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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葭葭对聂隐娘的指法已然看了个遍,便收了继续下去的想法,一招定胜负也好。

众人只见聂隐娘手中如华光偃月微微一晃,漫天的银针飞速射向了葭葭。若单单如此,步法厉害一些的高手也能安全躲过。

说到步法,葭葭自然算得高手中的高手,可她才微微一动,便觉脚下一滞,低头瞥了一眼,见到那缠住自己双腿的红线之时,葭葭微微一愣,漫天飞针成雨已近跟前。

不过一瞬间而已,伴随着“叮——”一声仍余颤音的清脆响声,那一剑已然横亘在了聂隐娘的脖子上,葭葭脚下是一地的银针,有眼神好的,清楚的看到了无锋剑剑锋之上一段碎发,而那碎发的主人,一长一短的垂发正是聂隐娘。

“绝世神兵配万里挑一的主人。”聂隐娘莞尔一笑,“隐娘心服口服,只是敢问连道友是如何逃出我这千丝结的?”

葭葭但笑不语:虽说可能在群修看来,她赢得轻松。可是最后关头,那缠住自己双腿的千丝结,并不是那么容易躲过的,她也确实被千丝结套住了双腿。但是,她身上怀有的是天下修士无人想的到的空间灵根,千丝结又怎会套得住她呢?

只是这却不足为外人道也。葭葭不说破,聂隐娘也不再相问,只收了银针,下了诛仙台。

“昆仑连葭葭对东海聂隐娘,连葭葭胜!”

第四百三十九章 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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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明说,但基本上第二场随机试,每个人至少会抽到两场,若前两场均获胜,那么即使第三场输了也照样可以进入下一场比试,若是抽到的第一场就输了或者第一场,第二场输,那么不管是因为对手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均算是落败了,也没有资格进入下一场比试。

葭葭得胜一场,只要下一场同样胜出,便能参与第三场的挑战试了,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吧!

见她获胜,展红泪大喜,摊手向段玉伸去:“拿来!”

段玉面上笑容不断,虽说与展红泪的灵石成了一比二,可说到底还是赚了那几个中途变卦之人的灵石。经此一事,段玉看向葭葭的目光充满了希冀,只觉她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都抽象成了一块极品灵石在朝他招手。

段玉的想法,葭葭自然不晓得,她跳下斗法台,与顾朗心照不宣的点头致意过后,转头向秦雅看去,但见秦雅右侧的袖袍微动,也是她目力太好,且目不转睛的盯着师尊的缘故,只觉那一瞬间师尊似乎出现了重影。虽然不过一瞬而已,还是让她心生狐疑,再看去时,却见秦雅仍然背对着他们。默默的看着斗法台,葭葭盯着他的目光没有半点游移。

她这动作自然引起了顾朗的注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秦雅,也不由得愣了一愣,问葭葭:“你在看什么?”

却见葭葭转头看了他一眼,皱眉沉思了片刻。下一刻传音而来:“师兄,师尊似乎有些不对劲。”

顾朗皱眉。盯着秦雅看了许久,半晌之后方才回了葭葭:“身外化身,不知师尊本人去了哪里。”

葭葭与顾朗不是唯二的两个发现秦雅不对劲的人,最先发现的,还要属靠在柱子上的景云庭,秦雅方才使出身外化身之术,景云庭便向他的本体看了过去:“去哪里?你两个爱徒说不定今日还有比试呢!”

“秦某心中难安,”已隐去身形的秦雅皱眉回道,“不管怎么说都要离开一会儿。再说诛仙台上生死有命,秦某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

景云庭摇头轻笑:“生死有命?你当真这么想?我看不见得吧!”

秦雅张了张嘴。待要说话,景云庭便出手阻止了他:“莫说了,你去吧,我自会给你兜着点的。再不走,梅七鹤可要等急了。”

景云庭说罢。目光转向那同样隐去身形的梅七鹤,促狭一笑。

秦雅点头,转身与梅七鹤一道走空中之路,离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烨心城中行去。

行出一段,二人便不再隐着身形,直奔烨心城东面的一条小巷。

似乎是早有预料,待得二人赶到之时,只见那巷子的尽头静静的站着一人。

方才来之时,秦雅而梅七鹤可说飞奔而来,但当真正见到此人时,却又停住了脚步,对视一眼之后,方才向那人缓缓行去。

“来的不慢嘛!”那人轻笑,“本座还以为你二人会耐着性子,将比试看完再来呢!”

“你困扰我昆仑多年,”秦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只置在背后的双手微动,他道,“却是第一次派人光明正大的进入诛仙台,所为为何?”

不待那人说话,梅七鹤便已忍不住怒问:“那个名叫林卿言的小辈背后之人可是你?你就是那个主上?”

