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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葭将其引到待客主屋之内,她虽说甚少在这待客之屋内停留,可里头该有的却是并不少,花梨木的茶桌与软垫的沙木椅,虽说简单了点,却也说得过去。

将其引到上位,二人对坐啜了会儿茶,聊了一会儿,精明的阮思修就说明了来意,见他自袖中取出一只百年檀木所制的盒子递了过来:“明人不说暗话,上回我阮氏有人心胸狭窄,行那上不得台面之事,阮某这厢给连真人赔礼了。”

“无妨。他是他,你是你,我分的清。”葭葭瞟了一眼那只百年檀木所制的盒子,心跳加快了半分:看来她所料多半不会差了。

“区区赔礼。不成敬意,还望真人海涵。”阮思修将那盒子推了过来,“这是我阮氏名下的小铺子里头推出的小事物。不值钱的玩意儿,真人万万不可推辞。”

话虽如此。葭葭还是推辞了一番,这才接受了。

二人相交并不深,总是将话题绕在修行、御朱峰、藏剑峰这三事物上打转,多少有些无聊与单调,是以阮思修说着说着,便将话题转向了这百年檀木盒:“真人何不打开看看?若是不喜欢,下次阮某定送个合心的事物过来。”

葭葭端起茶盏轻啜了几口以掩饰心中的紧张。阮思修所说的小铺子却是明定城中有名的锦翠坊。售卖女修所用装饰事物之用,不似寻常的首饰铺子,这些装饰事物大多出自炼器师之手,是以。还是个不错的法器。用这事物来做见面礼,阮思修拿捏的很准。

不过他既主动开口,葭葭便应了一声,打开盒子,却见明黄的绸缎铺于其中。一支点翠的钿花金步摇至于其中。虽说可能与葭葭平素的喜好并不沾边,可拿来送人,却是极拿得出手的。

其上灵气环绕,竟是个玄级二品的法宝。

葭葭看了一眼那金步耀,却轻“咦”了一声。虽说只是一声短促的“咦”,可这一声自然不能瞒过阮思修的耳目。

他心中微微忐忑,连忙问道:“连真人,可是有何不妥?”

葭葭的目光这才渐渐的从那金步耀身上撤了回来,摇头笑道:“并非如此。这是锦翠坊新出的一批新货吧,巧了,阮真人送我的是支步摇,昨日,我方才托人带了支朱钗回来。倒是可巧能凑成一对。”

葭葭说罢,不等阮思修回话,便取出了昨日段玉帮忙带回来的朱钗,打趣道:“锦翠坊的事物不错,为了这朱钗,帮忙之人排了整整半日的队呢!”

锦翠坊本就是阮氏名下的铺子,自葭葭一拿出那支朱钗,阮思修便认了出来,这正是他锦翠坊的新品。

然而多看了两眼,阮思修便突地脸色大变:“连真人,那朱钗可否借阮某一看?”

葭葭自是毫不推辞的递了过去。却见阮思修来来回回的对那朱钗看了一盏茶的时间,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哼!”

一旁毫不知情的葭葭连忙问道:“阮真人,可是有何不妥?”

“真人请看。”不过转瞬而已,阮思修便冷静了下来,眼底飞快的闪过了几丝算计,而后笑吟吟的将那步摇与朱钗拿在手中,以灵力摧折。

两息过后,只听“啪”一声脆响,朱钗拦腰一断,而那步摇,虽说有些扭曲,却还兀自粘在了一块儿。

“这……”葭葭见状,神色惊讶不已。

“步摇是用上好的千锤金所制,而朱钗却是用形似千锤金的黄铜所制。千锤金质地牢固,便如连真人方才看到的那样。”阮思修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连连摇头,“家门不幸啊,让连真人看笑话了。”

葭葭笑了笑,安慰了他两声,阮思修便坐不住了,找了个说辞,便匆匆告辞。

待得出了葭葭的院子,阮思修当下便捏好了一张传讯符:“三哥若要发作你,你便自请去我阮家的灵石矿挖矿,顺便替本座留意三哥是否中饱私囊……”

对阮思修出去之后所行之事葭葭自然毫不知情,只摇头收拾了朱钗与步摇,又用控物术将屋内打扫了一遍,这才提步向有容道场走去。

时日过的很快,很快便到了葭葭与薛真人约定好取货的那一日,临到这一日,葭葭才生出了少许怯意,三月前因师尊借故发作了薛真人,她本非圣人,薛真人那事行的委实掉面子,是以彼时她心里确实是畅快的,只差没有当面呐喊助威了。

