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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无法反驳,所以……这个是重点么?!

“好吧!我的错,楚辞是你阿父。”

“看吧!就是你的错,我觉得你虽然在其他事情上很聪明,可是,你在双儿的事情上老是犯糊涂,老是说错话……”韩实嘟囔着道。

沈凌:……

“小石头,楚辞是你阿父。”沈凌满头黑线,再次重复了一遍。

韩实歪着脑袋想了想,渐渐的变得一脸疑惑,又过了许久,才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知所措的看着沈凌。

终于懂了……沈凌松了口气,“你现在不用想的太明白,我知道你需要很多时间接受,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告诉你。”

想要掩盖一件事情,那么就得同时多提出些其他更加让人震惊吸引人瞩目的事情来淡化这件事,把这件事压下去。这是沈凌想到的第一条办法。与此同时,混淆视听,偷换概念,从本源上找到理由驳回这件事,也是极好的解决方式。

“我不是沈二,我爹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我……阿父是个教书先生,我是独子,我爹他们,因为一场天灾亡故了,我在那次天灾里挣扎着活了几年,最终也没能活下来,也就死了,但我阳寿未尽,所以便借尸还魂,来到了此处。”沈凌尽量用韩实听得懂的话解释自己的来历。

“所以我不是沈二,我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叫做沈凌,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的本名就叫做沈凌,我与沈二除了借了他的肉身,没有丝毫关系。”

韩实愣愣的看着他,嘴巴微张着,丝毫已经傻了。

沈凌继续道:“所以,我本就与这处的沈家没什么关联,只是这具肉身与沈家有些因果,但我来了这里之后,沈家妹子成亲我赠送百两纹银,沈大入狱我救了他出来,早已经还了恩义,谁也不欠谁的了。你若是对沈志伯杀害你阿父一事十分愤恨,我肯定帮你,不会帮着沈家,沈家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韩实还是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张着嘴,沈凌又道:“你若是不满招福姓沈,我可以去改了户籍,将我改成入赘你家,招福可以跟你的姓,我对传宗接代并不热衷。说起来,楚辞也只有你一个孩子,你确实是应该以入赘的方式招婿,为楚家传承子嗣,反正我是不在乎的。”

韩实继续愣着,仿佛一尊雕塑。

沈凌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对,又改了一下,“不对!楚辞是双儿,他的夫君是莫继将军,那么你也就应该姓莫不姓楚,应该是莫家。”沈凌点点头,觉得捋顺关系了。

韩实还是不说话,沈凌等了一会儿,只得问道:“你怎么想?”

“我……”韩实愣愣的张嘴,“我是楚辞的孩子?”

沈凌:所以你想了这么久,才想到这里么?

“为什么?你……你怎么知道?”韩实满脸茫然。

沈凌微微叹了口气,小石头反应这么慢,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奈,只得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一点一点的都跟韩实解释清楚,从卫安的查询,到他的猜测,和卫安到来认招福做义子的目的等,掰碎了揉烂了给韩实解释,怕他听不明白理解不了。

韩实终于懂了,脸上带了些慌乱,“所以说,是你爹杀了我阿父?”

“等等!”沈凌连忙抬手制止韩实的继续联想,“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不是沈二啊!我是沈凌!我有爹有娘,跟沈志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韩实微微低下头去。

沈凌连忙道:“小石头你仔细想啊!沈二会医术么?我的医术是我家传的,后来又进了医学院……咳咳……反正就是,我的医术是跟我爹学的,我爹是大夫,至于写字,沈二会写字么?他可能读过书么?你看沈大都不会,他凭什么会啊?这些都是我自己会的,因为我阿父是教书先生啊!我也上过学的,不然我能那么容易就考中秀才?我根本就不是沈二。”

韩实这才微微抬起头来,带着泪光,“你真的不是沈二么?”