那人点头:“不错。”

话音刚落,便听梅七鹤怪笑了两声,毫不顾惜自己昆仑掌门的身份骂道:“卧槽,难怪那个林卿言跟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真叫人不爽。”

听这脏话,秦雅面色有些古怪的看向梅七鹤,只是梅七鹤连看都不曾看他。最终,秦雅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人大笑:“当了掌门,收心养性了多年,怎的,梅掌门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梅七鹤五指并刀,虚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说吧,如何,你才肯不插手此事,昆仑不爽她已然很久了。”

“若单单一个林卿言的话,”那人轻笑,“昆仑胜过她的又不是没有,譬如秦首座的弟子……”

秦雅之容本就面若好女,两条眉毛并不似那等寻常男子的粗黑,反而有些秀气,此刻他两道秀气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看向那人,他说的是哪个弟子,秦雅清楚的很。

“想来你二人也清楚,即使不知,白泽也应当看的出来,她身上有吸人运道的秘术,本座便是想要这秘术而已。”那人说罢轻舒了一口气,“奈何她如今修为太低,本座自然要助她直上青云咯!”

直上青云?说的好听,若是待得直上青云之时,被人夺了这秘术,还不如现下结果了她。梅七鹤轻抽了一口冷气,不知是在感慨林卿言还是其他。

“所以林卿言不到飞升,你便会一直相助于她,是也不是?”秦雅很快就从他的话中分离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那人点头,轻笑:“虽说秦首座生了个小白脸的模样,可本座知道你不是好惹的,对秦首座以貌取人,八成不会有好结果的。二位既然敢结伴前来,想来定是有所依仗是也不是?”

梅七鹤听闻“小白脸”三个,差些破功,笑出声来。

秦雅白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向后看去,但见身后,已有人现出了身形,来人一身素色的麻布衣衫,头发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只双手手腕之上套着两串檀木的古珠,双目微阖,只目中精光烁烁。

“原来是昆仑卧禅谷的妙无花妙真人驾到,有失远迎。”那人笑着摇了摇头,话语之中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你要林卿言身上的秘术?”妙无花徒步缓缓上前,目光精光一闪,“看来果然阁下遭了天谴,命中无喜,令人生厌。”

这话一出,秦雅低头思忖了片刻,似乎有些不解,倒是梅七鹤立刻就听明白了,大笑了起来:“原来阁下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啊,哈哈哈!”

被梅七鹤这般嘲笑,那人也不以为意:“也只本座这样的运道才不惧怕林卿言那邪术。天道不是一直讲究平衡么?本座狗屎运了那么久,合该改命了,林卿言便是这一丝契机。”

“契机不契机,老夫不管,”妙无花摸着手腕间的古珠,神色淡淡,“林卿言是本座这一门的叛徒,此次本座来此,为的就是亲手解决这个叛徒,还望阁下莫要为难。”

“妙无花,你是在卧禅谷里呆久了,不解人间俗事了么?”那人取笑了起来,“难不成,你以为你能左右得了本座……”

话还未说完,却见妙无花猛地一记抬头,一手向那人袭去,那一掌似慢却快,来人却见不过瞬间,这一掌已然放大数倍,以泰山压顶之时行至跟前。

似也未曾意料到,那人一记空翻,缓缓落地,正面对上了秦雅与梅七鹤,只是面上却还蒙了一条劳什子的黑面巾,那人惊讶挑眉:“妙无花,看来,你已跨过藏神中期这道坎了。倒是不显山不露水,无人知晓嘛!本座原本还以为你昆仑第一个跨过藏神中期的合该是萧白夜呢,没想到竟叫你占了个先。”

妙无花收回那一掌,对上了秦雅与梅七鹤朝他看来的目光微微摇头:“此人修为太高,怕早已出尘。”

秦雅沉默了片刻,忽地开口道:“便是你当真要助她一路青云,可她的心性,你难道还不清楚么?端端的是一个出手狠辣之辈,此次诛仙台之上,恐怕又要无端多出几条冤魂了。”

“藏剑君子也有此等悲天悯人之时?”那人情绪没有半点波动,“本座也无法,她心中执念深的很,耿耿于怀,无论是连葭葭还是沈离光,此二人都会出现在诛仙台上,你说本座若是不答应,她岂不要跟我闹翻了?本座实是逼不得已。”

“没瞧出你有半点逼不得已的样子,”梅七鹤脸色难看,“我堂堂一个昆仑掌门,难道还拿她一个小小的修士无法了?”

“你可以动手,只是一旦伤及林卿言的性命或者有损她的修行,本座便不会坐以待毙。”那人笑道,“几位若是不信,但可一试。”

“诛仙台上,生死不知。”妙无花顿了片刻,沉声道,“你焉知她能安全度过此劫?”

“本座的卜算,不会出错,”虽是淡淡的一声,可无论是秦雅还是梅七鹤抑或妙无花都从这淡淡的一声里头听出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自信,“她命不该绝。”

等了片刻,秦雅等人再无话说,那人笑道:“好了,诸位既无话可说,本座就不奉陪了,告……”

“告辞”二字未待说完,却见秦雅复又抬头,目光灼灼的向他看来:“且慢,还有一事,望阁下言明。”

“何事?”那人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秦雅顿了顿,沉声问道:“十几年前,我昆仑弟子林月儿惨遭横祸之事,还望阁下如实相告。”

第四百四十章 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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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儿?”那人似是微微一愣,而后恍然大悟,“你说林谨然的女儿啊!”

