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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带走她的人,”他的视线从地上的脚印移开,又转头望向方才绫小路指着的那座石灯,轻声分析,“但是手机却放在那里,而且是她自己放过去的,她当时有一定的自主行动能力,那个人对她的限制没有太严格。”
绫小路问,“你怎么知道是她自己放的?”
“她有点强迫症,”柯南平轻声说,“手机留下的痕迹在那个石灯中央,如果是带走她的人留在那里的不会这么注意这些细节,而且她还把手机上的御守带走了。”
“御守?”
“以前有人送她的礼物,大概是放在这里怕弄丢了。”
“也就是说那个人还挺好说话?”服部闻言疑惑道,又扭头看看那颗杉树底下的脚印,“源姐姐直到对方走到她身后才发现有人过来,说明她没听到枪声。袭击外面那几位警官的人枪上装了□□,而且从头到尾都没让她发现外头的动静,这么专业的杀手,脾气会有这么好吗?”
柯南蹲在树底下,盯着后面那个脚印没说话。
现场的留下的线索太少了,特别是袭击几位警察的那个人,痕迹科在周围忙活了一圈,连对方的脚印都没找到,专业得让人心底发寒。
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服部左右看了看在柯南旁边蹲下来,低声问,“工藤,源姐姐身上有追踪器吗?”
“没有,”黑发小少年垂着眸,墨色眼睫下,湛蓝的眼瞳像一湖平静无波的水,冷静得几乎有些异常,“……我之后会改正这个错误的。”
服部平次一愣,他其实指的是侦探徽章这样的小玩意儿,但是看着他的表情,他不知为何默默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急促的铃声惊飞了几只好奇地跑过来围观的松鼠,也惹得附近的警察也朝他看来。
服部连忙朝他们道了声歉,一边走到一边去从兜里掏出手机。视线触及到屏幕的那一刻,他呼吸蓦地一滞——那是一串陌生的来电号码。
他心中忽然有了某个预感。
“……莫西莫西?”
“工藤新一。”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明显经过了变声器处理,“让工藤新一接电话。”
服部平次:“工藤新一不在这里。”
“不用骗我,他肯定来了,让他接电话。”
服部正要解释,衣摆忽然被人拽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就见到柯南朝他伸出手。
“……”关西名侦探蹲下身来,将手机递到他手中。
小少年神色平淡地接过,一边拉着领结处的变声器往上抬了抬,清冷的少年音徐徐传出来,“你好,我是工藤新一。”
“日落之前,把银豪和药师如来的地址送过来,不要带警察,你一个人来,否则你知道后果。”
“……地点在哪儿?”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会打这个电话告诉你。”
“滴”地一声,电话断了线。
“工藤,他说什么了?”见到他把手机放下,服部立刻追问道。
柯南面无表情地简略概括,“天黑之前把银豪和谜底给他送过去,地点到时候再说。”
“天黑之前?”服部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下午六点太阳就要落山了,”柯南缓缓地说,清透的瞳色被林间漏下的日光染出一抹凝重来,“最多还有七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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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的大小姐在警方的看顾之下被人绑架了,这个消息传回去后京都府警察本部当即炸了锅。炸得还都是本部高层,因为并不敢将消息往外传。
京都府警察本部长简直焦头烂额,看桌上的电话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定时炸弹,只等着某个姓源的一个电话打过来问责顺便将整个警察本部一起炸掉。福冈警察本部长才被踹下台没半个月,源宗政此刻在警界的形象格外清晰深刻,仿佛众人头顶上悬着的随时准备吃人的妖魔,再加上京都本就是源氏的地盘,威慑力要成次方翻倍。
在京都府警察本部外部看似稳如泰山,内里已经快炸成一锅粥的时候,被绑架的人质本人此时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一扇带着栅栏的木窗旁边,看着外头道场上练剑的人看了有十分钟了。
正午的太阳光洋洋洒洒从天空落下,底下的人穿着一身漆黑的剑道服挥汗如雨,看久了居然给人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现在的生活已经这么艰难了吗?她把玩着手里的御守,漫不经心地想着,犯罪分子都快要比警察还努力了。
她的视线慢悠悠落在最后一个瘦小的人影身上,那是个不到弱冠的少年,可能还没有到抽条的年龄,宽大的剑道服披在他身上衣摆几乎要拖到地面。他顶着一头小卷毛,努力地在太阳下挥刀,看起来在众人中年级最小,姿势却是最标准的。
直到到了吃饭的点,外头练剑的人群才终于停下,各自分散开来。源辉月收回目光,指尖搭在膝上敲了敲,若有所思。
她被关着的地方是间旧仓库,应该是这个组织用来存放东西的地方,她身后就是成排的货架。这地方原本是间废弃的佛寺,位置在深山里头,如果没有地图可能都找不过来。
老实说即便是她也没想到西条大河私底下已经把架子铺得这么大,难怪他已经看不上那个小小的盗贼团,恐怕是早就准备好单干了。
那么问题来了,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他背后真的没有其他人支持吗?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屋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源辉月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高挑的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餐盘。
这群人对待人质居然还挺人性化,特意给她送来了午饭。
第124章 十字路(十)
源辉月望着对方走到自己跟前。