“当然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沈凌义正言辞,慷锵有力。

韩实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我不是还不成啊?”沈凌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韩实为什么要哭的这么惨烈。

“可是我跟沈二有婚约,不是跟沈凌……”

沈凌:……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小石头的关注点真是一如既往的在他意料之外。

沈凌又绞尽脑汁哄了一通,才勉强说服小石头自己才是他的正牌夫君,是老天爷给的缘分,甚至还编出上辈子就和一个叫做韩实的人有过婚约,只是对方娘胎里就被流掉了这样善意的谎言,以此来证明他们前世有缘,今生注定要做夫妻的,才哄得韩实开怀。

“小石头,你怎么想?沈志伯跟岳父的事情。”沈凌搂着韩实,韩实还在他怀里小声哭泣着。

韩实又是一脸茫然,摇摇头不说话,沈凌只得道:“其实,沈志伯必死无疑,朝廷不会放过他的。”

韩实过了许久,才低声默默的道:“咱们回家吧,我不想再回来了。”

“好!我们回怀州,以后都不回来了。”沈凌小声安抚。

“还有……”韩实停了一下。

“嗯,你说。”沈凌低声抚慰。

韩实犹豫了下,还是道:“不要你入赘,入赘不好,外面的人会笑话你的。你不是沈凌么?你爹不是大夫,你阿父不是教书先生么?你又不是沈二,我嫁给的是沈凌,不是沈二,咱们前生都有缘分的,我不要你入赘,招福的姓是沈凌的沈,不是沈志伯的沈。”

沈凌嗯嗯两声,点头。

“还有!以后不许沈家人上门,见一次我打一次!”韩实装似凶狠的挥舞了下拳头。

沈凌笑着点头,“好,我替你嘱咐仆人,见一次打一次,往死里打。”

韩实又默默的缩在沈凌怀里,慢吞吞的小声的道:“其实,我都不认识楚辞,我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过戏文……”

“我知道。”沈凌点头,所以他才敢跟韩实说这些话,而不是一直努力隐瞒,若是韩实真的对楚辞有极深的感情,他是绝对不敢说的。

他有把握,他跟招福加在一起的分量,绝对比楚辞这个虚无缥缈的阿父要来的重要的多。

“可是我还是有点难过……戏文里楚辞死的太惨了。”韩实揉揉眼。

沈凌:……

不知道岳父大人听到这话,知道自己在儿子心中竟只活在戏里,会作何感想。

“我想让沈志伯死。”

“好,让他死,朝廷不杀他我替你杀!”沈凌道。

“沈凌。”

“嗯?”

“我爹呢?他是死在谁的手里?”韩实揽住沈凌的脖子,委屈的问道。

沈凌瞬间后背满是冷汗,莫继,他是死在了皇帝的手里,所以说,韩实的另一仇人,其实是老皇帝?

果然,还是鼓动三皇子去造个反比较好吧?

沈凌不敢告诉韩实莫继是怎么死的,只得犹犹豫豫的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打仗的时候战死了。”

韩实哦了一声,点点头,委屈的不想说话。

沈凌目光闪动着,心绪难以平静。郭思曾告诉他,莫继本人虽然心眼实诚,但却是力大无穷,一身好武艺,军中无出其左右者,所以才一路凭借军功获封将军,若非当时军中有人暗害,他根本不会战死沙场,而楚辞正是因为知道了是皇帝下手害死莫继,一则是愤恨,二则是担忧腹中当时还不显怀的胎儿也遭遇不测,三则是怕皇帝动手杀人之后会强迫他,才慌不择路的逃离军营,混入难民之中。

这么说起来,若非皇帝,其实楚辞也不至于沦落到挺着肚子在难民中隐藏身份,艰难求生的地步,最终成为沈志伯谋财的目标。

次日卫安又登门来,韩实看到他忍不住躲了躲,沈凌说了,卫安来找他是有目的的,因为他阿父是楚辞,卫安肯定是想利用他。

卫安敏锐的发觉了韩实的躲避,心里顿时明白是沈凌说了什么,甚至也大约猜到沈凌到底说了些什么,便直接去找沈凌,“我有话跟你说,关于你夫郎的,我这里查到了一点事情。”

打算跟他坦白?说实话,沈凌有些惊讶,他以为卫安会拿着这个消息做什么算计,难道还打算跟他坦诚相待?