现下到了要取货之时,才生出了那么一丁点少许的怯意。不过这少许的怯意,很快便在葭葭心中满满的期盼面前化成了灰烬。

她兴致勃勃的赶到了太阿峰,途径白泽的住处,正见白泽坐在树下微笑着看着她。朝白泽打了个招呼,便向几步开外的薛真人的住处走去。

行至那块百炼成精的匾额面前,葭葭整了整衣裳,人未至,声先至,扯开嗓子喊道:“薛真人可在?弟子前来取货了。”

“嗖”一声,一块黑不溜秋的不明物体向她飞来,葭葭面上虽有讶异,却还是灵巧的躲了过去。

一击不中,那不明物体落了地,葭葭定睛望去,却见是一只黑不溜秋的鞋底板。

“臭丫头,你还赶来!”那厢随着一个惊天的饱嗝,薛真人捧着酒坛,胡子拉碴,一脸怒气的踢门而出。

声势虽然壮大,可是可能因为踢的不是她自己住处的房门的关系吧,葭葭没有太大的感觉,只蹙着眉尖看向那薛真人:“三月之期已到,薛真人,我的货呢?”

“货?”薛真人发出几声怪笑声,“你那秦雅关了老子一个月,老子拿什么给你练?没有。要货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

葭葭见这薛真人一点都不顾及自己身份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挑眉看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禁连连蹙眉

“薛真人,您不能这般说话不算话啊?”葭葭也曾想过薛真人会为难自己,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他会使出这般赖皮的办法,有货没有,要命一条。

薛真人打着震天的酒嗝,喝的欢快,葭葭正无奈间,眼角的余光自不远处的白泽身上一扫而过,却见它微微抬了抬下巴,她先是一愣,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没有一点预兆的,直直的朝薛真人望去。

却说那薛真人正一边喝着酒,一边眯眼偷偷打量着葭葭的脸色。她也并非蠢人,薛真人这样子分明是一副心里不痛快,拿乔的表现。很快,便自葭葭嘴角边噙起一朵灿烂的笑容。

“要命,弟子万万是不敢的。”葭葭抿唇轻笑,“不过,既然薛真人这么说的话,那么葭葭却是没有办法了……”

薛真人埋在乱糟糟的头发里头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却听葭葭又道:“看来,此事也唯有告诉师尊了。怎么说,那五十极品灵石都是他出的,且问问他该当如何是好了。”

葭葭说话间叹了一声,似是极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信步转身便要离开,薛真人脸色一僵,连忙扯开嗓子喊道:“等等,等等,别去,别去。”

葭葭转身,双目凛然的看着薛真人:“为何不去?”

薛真人眼珠乱转,不敢与葭葭对视,只能底气不足的嘟囔道:“你多大了?怎的还要学小娃娃行那告状之事。”

“祖师爷有云:要敢于承认自己的错处。弟子以为比起薛真人,弟子确实是个小娃娃,真人的教诲,葭葭受了。”葭葭转身,向他躬身一礼,一本正经的回道。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事成

不等薛真人回话,葭葭对他面上那表情置若罔闻,继续回道:“所以还是要告诉师尊的。”

薛真人拉长了脸,面色极为难看的瞪着葭葭,瞪了半晌,还是率先败下阵来,无奈的转过头去,半晌之后,一团不知什么事物扔到了葭葭的怀里:“走走走,看到你们执法堂的人就讨厌。”

葭葭才一接手,便只觉其上似暖却冰,可说冰火两重天天的感觉自那一团丝线处传来,她向着薛真人的背影行了一礼,道了一声谢,便把玩着手里的一团丝线离开了。

穿过太阿峰宗务殿,葭葭正要提步向云水长堤之上行去,却听一声接一声的“连真人”“连真人”自身后传来。

她停下了脚步,收了手中那一团丝线,定睛向来人望去,待得走近,葭葭的目光自那人一身素白的内门弟子服上一扫而过,这才转向她的脸。

“见过连真人。”许是奔的太急了,来人头发有些散乱,额前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以手擦拭着额上的细汗,喘着粗气。

“阮潇潇。”葭葭微微颔首,“何事?”

