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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虞没想到他会突然的出现,讷讷地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干脆默不作声。
走廊不远处传来走动聊天的声音——
岑虞眼睫微颤,回过神来,怕被后面的人撞见,她弯腰去捡地上的房卡。
沈镌白却先她一步,拾起房卡和捧花。
“”岑虞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时,只见捧花被他随手地、径直地塞进了一旁金属垃圾箱里,剩下花杆冲着外头。
“你干什么?”岑虞压低声音怒道。
“你不是不喜欢花吗?”沈镌白眼皮微垂,斜斜地睨着她,“我帮你丢了。”
“”岑虞瞪他一眼,伸手想去把捧花捡回来。
远处脚步声逼近,听得出来有很多人。
酒店这一层被剧组包下来了,这会儿回来的,大概率是哪个主演的团队。
她越是着急,散乱的捧花枝丫越是卡着垃圾箱出不来。
“人要过来了。”沈镌白单手插兜,漫不经心地提醒。
他捏着薄薄的黑色卡片,刷开了电子门,挑了挑眉,做了个手势请她进。
仿佛主客颠倒,房间是他的一样。
“”岑虞没有办法,只能放弃那一束捧花,气呼呼地松手,闪身进了房间。
电子门轻轻阖上,悄无声息。
剧组一行人吵吵闹闹,在不远处的地方停下,没有注意到这里曾经站着两个人。
门外一道男声传来,语气毕恭毕敬。
“叶老师,今天辛苦了,这是明天的拍摄行程,请您过过目。”
叶阑萱接过行程单,看也不看转递给旁边的助理,语气轻慢地说:“知道了。”
助理扫一眼行程,“八点就出发去棚里?太早了,我们老板起不来,改十点吧。”她的语气颐指气使,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命令。
“”执行导演为难地搓手,“剧组的进度已经慢了,得抓紧时间”
闻言,叶阑萱眸光看过去,没开腔。
助理成了她的发言人,“进度慢难道怪我们吗,那不是剧组自己的问题,再说不能把其他人的戏移到早上吗,老板要是没睡醒,戏也不会拍好,我们也是为了戏考虑。”
“”执行导演虽然知道对方是在诡辩,但他小小的打工人,也得罪不起叶阑萱。
“那我想想办法调度一下。”他让了步,“叶老师您早点休息。”然后毕恭毕敬地弯腰离开。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叶阑萱和团队进了房间,走廊里恢复安静。
酒店房间里一片黑暗——
玄关处的位置狭窄,岑虞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她的呼吸没来由的一窒,一动不敢动。
黑暗没有持续很久。
沈镌白越过她的肩膀,准确地把房卡插进墙壁上的卡槽里。
倏地,房间里天光乍亮。
岑虞抬头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她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沈镌白向后撤,拉远到安全的一米之外距离,“你该走了。”
“”胸口处被她手碰过的地方痒痒麻麻。
沈镌白盯着她,上下打量,化着精致的妆容,长发披肩,淡紫色的束腰长裙,衬得细腰不堪一握。
明显正式约会的标准打扮。
沈镌白垂下眼睫,仿佛没听到她的赶客,侧身进到客厅,自顾自地坐进沙发里。
“”岑虞跟过去,抬脚踢了踢他。
“听不见?快滚。”
“”
“岑虞,”沈镌白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喊她的名字,“有点良心好不好。”
“我在日本出差,收到你的短信就赶回来了,让我休息一下。”他的声音低沉,嗓子眼里含着可以听出来的疲惫。
讲话的时候没有看她,单薄的眼皮上露出那一颗小痣,藏着不高兴。
沈镌白扯过背后压着的靠枕,下巴抵在上面,背微微含着,缩成一团。
碎花布料的靠枕枕套,给他整个人添上一层难得的柔软。
“”岑虞怔怔地盯着他,最后别过脸,声音低了两度,放软下来,“别和我装可怜。”
沈镌白往沙发里陷得更深,两条长腿伸得老远,惫懒地‘嗯’了一声,“你就当我装可怜吧。”
“”
人就是要赖这儿她没办法。
岑虞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腰背挺得笔直,以不变应万变。
许久没有两人共处一室过,她一时不适应,浑身上下竖起倒刺,戒备而警惕。
和沈镌白的放松随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客厅很安静。
只有彼此浅淡的呼吸声。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海盐味,夹杂着烟草气息。
应该是沈镌白来之前,抽了不少烟,连身上也沾染了。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哒哒哒’地在走,催得人难耐。
“所以你喜欢什么?”长久的沉默后,沈镌白突然开腔。
“”冷不丁一句话,岑虞不解地看向他。
沈镌白掀起眼皮,凝视着她,瞳仁漆黑一团,分外认真地问:“不喜欢花,那喜欢什么?”
“……”
“你管我喜欢什么。”岑虞始终带着不配合的情绪,“休息好了快走。”
沈镌白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侧过身,一字一顿地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投其所好的追你呢。”
“”
追你妹。
岑虞张嘴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打断了话茬。
她目光凉凉地看他一眼,接起电话。
“may,你到酒店了吗?”noah的声音响起,带着醉酒后的朦胧低哑。
“嗯,到了。”
“那就好,”noah揉了揉眼睛,似想起什么地问:“你膝盖还痛吗?”