卫安果然将他查到关于韩实的身份说了一遍,最后才道:“皇上尚在,你不要以为他对韩实有什么好心,他爱慕楚辞已经几近疯狂,特别是楚辞离世之后,用我父亲的话说,那就是悔恨交加导致性格大变,如今的皇后当年本是略有些与楚辞相似的侍寝宫女,但是楚辞死后瞬间飞上枝头成了一国之母,皇上还给她改了闺名叫做姚慕慈,对外称为希望皇后怀仁慈之心,做妇人表率,可是你仔细把慕慈两个字多念两遍。”

沈凌黑着脸,已经连笑意都维持不住了,他明白卫安要说的意思,是怕那个已经瘫痪在床的老皇帝对韩实动心思。

“韩实的身世,不能禀告皇帝!”沈凌咬牙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老皇帝已经瘫痪在床,但是他一道旨意,照样能让他家破人亡。

卫安道:“放心,你对三皇子有恩,我必然会尽力护你夫郎。”

就怕你们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要利用韩实的身份做手脚,沈凌暗暗决定,无论如何,绝不踏入京城一步,免得被这两人算计,反正现在看来,卫安和三皇子的意思,都是暂时隐瞒韩实身份,此刻也只有这两个人才能捂住这件事了。

卫安见沈凌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定沈凌不会自己跳出来说韩实的身份,也便放下心来,说了自己案情已经查明,就要离开这里回京城了。

沈凌送了他出门,顺道祝他一路顺风,便焦躁的反身回去,沈三上门来询问沈凌事情办得如何,沈凌不耐烦敷衍他,韩实也对沈家人正是愤怒的时候,沈凌便直接把人赶了出去,打了一顿。

第一百四十章

沈三站在门外,脸色青白交加,站在门口怒斥沈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沈凌在知道韩实身份之后便想着跟沈家人决裂,正等着这个机会,便走出门去,看了眼围观的村民一眼,冷笑道:“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就因为我没有救出父亲?”

沈凌抬手对着周围的村人拱手一礼,“诸位乡亲容我说一句,今日我沈凌是绝对不肯担这个污名的,必须要辩个清楚明白了,还请各位乡亲族人做个见证。”

已经有人去叫了里正过来,沈凌站在门口,背手而立,朗声道:“父亲出事,我沈凌鞍前马后的奔波忙碌,陪尽了脸面,散去了多少银钱?终于将大哥救回,反观三弟你做了什么呢?!竟然在此说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还有,你可知父亲杀的人是谁?!你可知父亲当年做了什么?!乱世做匪,盛世做民,这是何等罪行滔天的行为?你真当我沈凌能一手遮天?连朝廷钦差都听我的么?国法都得给我沈凌让步么?真是好笑!竟然让你因此来骂我不忠不孝,敢问,我要如何,才算得上是忠孝?!不如请三弟给我做个示范。”

有族老上前拦架,他也看的出来这两人今日火气都很大,便安抚道:“我知道你们两人都着急上火,心里烦躁,但是自家兄弟可不能如此闹笑话,吵一架得了,都退让一步,算了吧!我们都知道沈二也尽力了。”

“不敢。”沈凌拱拱手,“自幼,父亲便偏疼沈三一人,众位如今也知道了,父亲当年乱世是做匪徒的,手里不知道有多少银钱,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这些年我也有过猜测,总不下上千之数,可是我沈凌是一分都没见过,过得甚至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不如,分家时也没得什么,众位都是眼见着的。其他兄弟也没见留有什么,只有沈三一人,家中的银钱全部供养了沈三一人,如今父亲出事,你自己不救,反倒来找我,好!我救,但是你今日竟然敢来此骂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倒要问问你,沈三,你用尽了那些肮脏的银钱,读了这么多年书,还考中了秀才,你自己不觉得恶心么?你可知道,你用的每一分铜钱,上面都沾了血吗?都沾了人命吗?!忠孝仁义,你又站了哪一条?!”

沈三被沈凌致命的一句打击的后退一步,几乎站不稳当,沈三抬头恶狠狠的看着沈凌,咬牙道:“沈二,你够狠!”