阮潇潇手中攥紧了身上的内门弟子服,朝葭葭叩了一个大礼,葭葭并未阻止她,只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弟子并未浪费真人提点之恩。”阮潇潇有些紧张的抬头看了一眼葭葭复又低下了头。

“我看到了,你已是我门派的内门弟子了。李真人本领高强,想来你亦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的。”葭葭神色淡淡的说道。

“真人说的是。”阮潇潇应了一声,动了动唇,迟疑了片刻,却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了出来,“真人。明定城阮氏一族不久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葭葭目光微闪,这些时日,她并未刻意去打听明定城阮氏一族的事。未免给人留下话柄。而这等世家大族中的事,若不刻意打听。并不容易流传出来。但是阮潇潇身份特殊,不定真能提早知晓一些东西呢。

“那日我二人遇到的真人名唤阮思修,排行第四,所以阮氏一族众人多唤之为阮四。而那位带着弟子的金丹真人是属于阮四真人的兄长,一位名唤阮三奇的真人的手下,阮氏一族众人唤之为阮三。阮三前不久被爆出中饱私囊之事,此事是由阮四真人揭发起来的。昨日弟子方才知晓了。就在午时时分,阮三真人与阮四真人的手下,两伙人在明定城的锦翠坊发生了火拼。阮三真人在火拼里头不幸罹难。”阮潇潇说罢,面带愧疚的看向葭葭。“连真人,此事不知会不会与您带来麻烦。潇潇想着,还是提早告知一下真人的为好。”

事情进展的当真是太顺利了,顺利到超乎葭葭的想象。若非场合不对,她当真想为阮思修叫一声好。这般想着。她目中便不由自主的透出了一些欢快之意,不过这样子自然不能叫阮潇潇看到。是以葭葭轻咳了一声,转过身去:“本座知晓了,若当真有麻烦了,必会着人来寻你的。”

阮潇潇轻舒了一口气:“是。此事因弟子而起。若是,若是……弟子定不会推辞。”话虽是这么说,可葭葭微微侧过的一眼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害怕。

想了想,葭葭还是送了一颗定心丸给她:“你莫要害怕,现在你既拜得李乐山真人为师,便是他的人,即便是明定城阮氏一族,若没有足够的理由,也不方便动你,放心好了。”

听了她这一席话,阮潇潇似乎心中大定,复又向着她行了一个高礼,直至葭葭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她这才缓缓起身,慢吞吞的向自己新得的住处走去。

葭葭心中高兴,眼看天色还早,便顺道去了执法堂,想看一看诸星元还在不在。

待得跨进执法堂之时,葭葭入目的便是诸星元盘腿坐在地上发呆的模样,她走上前去欠身一礼:“诸真人。”

“你来了?”诸新元瞳子动了动,自地上缓缓爬了起来,转身向执法堂后阁走去。

行至应声墙外,诸星元忽地停下了脚步,自胸前掏出一枚玉简扔给了葭葭:“丫头,接着,此乃应声墙的敲击方法。”

葭葭顺手接过了玉简,扫了一眼,面上的笑意不由加深。她并非蠢人,诸星元此举来的虽然突兀,不过葭葭却心知,不管诸星元一会儿将要说什么,这最终的结果嘛,便是此次的任务,她圆满完成了。

还是那回跟随着顾朗行走的路线,不同的是,行到那只玄武巨龟的身边之时,诸星元停了下来,对那巨龟行了一礼:“玄武先生,后面这个新来的,叫连葭葭,您记着了。”

那只老乌龟眯眼看向葭葭,“嗯”了一声,便复又闭上了眼睛。

葭葭虽说心中好奇更甚,却不过多看了两眼,便又提步跟了上去。

诸星元带着葭葭穿过那名为“九曲玲珑”的硕大机关向后行去。走到一处空旷地,诸星元停了下来,葭葭见他袖袍微动,不禁抽搐了两下嘴角。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自诸星元的袖袍之中搬出一只贵妃榻,他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的横卧了上去。

当真是懒到家了。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葭葭啧了啧嘴,却也知晓诸星元生了个好脑子。她暗想着,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天才都是与众不同的”吧!反正无论比之诸星元还是那位薛真人,她、秦雅与顾朗师徒三人却是再平淡无奇不过的了。

“勉强合格。”诸星元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脑袋,双目似闭非闭,真让葭葭有些担心,怕他一个不注意便要睡着了。

“解决叶青歌这个隐患,你从另一处下手,直接解决掉了她的靠山,这想法不错。”诸星元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让阮四与阮三火拼,借阮四之手除了他。这方法也还可以。阮四为人有才,却因阮三压他一头,颇有几分抱负不得舒展之感。你借用锦翠坊的事物给了他一个提醒。此人晓得当机立断,利用阮三中饱私囊这一点来孤注一掷。除去阮三,可见其行事果决、心狠手辣、素有大才。”

“然而虽说总体来讲不错,却还仍有些不太好的地方。譬如,要提醒阮四,根本不必你亲自出马,随意找个人便能提醒阮四,这还是摘得不够清的表现。”诸星元说话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那双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双瞳在扫及到葭葭微微翘起的嘴角之时,啧了啧嘴:“对了,你可知晓,阮四与阮三火拼之时。叶青歌也在现场?”

