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撕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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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天上飘着毛毛的细雨,打在人身上,冷冷的。
杜昕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从医院里溜出来,打了个车前往市中心的灵堂。
司机在她上车后眼睛就一直偷偷摸摸地看向她,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是不是去参加唐欣的告别祭奠?我看着你和唐欣长得有点像,你也是她的粉丝吧?唉,话说我女儿也是唐欣的粉丝,真是没想到她去得这么快这么突然,真是可惜了!”
司机大概四十多岁,斑白的头发随着他摇头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杜昕从镜子里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确实和原来的自己有七分相似,不过眉目更加精致,要不是因为太瘦的缘故,一定会更加好看。
司机是个话唠,即使她没有回答什么,司机就一路噼里啪啦地自己开讲,一点都不嫌无聊。
在远离灵堂很远的地方,车就已经堵得不成样子,老半天都动不到一米。
杜昕干脆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毛爷爷,递给司机道:“好了,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说完,她打开车门“哐”一声走了出去。
她没有打伞,绣花针一般的雨落在她身上,她的腰背挺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剑,身后景物与她衬托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她是唯一的亮色。
司机看着手中的毛爷爷,喜笑颜开调转车头迅速地离开。
来到灵堂外,到处都是堆满的花圈,整齐地将整个灵堂包围起来,场面庄严而肃穆。
现场有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喧闹,全都神情哀戚,甚至有些忠实粉丝在排队上前敬了一炷香之后,又再次排队再次敬香,导致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这一切都在寂静无声中进行。
那些人脸上的泪水和伤心不是作伪,看到这样的他们,杜昕也不由受这样的情绪感染,心情变得低沉下来。有这么多真心喜欢她的粉丝,她真的很幸运!
她上辈子是一个孤儿,在十六岁被星探看中,在二十六岁获得影后的桂冠,在星湖娱乐公司差不多呆了十年,其中前几年一直都是跑龙套,直到遇到冷天铭这个人渣后才开始奋发努力,想要获得更高的荣誉,却从此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行业。
杜昕随着队伍来到前列时,看到守在前面的人清瘦了一圈的秦炀清,顿时被吓了一跳。
秦炀清身为星湖娱乐公司总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为她的老板,他能来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为什么还要守在这里,难道是为了打出一个好名声?
不过星湖在圈子里的名气十分大,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作秀,难不成是秦炀清真的是在可惜她这棵值钱的摇钱树?
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很快轮到杜昕上香,她从旁边一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的老粉丝手中接过香,她知道面前这人,在她一出道的时候就喜欢她,没想到现在还在……
现场布置得很简单,一张黑白照片被放在花的海洋中,底下是小小的一个骨灰盒,她当时是被烧死的,恐怕连骨灰都聚不全吧?
她郑重地双手持香,看到面前黑白的照片,有些怔愣。
这张照片里的人真的很年轻,神采飞扬,嘴角翘起一个开心的弧度,却看得杜昕的心里越发的难受,有一种想要哽咽的冲动……
杜昕低下头,拜了三拜,向真正去世的杜昕默默祈祷——祝你在天堂一切安好,我会代替你报仇,好好地活下去。
这个念头一出,身体里的凝滞感忽然一下子消去,像是身体的遗愿终于被完成。
秦炀清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立在一旁,嘴角抿成冰冷的弧度,眼球里已经遍布血丝,要是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被吓一跳。
因为边上的人久久不动,他不由抬眼看去,却是一愣,“是你?”
他在追查这场火灾的真正起因时,去医院看到过这个女人,却有一种玄妙的熟悉感,似乎两人之前见过。
杜昕勉强抬手打了一个招呼,“秦先生你好,又见面了。节哀。”
过了一会儿,杜昕移开一步不耽误身后的人,来到秦炀清面前,忍不住问:“你和唐欣很熟?”
在她的记忆里,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见面时也就淡淡地问一声好,绝对达不到“熟”这个地步。
秦炀清冷淡地看她,锋利的眉毛凝成不悦的簇起,“不关你的事。”
杜昕好不容易生出的勇气忽然一下子被戳破,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要是她的死都不关她事的话,那还能关谁的事?
她转身就想要走,却被身后惊天的动静打扰,不由扭身去看。
“姐!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丢下我,我还没有好好报答你呢!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啊!”凄厉又尖锐的女声响起,接着是“噗通”一声跪倒的声音。
温雨曼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眼睛红肿脸惨白如纸,她跪在地上哀切地看向灵照,哭得十分伤心。
旁边有人难过地扶着她,轻声地安慰她,现场一下子变得更加低沉下来。
旁边有粉丝一边哭一边道:“欣欣和雨曼这么好,欣欣突然就去了,雨曼心里一定很难过,呜呜——”
“别说雨曼了,就说我们不也很难过吗,我已经好几天难过得吃不下饭来了,欣欣怎么可以这么突然地离开我们呢?”旁边的另一个人捏着纸巾哭倒在旁边人的怀里。
……
靠,这个贱人!
现场嗡嗡嗡响起的都是赞赏唐欣和温雨曼情深的话,这让杜昕彻底黑了脸色,不但害了她的命,还想要利用她的死来做一场秀?
她怎么可能会允许!
“温雨曼,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相信唐欣根本不需要你的表演!”她冷冷地开口,声音清冽如初春雪山融化的雪水,“我觉得,她要是知道你来到这里,肯定恶心得恨不得出来掐死你!”
现场一下子寂静下来,温雨曼的哭声突兀停止,现场包括秦炀清都将视线凝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温雨曼似乎才反应过来,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看向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欣欣最好的朋友,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需要这样诋毁我吧?”
她的声音柔弱带着哭腔,很容易就引起他人的同情,现场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杜昕嗤笑,不屑地看她,“我倒是觉得,欣欣有你这样一个抢男朋友的朋友,她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