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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个字如同炸弹丢进深海,激起层层巨浪。
阮镯凡一个踉跄,手机没有拿稳,就这么滚了出来。她下意识弯腰去捡,人从墙角跑了出来,迅速拿起地上的手机,一抬头,跟两人对上了眼神。
静止时刻,阮镯凡很快反应过来,说了句打扰了,随即立马转身往操场内走去。
身后是宋苏铃愠怒的声音:你他妈的,真是一点没变,不想约就直说!
直说你就能放弃了?
怎么不能?!我还能强迫你?
阮镯凡现在只想快速逃离这个修罗场,之后的对话也没再继续听,只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怎么正常……
回到观众席,她还处于懵然状态,观众席都在欢呼着为塑胶跑道上飞奔的运动员加油助威,热闹喧嚣仿佛自动被她隔绝。
猛然发现此刻她自己最在意的不是两个人的关系,而是……季正勋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阮镯凡无奈地低头轻笑,还从来没见过他满嘴跑火车的样子,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宋苏铃在那一瞬间脸都绿成了苦瓜色。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阮镯凡回头,季正勋正弯腰站在她身后,褐色外套搭在手臂上,张口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结果却被前来通知马上要比赛的刘汪打断。
季正勋抿抿唇,看了她一眼,说:走吧,结束了等我,好吗?
阮镯凡点点头。
男人伸手到她面前,骨节分明修长匀称,阮镯凡两只手抓住,借力起身。
几个人一起去了旁边的小篮球场。
阮镯凡注意到,那位宋苏铃身边跟了一帮朋友也坐了过来,看衣着打扮挺时髦,其中还有两个外国小哥。
宋苏铃也看到了她,随即十分热情地跟她挥了挥手,完全没有方才被撞破对话的尴尬,倒让阮镯凡小小的无措了一把。
季正勋拎着外套,经过宋苏铃那边,周围人起哄地吹着口哨,男人直接无视,径直朝阮镯凡走来。
把外套、手表和手机都递给了她,眼含笑意:帮忙保管一下。
阮镯凡接过来,回以微笑:加油。
她第一次看季正勋打球,篮球赛的规则她也一知半解,反正只要是警察队进球了她就跟着欢呼鼓掌。
唐依风坐在她旁边倒是意外地安静,阮镯凡看她一眼,问:你怎么回事?
她坐姿端正,目视前方,一脸正气:为了同时不得罪闺蜜和男友,我选择中立。
……
哨声吹响,前半场结束,警察队领先两分。
季正勋将t恤的短袖折到肩膀头,露出坚实匀称的肌肉,赛场上奔跑着挥洒汗水。与对面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们不同,成熟男人的稳重带着少年气,最是让人招架不住。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宋苏铃,她正举着手机录像,眼神仿佛满是对猎物的贪婪,让阮镯凡极为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才有了很强烈的危机感。
口袋里的微信电话响了起来,是齐蔓浠打过来的。
她前两天就在问她长桥镇里或者周边还有什么好玩的没,阮镯凡随口说了中秋前一天中学要举办运动会,没事的话可以来逛一逛。
起身去球场外接他们。
齐蔓浠身边依旧是邹予和另一个女孩,两个人都叫她小楚,是齐蔓浠的助理。
凡凡,我们是不是来迟了?
你们错过了开幕式,现在的小孩子可会玩了。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阮镯凡带着他们进了球场看台。
齐蔓浠仿佛天生就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一进场就吸引了周围大部分人的目光。
郭越泽起身给他们让了两个座位,礼貌性地打了招呼。
坐下来后,阮镯凡往球场上看去,男人站在队伍里,隔着人群与她对视。
旁边的齐蔓浠碰了一下她的胳膊:不去送个水?
啊?
接触到她揶揄的眼神,阮镯凡心虚了一下,干笑两声:送什么水啊。
齐蔓浠眨眨眼:他不是你男朋友吗?哦,对了,上次你说不是的,嘿嘿我给忘了。
说完,她又凑到阮镯凡跟前:那就是…crush?
阮镯凡扭头看她一眼,又神色复杂地扭了回去。
沉默片刻,她忍不住问:很明显吗?
齐蔓浠撇撇嘴:你说呢?
……她泄了气般地弯了弯腰,是啊,我都这么明显了。
中场休息结束,下半场比赛马上开始。
赛场上人头攒动起来,球鞋摩擦着地板发出声响。
决赛毫无悬念的是警察队获胜,一群人跟平时一样,没怎么在意,说笑着收拾东西离开赛场。
季正勋跑着上来看台,阮镯凡顺势把东西递给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她站在高他一阶的楼梯上,主动给他擦汗。
季正勋笑着露出白牙,揪了揪衣领:我浑身都是汗。
我又不能给你擦全身。
他微愣: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了,快走吧,别站在这了。瞥了一眼快要过来这边的宋苏铃,阮镯凡有些心急,拉着他的胳膊就要离开。
宋苏铃却叫住了他:阿勋。
脚步顿住,阮镯凡没有回头,只听到她又说了句:再仔细考虑考虑我的请求。
语气暧昧,毫不避讳。
深呼吸一口,拽着季正勋就往出口走去。
-
下雨了。
绵绵细雨像根根银针洒进小河道,泛起微小的涟漪,青苔遍满墙根,光滑闪亮的石阶泛着青色。铅色大幕摇摇欲坠,风乍起吹落了雨滴,在滴答的节拍中古镇异常的宁静。
幸好阮镯凡今天看了天气预报,准备了把折迭伞。
季正勋打着伞,她紧贴着他的手臂。低头看了她一眼,伞柄微微倾斜,遮住斜打下来的雨丝。
阮镯凡盯着脚下的石板路出神,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拐进小巷,两人的脚步同时放慢,踩着小水坑往她家走。
头顶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我刚才跟她说的,你别当真。
嗯?什么?阮镯凡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尖微颤,又收回了目光。
宋苏铃的性格…有点诡异,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跟她说话不极端一点她根本听不进去的。
嗯,所以你不是阳痿。
我当然不是。男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阮镯凡忍不住笑出声来。
沉默的氛围被打破,季正勋松了口气,语气认真地说:我跟她早就是过去式了,当初年轻气盛,两个人看对眼了就火急火燎的在一起,但是相处下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激情过后她就觉得无聊了,跟我提了分手。
阮镯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她的确很有魅力,你也是,以至于分手那么久了,还能专门来找你一夜情。
凡凡……
跟我吧。她抢先说。
季正勋皱起眉头:什么?
与其跟一个八百年没见的前任,不如跟暧昧对象一夜情。
说出这句话时,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退路。他答应的话就皆大欢喜,就当是一场艳遇,做完她就回上海。如果不答应,那就省去中间的步骤,直接回上海。
跟我做炮友,行不?
不行。男人冷然拒绝。
心中一阵酸涩,阮镯凡咬住嘴唇,压住失落。
雨珠滴落在她刘海上,季正勋往前挪了一步,两人近在咫尺,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坚定而温柔的语气砸进她的耳朵,撞在她的心上。
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