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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
女帝的寝殿尚有烛光闪动。
小奴才两两守着殿门,时而往门缝里偷瞧一眼,女帝凤雅正居于位上批阅奏折。她似是有什么心事,朱笔执于手中放了又放。桌边的蜡烛燃了过半,凤雅合上奏折,于殿中反复踱步。“来人。”她停了脚步,揉捏眉心,待小奴才进门,道:“季殇何在?宣进来。”
“喳。”小奴才低应了一声,恭敬地弯腰退了出去。
片刻,一黑衫男子跪于凤雅面前,道:“季殇见过陛下。”他抬头,右眼一处长长的刀疤格外醒目。似是担心惊扰了女帝,他重新低下头,视线落于凤雅的锦靴之上。
“这几日可有异动?”凤雅回到座位,面色凝重。
季殇摇头,始终跪于大殿中央。他道:“回陛下,并无异动。倒是有几个大臣前去拜访,不知是否需要属下前去调查?”
“无碍。那些大臣不过是些谄媚之徒,此番她大捷而归,又被朕封为御师,自然得不少人高攀。季殇,公主年纪尚浅,未免他日事态突变,朕要你着手的事情,可要加快动作了。”凤雅微有叹息,言语之间尽是忧虑:“那些孩子虽和公主同年,但此生命运早已注定,改变不得。”
“陛下放心,属下定会加紧训练。只是属下心有不明,离公主继位尚余遥遥年数,陛下何须如此着急?”季殇问道。
凤雅摇头,道:“朕也不知。自她回来,朕的心中总是难以安定。当年她随军之时,母帝曾将帝卫军的令牌交予了她。自朕登基以来,帝卫军便销声匿迹。除了朕知晓的一位上将,帝卫军究竟人数多少,又隐于何处,实在无从所知。”
“陛下的意思是...”
季殇暗吸一口凉气,只觉京城内外危机四伏,却难以揪出蛛丝马迹。
“没错,能够号令帝卫军的,只她一人。朕的身边虽有御卫,与帝卫军相比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若它朝伺机而动,朕必遭围陷。”凤雅紧握双手,居于龙位,唯独悲凉。她叹息道:“高处不胜寒。朕什么都不怕,只怕凤临受到牵连,沦落险境。朕,只她一个孩子。”
“陛下放心,属下定会加紧训练,必保公主一生无忧。”季殇握拳,眼底尽是坚定。
凤临难得起了早。
早膳未用,便挑了几样点心包进丝绢里头,偷偷摸摸地溜进了管事宫女的住处。这个时候正是管事宫女们忙碌的当口,只有春裳留在里边儿不得外出。她尚被罚抄《宫训》,连日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春裳!”凤临笑嘻嘻的在门外探进半个身子,瞧见春裳满眸惊喜,挺着身子走了过去,把糕点压在《宫训》上头。她笑道:“今儿个厨房做了新样式,带过来给你尝尝。母帝真是过分,这么厚的一本儿《宫训》,抄到何年何月才能到头嘛!”