“我看你换衣服出门的时候好像都红了,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小心。”
客厅足够安静。
虽然岑虞手机贴着耳朵,沈镌白还是能听见对面男人的声音。
noah的话说完,沈镌白眉头一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眸漆黑难测。
岑虞光顾着打电话,没有注意到沈镌白神情的变化。
她想起白天的乌龙,为了阻止发出去的短信,被noah绊倒摔的那一跤。
现在看来真是无济于事。
她无奈地笑笑,“没关系,是我太激动了。”
“嗯,下次我注意一点。”noah依然自责绊到了她,“那我不打扰你了。”
“goodnight,may”
岑虞用标准的英式英语的腔调回了一句‘晚安’,然后挂断电话。
电话一经挂断,“膝盖怎么了?”耳畔传来语气清淡的询问。
“要你管。”岑虞不耐烦地呛他。
下一秒——
毫无预兆的,沈镌白突然倾身压了过来,按着她的肩膀放倒在沙发扶手上。
天旋地转间,岑虞整个人已经躺在沙发上,长裙裙摆被撩至大腿,露出膝盖以下的部分。
岑虞瞪大了眼睛,升起一股怒火,咬牙切齿地喊他,“你有病啊。”
她下意识抬腿想要踢他,脚踝被人一把抓住,抵在胸口。
男人的掌心滚烫灼人得可怕,禁锢她的力道似发了狠。
“”岑虞不知道他突然的发难是为什么,心脏剧烈地跳动,动物的本能让她嗅到了他身上压抑的情绪。
沈镌白盯着她膝盖上两团乌青,泛红青紫,和周围净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晃目刺眼。
他眯了眯眼,露出鹰隼般冷肃危险的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意。
“你放开。”岑虞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他牵制的死死。
半晌。
“岑虞,”沈镌白凉凉地呵笑,手指拂过她的膝盖,“所以你喜欢对你粗暴的?”
说完他在淤青的地方用力地按了下去,像是故意的惩罚。
膝盖处传来刺痛感。
岑虞倒吸一口凉气,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沈镌白,你在发什么疯。”
“”沈镌白盯着她,捏着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内里的火几乎要抑制不住。
“这就是你说的哪个都比我强?”他顶了顶后槽牙,拖着长长而凉薄的尾音,“我以前可没舍得把你膝盖弄成这个样子啊。”
“”岑虞脸一下涨得通红,总算搞明白他的失控是怎么回事。
这误会的也太离谱了。
然而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沈镌白突然松开压着她的手,起身大步往门外去,黑色的背影仿佛一头巨兽,反动物本能的放走惹怒他的兔子。
电子门被拉开,‘砰’的一声关上。
偌大的酒店套房,恢复死沉沉的寂静。
除了空气里残留淡淡的海盐与烟草味,没有任何他来过的痕迹。
突然出现,突然离开。
“”
岑虞的头枕在沙发靠手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良久。
她支撑着坐起来,目光落在膝盖处的淤青,尴尬地咬了咬唇。
而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明明人走了她应该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空落落的,仿佛蒙了一层不透气的塑料薄膜,憋闷难受。
岑虞站起身,把房间里的窗户全部打开,空气里清爽的海盐味道很快被稀释吹散。
她赤着脚拿上睡裙,进到浴室,快速地冲了一个澡,冲掉被滚烫指腹触碰的痕迹。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凌晨。
窗外的夜色沉沉,没几个醒着的人。
被沈镌白一番搅和,岑虞睡意全无,从小冰箱里挑出一瓶威士忌。
玻璃杯里丢入大块的冰球,琥珀色的威士忌浸润。
她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椅上,一口一口地抿酒。
高度烈性酒入喉,一直灼烧到胃部。
落地窗外闪过光亮,轰隆地雷声大作,没过多久,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地落下,有倾泻之势。
湿润的水汽从窗外氤氲进来,她坐的位置靠窗,肩膀上也淋到了飘进来的斜风细雨。
岑虞懒得挪地方,任由细碎的雨雾大湿了肩膀和头发。
墙上的分针走了半圈。
她喝酒有个不好的习惯,喝得又猛又快。
不知不觉已经半瓶见底,脸颊泛起绯红。
雷声伴雨声,打在外头金属的防盗栏杆上,仿佛音乐家的奏鸣曲。
在复杂的和声里,突然夹杂了一道突兀地拍门声。
“”岑虞迷茫地睁开微醺的眸子,抬手将额前散乱的碎发拨至耳后,然后才拖着不算稳的步子走到门边。
“谁?”她隔着门,没忘了戒备。
“开门。”沈镌白的声音低沉而带磁,直直地穿透厚重的电子门进来。
语气不算太好,命令的口吻。
“”岑虞一愣,眼睫上下轻扫,也不知道是喝醉了的下意识还是怎么,听话地按下门把手。
门外,沈镌白浑身湿透,戴着冲锋衣后面的帽子,帽檐的水一滴一滴掉落,肩膀上衣服布料的颜色深了一块,也被水打湿。
黑发湿漉漉地垂落至额前,挡住了半张脸,只能看见紧抿成一条线的唇角,明显是不高兴。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
袋子上印着药房的标志,里面斜斜躺着一盒治跌打损伤的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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