也有一股强大的磁力在吸着他们一直往下掉。花拾欢拿出玄霜剑,想把它插在冰壁上作为一个支撑点飞上去,一条白绸却突然落了下来,随之还有一个极动听的女声从上面传下来:“师父,罗衣拉你上来。”

花拾欢抓住白绸带着云尧一跃而上,看着站在冰窟口的罗衣道:“罗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罗衣看到花拾欢的蛇尾,一张小脸却吓得白了白,“罗衣是那晚看到白盏神君离开了,便忍不住跟上了他,后来发现他是跟着师父来到了边塞,罗衣,罗衣便也忍不住跟过来了,也不敢进城就一直在城外呆着,刚好就遇到师父遇险。”

这痴心的傻丫头。花拾欢恢复了人形把云尧放好,那黑山精大概带着几个妖精给跑了。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把这冰天雪地给毁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却见罗衣抓着一只之前被她打晕的妖精,还直接用手掏向他的心肺。

花拾欢脸色一沉,“罗衣,你这是在做什么?”

被花拾欢吼了一声的罗衣也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来,血淋漓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那妖精也已然断气。

花拾欢眉头蹙得更深,“你竟然在取他的内丹?”

罗衣大概没料到花拾欢的反应会这么大,吓得手上的内丹都差点滑落到地上,“师父,之前罗衣听人说过,修行之时如果能得到道行高深之人的内丹,就等于直接打开了修行的一条捷径。这个妖精作恶多端,罗衣取他的内丹助自己修行不好么?”

自己这个三徒弟为了白盏修行成痴花拾欢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胆小如鼠的罗衣会为了修行竟然去伤害他人的性命。她皱眉道:“罗衣,如果我没弄错,你如今的修为已经超过你连个师姐了。”

罗衣一惊:“可是罗衣还比不上师父的一根手指头,要完成自己的夙愿修炼成仙,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花拾欢轻叹一口气:“你一心修仙为师也不会反对。只是修仙最讲究灵根纯净,你若是胡来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罗衣低着头,豆大的眼泪“叭”得一下就掉了下来,“罗衣知错了,罗衣马上把这内丹扔掉。”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花拾欢有些头疼的觉得自己好像也想太多了,这罗衣是个看到她的真身都会吓得全身发抖的人,也唯独在白盏的事情上面会勇敢几分,应该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她叹道:“罢了,这内丹你取都取了,扔了也是浪费,只是你用他人的内丹,也要注意会与你本身的体质相克,不妨服下这个丹药,对你充分吸收内丹有帮助。”

罗衣有些感动又有些意外的接过花拾欢递给她的丹药,却见花拾欢突然盘腿坐在冰面上,不由好奇道:“师父刚刚可是受伤了,现在是在运功疗伤?”

花拾欢闭着眼睛道:“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回去吃点丹药稍作调息即可。只是那雪妖虽然跟着黑山精一起逃跑了,可留下的这满天冰雪还在。为师当然是运气把这些冰雪给化了。”

刚把气凝好,花拾欢又听罗衣惊呼一声。她不由蹙蹙眉,什么时候她找个机会也好好练下这罗衣的胆子,也忒大惊小怪了一点。

却听罗衣惊呼道:“师父,这冰,好像自己化了。”

花拾欢睁开眼,脚下的冰川果然在迅速开裂,慢慢的变成一道道流水,那藏在流水中的青草也冒了出来,都说野草的生命力最顽强,都被冰雪压了许多天,仍然是青翠的紧。

花拾欢站起身来笑道:“我还以为我那师兄已经习惯了当个养尊处优的军师,看来他终于肯舒动舒动筋骨了。”

罗衣的脸白了白,“这冰,是白盏神君化的?”

花拾欢把云尧送回他的房间,又细心的给他盖好被子。白盏懒洋洋的靠在床沿边,“花花,你这个样子看上去真的有点像这个太子的老妈子?”

花拾欢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师兄,你留着这么长的胡子,又穿着一身这么像道袍的衣裳,还这样吊儿郎当的站着,看上去,也有点猥琐呀!”

白盏被她刺激的差点站不稳,他定定神道:“花花,你居然说你颠倒三界美女的师兄猥琐?”

花拾欢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确实是颠倒三界美女不偿命,还把我的小徒弟迷得魂不守舍,你看罗衣知道你在,在外面都不敢进来了,人家可是为了你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的。”

白盏的神色难得的严肃下来,“花花以后可不要再说撮合我和罗衣之类的话,先不说仙妖之别,这男女之事,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罗衣为了我跑到这来是心甘情愿,焉知我为了花花也跑到这来不是心甘情愿呢?”

花拾欢被他的话略略呛了一下,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她干笑道:“好了,以后你们这情情爱爱之事,我也不过问不插手就是了。”

但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的白盏好像很舍不得收回去了,他又摆了副沉痛的神色道:“花花,你既然收拾了那几个犬戎妖人,那这赤云朝和犬戎的战争,你可万万不能再插手了,否则若是伤了凡人性命,对你自己的反噬也是极大的。”

花拾欢打了个哈欠,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定会铭记于心。”

白盏这才满意的点头,终于止住了唠叨。

花拾欢是下了狠心把云尧脑袋中关于昨夜的记忆全部删掉,待到他第二天醒来,发现不仅暴风雪没了,连天气都已经放晴,北川城又恢复了以往生机勃勃的景象。

北川城太守大喜道:“此乃吉兆,这风雪一停,我们也定能将犬戎打了片甲不留,让他们滚回老巢永不翻身!”

云尧眉头紧锁,在犬戎攻城的炮轰声中大手一挥,朗声道:“迎战!”

这是花拾欢第一次看到凡人之间的战争。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漫天的炮火,箭雨,还有无数顷刻毙命如蝼蚁般的凡人士兵。

云尧花大力气“请”来的白盏军师还闲闲的站在她身边,摇着扇子感慨道:“这三界之中无论是仙界,妖界还是人界,骨子里都藏着嗜血好斗的劣根性。尤其是这凡人,只有短短几十年寿命,仍然看不透这‘野心’二字。还是不若师兄这样当个闲云野鹤自在。”

花拾欢冷眼瞧着他,这厮的真身可是九重天上最好斗的战鹰,说出这种话也不嫌腰疼。她问道:“你不是来应征当军师的吗,怎么不去战前指挥,反而站在这城楼上看起戏来?”

白盏仍是漫不经心一笑,“你昨晚已经把这赤云军最大的危险给打跑了,如今只剩下没有法力的犬戎兵,你还担心你那小太子应付不过来么?”

花拾欢不再搭理他,只是仍然看着城墙外的战局。眼看赤云军已经反攻为主,那城门被赤云军主动打开,数万赤云铁骑奔驰而上,与犬戎展开近距离的厮杀。

花拾欢瞧着在那赤云军最前方穿着白色盔甲神奇白马的少年,不由呼吸一紧。白盏早就看透她的意思,在一旁安慰道:“这云尧如今有了半仙之力,对付这些犬戎兵自然不在话下,你也不必担心。不如好好看看这赤云朝未来的天子是如何打下属于他的天下!”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花拾欢就一直站在城墙上,看着以往那温润如春风的少年变成了大杀四方的战神,看着他朝敌人怒吼时眼中燃烧的熊熊之光,看着他一剑砍断犬戎的军旗,将破碎的旗帜踩在自己的铁骑之下,引来犬戎的溃不成军,数万赤云军的欢呼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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