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满腹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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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州都督毛文锡正在吃午饭。
身边的小妾正夹起一块牛肉往他嘴里送。毛文锡咂了口酒，对眼前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这就是天堂了。
漓州的事情他自己说了算。这是当今皇帝对他的信任。
跟两任漓州知府都合不来，毛文锡干脆写奏折告诉皇帝，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漓州。
皇帝居然批准了。毛文锡成了全魏国唯一一个身兼知府与都督两个职位的地方官员，这足以证明，皇帝对这个从十几岁开始就追随自己的潜邸手下是多么信任。
正享受眼前的荣光和美食的毛文锡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路。
“报，福县急报！”一个兵托着紧急文书跪在地上。
毛文锡颇感扫兴：“什么事，这么猴急的。”
身边伺候吃饭的亲兵小跑着过来，接过紧急文书，转身跑回来，递给毛文锡。
毛文锡对着送信的兵挥了挥手：“下去吧。”
他张开嘴，对小妾示意。小妾又夹起一块牛肉，放进他的嘴里。他边嚼边说：“这牛肉确实不错。”又转头对那个亲兵说：“让马县令再送些牛肉过来。哎呀，这连山县的黄牛肉，确实不同于我们这地方的，好吃，呵呵。”
亲兵答应一声。
毛文锡眯着眼睛看那封文书，然后往桌子上一丢，没好气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福县的县令赵本水连个事情都拎不清，自己胡乱猜测的东西都敢往上报。”
他告诉亲兵，把文书交给总管贾林，让他写个回信，然后拿来让自己批准。
亲兵带着文书下去了。
他又张开了嘴，小妾会意，继续喂饭。
这一口还没送到嘴里，一个老仆人闯了进来：“都督，大事不好了。”
小妾吓了一哆嗦，夹起的牛肉都掉了。
毛文锡瞪了小妾一眼，又看了看老仆人，不耐烦地说：“哎呀，老王，你怎么也学会一惊一乍的啦。本来多美的一顿午餐，被你们这样搅来搅去，搅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老王说：“都督，十万火急的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刚才我在院子里走，忽然有一只大鸟冲下来，丢下了这封信，然后就飞走了。我很奇怪啊，就捡起了……”
毛文锡连着挥手，打断了老王的话：“好了好了，老王，你是不是眼花了，脑子也花了。大鸟能送信啊？只有信鸽才会送信！撒个慌也不会。要不是看在你服侍我爹的份上，我一定饶不了你。下去吧。”
老王很委屈：“是真的，都督。您看，真有一封信。”
老王把信递给毛文锡。毛文锡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老王，接过了那封信。
看完信，毛文锡皱着眉，念叨着：“这怎么可能呢？左丘的信不从驿站过来，却让一只鸟送来。”
他看了看老王：“老王，我错怪你了。看来真的是一封重要的信。你去把贾林叫来，我有事和他商量。你再去账房领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赏给你的。去吧。”
老王挺高兴，下去了。
不久，贾林就进来了。毛文锡也吃得差不多了。贾林看过了送来的文书。
毛文锡问贾林对福县的文书怎么看。
贾林说：“福县没有调查清楚就上报，应该申斥。落雁山死了那么多人，湖州都督府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落雁山呢？有什么人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找军队的事呢？这件事只好由您发出信件，向左丘求证了。”
毛文锡点点头，把老王送来的信递给贾林看。
贾林看完，脸都白了，汗都下来了：“都督，这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毛文锡就把老王说的事告诉了贾林。
贾林听完哈哈大笑：“我说呢，都督，这一定是有人搞鬼。你想，让一只大鸟来送信，这不是我们军事文书的运转渠道啊。再说，这信的来源无法确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毛文锡指着信后面的封印：“这是左丘的印信，这是没错的。”
“保不齐有高手会做假。我们就是相信这封信上说的话，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把军队调动一下，可是调到哪里去？这封信说梁国要袭击漓州，从哪里袭击？这封信就这么笼统地说了几句，我们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这，这，万一没事，咱们怎么向朝廷交代呀？”
毛文锡点点头：“可，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不了。因为我们漓州跟梁国接壤的地方就那么一点，还隔着连山山脉呢。梁国怎么袭击我们？历史上就没有军队越过连山攻击对方的，因为那太难做到了。”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毛文锡说，“也确实，这么重大的事情，左丘怎么会让一只鸟来送信呢？落雁山脚下被杀的那两伙人，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贾林摇摇头：“这玩意儿谁知道呢。没有朝廷的文书，我们只能当没这回事。要是真的有梁国的袭击，我们手里也有大军，也不用怕他们。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毛文锡也这样想：“你说得对。他左丘哪里有权力调动我的军队。我的军队只忠于皇上。”
贾林从毛文锡的卧室里出来就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他是都督府的总管，大事小情都由他一手操办，现在，连军事上的事毛文锡都咨询他，他俨然已经是漓州的二号人物了。
进了院子，赶紧关好院门。走进屋里，贾林拍了一下手掌。由里屋走出来一个人，是个四十岁年纪的汉子。
那人紧张地问：“怎么样了？”
贾林示意他不要说那么大的声音：“差一点就完了。左丘除了那两支送信的队伍，还让一只大鸟送来了一封信。”
“大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呀，那封信上有左丘的印信。”
那人跳起来：“怎么，毛文锡信了？”
贾林把他按住：“你不要跳，小点声。我已经说服了毛文锡，不让他管这件事了。”
那人松了口气。
贾林说：“你马上跟梁刺史联络，让他马上开始原来的计划，以免夜长梦多。也让落雁山那伙人时刻做好准备，要是左丘再把信送过来，我看谁也不能不怀疑真有袭击这样的事了。”
那人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