秦雅点头:“不错,因为那件事,那个丫头花样年华便貌如老妪,虽说当时揪出了一个名唤萧璃雪的门下弟子,但是秦某以为就是将她杀了,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那人点头:“萧璃雪啊……”说罢这四个字,他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描摹这个女子,想了半日,这才又道,“那个奇葩的女子,本座记得。原本本座的目标是她,她与林卿言二人都属气运冲天之辈,只是后来本座改了主意。”

秦雅看着他,双手负在身后,等他的下文,那人轻笑一声,又道,“林月儿的事确是本座的人下的手,原本本座是想将萧璃雪逼离昆仑,顺便挑起宋无暇与李乐山的矛盾,而后查明萧璃雪的秘密,也是那次,本座发现了林卿言,一个正道女修,还是同门,为让萧璃雪进一步倒霉,才多大的丫头,出手绝那传讯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不是她的功劳,林月儿岂不一早就被发现了?本座虽未亲眼目睹,但本座的人倒是亲眼所见。这样的女修,合该是魔道中人,留在你昆仑不合适。本座这才转而盯上了林卿言,更意外发现了上古的神族居然还未曾灭绝,留下了一族活口,不过,这族活口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射日村果真是上古神族的后裔,”秦雅叹了一声。“只是可惜,想来与我等已然毫无两样了。”

“不是毫无两样,是更倒霉,”那人声音里头似是极为愉悦,“不然也不会派个小丫头在外行走,本座倒是不介意逗弄逗弄他们。”

梅七鹤怪笑,加重了语气:“蟑螂!你。你的人还有林卿言真是一群打不死的蟑螂!”

“这比喻不错。”那人面上没有半点怒色,又道。“今日本座心情好,听闻昆仑长春子有妙手回春之能,”那人双指间,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片飞了过去,“给,这药方,他若是能参透,那林月儿或许倒有可能恢复几分。”

这一张纸来的极快,梅七鹤一个踉跄,秦雅眼明手快。一手接住了那纸片,一手拉住了梅七鹤,这才让梅七鹤不曾摔倒。

“其实本座也没有那般不近人情,林月儿当年的事已然查明,宋无暇与李乐山之间早已没什么嫌隙了。晾着也无用,”那人长叹了一声,“好歹当年她的父亲可是少有的几个叫本座欣赏之人,若非他不听话,骨头太硬,本座还是有几分惜才之心的。”

梅七鹤冷哼:当年林谨然的死另有蹊跷,此事也只他们几个长老知晓。就是明秀真人也被蒙在鼓里,只知林谨然是死于妖兽动乱的妖兽口中。眼前这人敢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实情,除了实力过人之外,实在是不作他想。

见秦雅再无他话,那人复又轻笑了两声,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得了张药方,也不算是无功而返。秦雅将药方递给梅七鹤,三人转身,向诛仙台走去。

复才行至人群边缘,只觉场中气氛不太对劲,目光转向斗法台中央,果不其然,那立在斗法台之中的女子一身的黑衣短打,眉目英挺,除了林卿言之外还当真没有旁人。

三人一记对视,秦雅与梅七鹤在片刻之间已然回到了身外化身所在的位置,而妙无花已然在这当儿行至了诛仙台一旁,一手拍上了立于诛仙台旁沈离光的肩膀:沉声喝道:“离光!”

果不其然,林卿言上台就必然要见血。光是观看,葭葭的眼皮就不由得跳了跳,看那横卧在她脚边的元婴初期修为的魔修,即便那人长的凶神恶煞,也有些不忍再看的意味。

那人浑然已然站不起来了,看样子就半条命了,林卿言还欲下手,便在众人未曾察觉之际,沈离光行至了诛仙台旁,众人只听一声冷喝:“卿言!”

那整个人似是杀人机器一般的林卿言顿了顿,只是手中的匕首并未收回,只是咬着唇,片刻之后默然出声:“师尊!”

“住手。”沈离光紧皱双眉,喝道,“留他一命。”

“卿言!”

“师尊!”

“住手。”

……

短短的六个字,可说在群修之中已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那个魔修怎能与沈真人有关?”说话的人语气之中满是醋意,“这般丑,还敢叫沈真人师尊?真是丑人多作怪。”

唐安立在一旁,看了眼周围群修,欲言又止,师尊的脾气,有时倔的实在不比石头软多少。

“诛仙台上生死有命,”林卿言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师尊难道不知?”

“他已经这样了,你饶他一命又如何?”沈离光冷声道。

林卿言转身看了眼人群,忽地笑了起来:“师尊,我林卿言已不是昆仑的人了。既非正道,何谓手下留情,卿言是不知道的。”说罢,不顾沈离光难看的脸色,手起刀落,而后转身,一点不收敛身上的戾气,冷目对上了水月先生:“此一战,我胜了。”

水月先生看了她片刻,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此一战,魔道散修联盟林卿言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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