“公主可不能这么说!若是被传到女帝那里,又该被责罚了。”春裳赶忙起身,道:“能得公主前来探望,春裳已是知足。何况我已经抄完四十遍啦,再过几日,就可以出门儿了。”
凤临长叹一声,占了春裳的位置,撑着脑袋满脸失落。“你不在,我可要闷死了。宫里头除了你,没一个陪我玩儿的。对了,想来你还没吃早饭,这些糕点瞧着就好吃呢!快来吃呀!”她打开丝绢,里边儿几样小点玲珑精致,分外引人食欲。
一块儿糕点被塞进春裳的手里,凤临也拿了一块儿,小嘴儿微抿,那甜味儿叫人喜滋滋儿的弯起了眉眼。“真好吃!”她道。
春裳还在细品其中滋味,捂着嘴,生怕失了礼数。待口中糕点尽数咽下,才用力点头,道:“好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嘿嘿,你喜欢吃就好,这些都留给你呢!”凤临伸个懒腰,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我得走了呢。母帝让傅将军教我习武,可不能迟到。”
春裳把凤临送到了门口,欲言又止。
皇城偏角甚是空荡,一个人呆在屋里,难免愿意胡思乱想。“公主,春裳只是这几日不能陪伴公主。再几日,再几日就好。”春裳握着凤临的小指,似有十分依恋。
“好。”凤临终是抽回了小指,忙不迭地往南书房跑去。
傅雪迎已经在那里等她。
仍是一身素色劲衫,面朝荷塘,负手而立。
听见声音,傅雪迎回过头来,眼底尽是温和的笑意。
“臣见过公主。”她将跪未跪,早早的迎了过去,安抚凤临过于急促的呼吸。“殿下要不要去里边儿稍作歇息?今日是臣来的太早,殿下本不必这般着急。”
“不碍事。”凤临把气喘匀,面色微红,道:“傅将军教本宫习武,便是本宫的师傅。自古徒弟等师傅,哪有叫师傅久等之理?将军,本宫已经准备妥当,咱们可以开始今日的授课了。”
闻言,傅雪迎站直身子,正色道:“所谓功夫,招式只是其次。战场交战,讲究的是快狠准,快则先声夺人;狠则眼含杀机;准则直取要害,不留性命。想做到以上三点,需得练就基础。公主千金贵体,自然不曾受苦。习武之人,修其心,练其体。所以,咱们今日要做的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简单。”
“想必公主应该知道如何扎马步吧?今日只此一事,望公主坚持下去。”言罢,傅雪迎首先做了个示范,又道:“双脚需得与肩同宽,脚尖要正,不得歪斜。重心下移,逐渐深蹲。腰背挺直,双手平摆,掌心向下。若公主不堪双臂伸展用力,可归于体侧。如果准备好了,便开始吧。”
初见傅雪迎的姿势,凤临不以为然,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只片刻,她的双腿不由开始打晃,分明简单的动作,着实叫她异常吃力。她想放弃,心底却在叫嚣,道:不行,不能被傅将军瞧不起。
阳光正暖。
傅雪迎离凤临尚有两尺距离,腰间的挂饰随脚步轻摆,她侧眸望着那孩子的背影,知她不胜体力,却未料她那般执着,竟隐忍坚持了下来。
还能坚持多久呢?
凤临的额间有汗顺着脸颊滑过,傅雪迎不动声色的向前走了半步,眼底笑意渐浓。
双腿好似压了千斤重量,凤临试图挪动双脚,怎知下半身早已麻木,意动身不动。如此,她更加咬紧牙关,好让自己能坚持下去。
“殿下坚持的不错,可以暂停片刻。”傅雪迎在她身后说道。
总算可以歇息了。
凤临长舒了一口气,试图收拢双腿。然而她的双腿麻的厉害,来不及保持平衡,已经向后仰去。此时,傅雪迎又往前动了半尺,恰好让凤临倒进怀里。
“没事吧,殿下。”傅雪迎扶着凤临,呼吸打在她的唇角:“若实在吃不消,今日可以提前结束。不过,臣希望殿下可以继续下去。修身亦是修心,对殿下将来必有用处。”
“本宫尚可坚持。”凤临勉强站了起来,小心地活动着腿脚。待完全适应如常,她席地而坐,望着荷塘景色,道:“傅将军,你属下的那些将士们,也是以这般方式操练吗?”
傅雪迎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公主有兴趣?那臣带你去瞧瞧可好?不过,军中操练皆于寅时开始,公主若是愿意,可到臣的府上暂住一宿。一来免去时间上的紧迫,二来臣亲自为公主引路,也可避免途中坎坷。”
闻言,凤临不觉睁大眼睛,“可以吗?”她对军中将士的生活甚感兴趣,只是母帝那边...思及,凤临眼眸低垂,难掩脸上失落:“母帝从来不准我出宫,更别提在宫外过夜了。参观军中之事,怕只能想想,难以实现。”
“公主不想么?”傅雪迎又问。
“自然是想的,只是母帝那边怕是不会同意。”凤临道。
傅雪迎挑起了唇角,在凤临的身边盘膝而坐,道:“公主既是愿意,此事不难。稍后臣自会向女帝言禀,定叫公主如愿。”亦是让她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