葭葭方才还窃喜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惊讶:“什么?叶青歌也在现场?”

“恰巧让诸某看到了,岂能不助她一臂之力呢?”诸星元摸了摸下巴,笑的很有几分不怀好意。

“你做了什么?”葭葭见他这模样,不知怎的,只感觉放佛背后自脚底开始生出了一股凉意。

“推了她一把而已。”诸星元双眼已弯成了一个极大的弧度。可双瞳却仍是那般深不见底,不见一丝神彩,“她不是恨阮三么?我只是让她亲手手刃了阮三而已。”

“嘶——”葭葭倒抽了一口冷气,目光转向诸星元:“你这么做也太狠了,叶青歌恐怕要遭殃了。”

“放心。死不了。”诸星元笑道,“当时知晓其中内情,将这个面子卖与掌门的阮氏两个老东西还在,叶青歌死不了。更何况,阮三是无意间向后跌去,巧巧丹田之处撞上了叶青歌的剑而已。诸某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待旁人有时她或许是个蠢得,可在涉及自身安危之时,却比任何人都要聪明,她定会努力将自己从这件事里头撇去的,即便涉及生父生母的声名。到时候阮氏一族定会脑上一闹,想来传承数十万年的世族里头的事情也要比旁族更精彩不少。”

看着诸星元那不怀好意已的笑容,葭葭一下无话。

“对了,叶青歌不是要避人耳目么?为何又会出现在哪里?”她唏嘘了片刻,忽地便想到了这个问题,反问诸星元。

诸星元却突然神色古怪的向她看来,半晌之后,抽搐着嘴角回道:“你这丫头,运气当真是不一般的好。竟让你误打误撞牵连出了阮三这一事。他此次犯事为中饱私囊不假,不过他拿大头,叶青歌拿了小头,自然是要寻地方接头的。观察了他二人那么久,这还是第一回 犯下这大忌,谁成想竟被你这么轻而易举的发现了。”

顿了一顿,诸星元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此次这一遭,阮三与阮四火拼,虽说阮四胜出,可明定城阮氏一族少了个阮三不说,还折损了不少人,即使火拼中幸存下来的阮三当年的手下,恐怕也心存异心了。再加上叶青歌这事,阮氏一族众人多数并不清楚,当年为让掌门庇护叶青歌,阮三与那两个老家伙可是让出了三分之一条灵石矿的,想来阮氏族人若是得知此事,表现定会更为精彩。阮氏一族势弱,公叔氏一族想来便不会差之多少,再加上叶青歌这事,阮氏一族想来要与公叔氏一族彻底杠上了。”诸星元面无表情的将这一席话说了出来。

葭葭心中虽然佩服,不够却还是起了疑:“想来坐到阮氏一族那高位之上的,当也有几分心机,叶青歌这事想必会捂得密不透风吧!到时候大不了折损一个叶青歌而已,想来便能顺利平息下来了。”家族利益与叶青歌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就算他们要叶青歌做替罪羔羊?叶青歌会同意?诸某都搭了一把手了,自然也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诸星元说到这里,干咳一声,正色道,“所以,公叔氏一定会知道叶青歌的身世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百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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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葭盯着他看了半晌,终是摇头叹了一声:“你还当真喜欢一箭双雕啊!”

诸星元面上的笑容不变,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错。我喜欢串烧。”

葭葭:“……”

有诸星元介入这件事,而后的一切走向自然是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阮氏一族家大业大,虽说这次火拼并未改变他明定城第一世族的地位,不过却也动了些根本,隐隐有被公叔氏一族赶上的势头。

陨落了一个阮三奇,阮思修自然地位跃上了一层,成为同辈之中的翘楚。然而此事并未就此罢了,阮三奇虽说与阮思修的人马进行了火拼,但是真正将阮三奇结果了的,却是一旁掌门弟子叶青歌的那一剑。

阮三奇的道侣与爱子不愿就此罢手,要叶青歌付出个说法。就在这当儿,忽地爆出了叶青歌的身世之谜,此事影响之光,叫人瞠目结舌,纵明定城阮氏与公叔氏为世族颜面,一力镇压,可该知道这回事的还是都知道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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