这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却没有人说出来,如今被沈凌说出口,便是摆到了明面上,他上学的钱来的不干净,他科举的路费同样不干净,也就是他一身所学全都不干净,如此,在名声极为重要的科举之中,谁还敢让他考试?让他做官?他只怕连之前的秀才也保不住。

沈凌此言,是在断他前程。

这下连族老都无话可说了,这已经不是他能劝的地步,沈凌冷哼一声,“你若不咄咄逼人,我又如何会对你狠心?要知道,小时候,我还是很爱护你的。”

沈凌此言,倒让不少人想起曾经的沈二来,为人忠厚老实,见人便低着头傻笑,老老实实做活,老老实实的种地,一句话不多说,木纳的很,那个时候,沈二确实是很照顾沈三等几个弟弟妹妹的,只是后来,沈二病了之后,沈家说没钱给沈二治病,还把他分了出来,一切才有了变化。

猛地想到此事,众村民都反应过来,县衙的人来搜查的时候明明从沈家搜出了几百两银子,这还是现在,当年沈二重病活不下去的时候,沈家真的是没钱给沈二看病么?

这么一想,众人也都不再言语,觉得沈志伯当真是狠心冷酷至极,竟能放着银钱,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也不怪沈二今日如此决绝愤怒,众人倒对他有些同情了。至于沈三,享受了上千两银子的荣华富贵,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里正终于赶来,他刚刚远远的就听到这边的声音,沈凌声音极大,他倒也听了一耳朵,等里正到了跟前,便对着沈三怒喝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沈二已经尽力了,你是他兄弟,不说帮扶,怎能还在这里辱他的名声?!”

里正不过片刻便想明白,正如沈凌所说,沈三出身不好,立身不正,即使是满身才学,也只怕是废了,再无法在科举中有所成就,如今,沈二才是沈氏一族能依仗的人,需得小心护着他的名声,助他飞黄腾达,沈氏一族才有好处。

沈三被骂懵了,从小他便是一族荣耀,里正等长辈族老也都是护持他的,哪里想到竟然有今日一幕,族人看待他的目光似乎也充满着鄙夷嫌弃。

沈三动了动嘴唇,竟一个字都吐露不出来,脸上被打出的淤青,似乎也无人看到,无人关心。

“好了,回去吧!”族老摆摆手,叹了口气,族中出了沈志伯这样的恶徒,名声受损,又连累了族中有前途的两个少年,真真是作孽。

“等等!”沈大突然跳出来,“众位慢走,我有话说。”

“沈大,回你家去,这还不够乱吗?”里正怒声道。

沈大被骂的一缩头,但又快速的抬起头来,“我就说一句,我要分家!”他也看明白了,三弟的前程是废了,不然里正不会不帮着他,三弟没了前程,他还留着他干嘛?白养着一张嘴吗?分家是必须的,他是长子,要拿大头,好歹还能剩几亩田地。

众人瞬间又汇聚过来,连沈凌也反身回来,看着沈大,沈大鼓鼓气道:“若非三弟占据了家中所有钱财,我岂会偷拿家中财物,我也是有几个孩子要养的人啊!若非是为了孩子……”沈大抹了把眼,似乎想揉出泪来,又抬起头来,“三弟,你这些年花费家中不少,你又是老三,不是长子,咱爹如今也不在了,咱们还是分家为好,我是长子,按理说得拿大头,但是家中被你花费了那么多,又被官差搜查了一回,也没什么大头不大头的了,这样,当年二弟分家还是你提出来的,如今,就按照当年二弟分家的标准给你分,想来你也没什么意见吧?”

沈三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咬牙道:“大哥,此事我们回去再说。”

“不必回去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就跟你提了,咱们分家,请里正族老公正,你这些年花费不少,都是家里的,而且我手里一分钱没有,底下还有几个小的要养,你一身才学,就算不科举也能当个教书先生,至少衣食无忧,不像我只能在地里讨吃的,又加上我是长子,田地都是我的,家里的房子也该是我的,你没意见吧?”

“大哥要将我净身出户么?”沈三都气笑了。

“没有没有,再怎么着你也是我弟弟,当年老二怎么分家的,我都给你一份,日后也给老四一份,给你一亩旱地,家里没钱,你也知道,一吊钱就不给你了,我再给你在地头盖一间土屋,我给你借钱盖!你也知道家里实在是没钱,这样成了吧?”

沈凌好笑的摇摇头,看着沈三已经抖的不成样子,却还在自行抑制,沈凌转身回去,沈家这场闹剧他已经猜到了结尾,也不想再看下去了。

韩实正趴在门内偷听,沈凌突然推门回来,还吓了他一跳,沈凌看到韩实,立刻把门关上,怕被人看到韩实在门口,“干嘛呢?”沈凌低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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