来人带着一张狰狞的鬼面面具,穿着剑道服,从头到脚一身漆黑,连手指都包裹在手套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地感到这人不是西条大河。
对方将午餐在她面前放下,又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刀,倾过身来三两下把捆住她手腕的麻绳割断。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身手太过自信,一点也不担心她趁机逃跑的样子。
源辉月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的动作,青年——应该是个青年,目光在她手腕上落了一下,微微一顿,然后将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吃饭,之后就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从进门到离去他一句话都没说,身体力行地演绎了何为“惜字如金”。直到仓库的大门“吱呀”一声被阖上,掩去了来人的背影,源辉月这才垂下眸来,若有所思。
只不过她没能思多久,因为面具人离开了才不到五分钟,仓库大门再次一响,又送进来一个客人。
还是个“熟人”。
源辉月看着一个黑色卷毛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对上她的目光,少年愣了愣,又低头看看她面前的食物,表情似乎有点迷茫。
然后他默默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另一个餐盘,上面整齐摆着和她面前一模一样的饭团。
源辉月:“……”
哦,看来这群人给她送午餐的时候还没商量过。
卷毛少年在她面前坐下,视线下意识先扫到了她刚刚被解开的手。
源大小姐皮肤娇嫩,整个人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代名词,纤弱的手腕没受过这种委屈,被粗粝的绳索绑了一个小时,底下就抗议似的红了一片,乍一看甚至有点触目惊心。
像是被那片红烫到了一样,少年下意识侧过头去,纤长的眼睫垂下,默了默,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源辉月:“没关系。”
他低着头又转身把盛着饭团的托盘移过来,抿了一下唇,低声宽慰,“等你的同伴把首领想要的东西送过来,他就会放你离开了,别、别担心……”
源辉月微笑点头,“好的。”
她的态度如此配合,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情绪仿佛更加低落了。他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地摸起一个饭团小口啃着,连脑袋顶上的呆毛都怏了下来。
源辉月莫名其妙地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动物的错觉。
这孩子怎么跟哈罗似的?
她忍不住认真反思了一下,是他把她绑架到这里来而不是反过来没错吧?
她看着面前这只怏不拉几的小东西,默了默,开口道,“我想喝水。”
小孩立刻回过神来,转过身从身后拖出个水壶,连忙倒了杯水给她递过来。
源辉月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抬起眸就见他还乖乖坐在原地看过来,似乎还在眼巴巴等着她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不带偏见地说,这的确是个挺好看的少年,方才在广场上练剑的时候目光坚定、动作有力,几乎一眼就能和前头一堆歪瓜裂枣区分开。
他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有种奇妙的野生又迷糊的感觉,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会儿他跪坐在几步外,背脊挺直,眼神干净得像支苍翠的修竹,让人忍不住可惜为什么就非得生在了泥潭里。
两人对视了片刻,小孩摸了摸鼻子,转过头去,有点没话找话地说,“那个,是很重要的人送的礼物吗,你说一定要带走的御守。”
源辉月顺着他之前的视线低头看,这才发现自己还无意识捏着御守把玩好一会儿了。她顿了顿,将它揣回衣袋,“差不多吧。”
“是你弟弟送的?”
“你说柯南?不是他。”
源辉月又喝了口水,垂下眸,看来这孩子一路上一直都跟着他们,但是居然没有被其他警察们没发现,身手不错啊?
她正若有所思,忽然被少年脖颈处的一点碎光晃了一下眼。她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那似乎是一条细长的锁骨链,压在对方黑色的衣领下,像一缕既浅又淡的晨曦。
这种锁骨链是女性常用的款式,出现在他一个男孩子身上多少有些违和。
她刚想到这里,仓库的大门忽然“哐当”一声被人推开了。来人像颗吵闹的弹珠,伴随着一长串碎碎念一起蹦进了门。
“龙崎,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是个和卷毛差不多大的少年,手里还端着他的午饭——同样是饭团,边说边毫不客气地盘腿在卷毛身边坐下,抬头对上源辉月的视线之后才微微一愣,把嘴边的念叨收了收。
然后他在这个对视中读了两秒钟条,转身用力在卷毛肩上一拍,更加兴奋起来,“你真的把她带回来了?立大功了龙崎!师父肯定会奖励你的,这次他是不是就会教我们那一招了,就是那招特别帅的……”
源辉月眼看着他说着说着还兴奋地比划起来,然后他比划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想起当事人还在边上看着,下意识回头看到她,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给自己找补了一句,“那个,你也别担心,我师父就是想找个东西,找到了就会放你回去的。”
他语气中甚至有点得意的味道,好像丝毫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这个年纪的熊孩子胆子比天大,思考量却可能比松鼠还要小。他们不知道自己参与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们以为人生是块平地,到处都能趟一趟,却不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已经在深渊边上,旁人看着替他们心惊胆战,熊孩子们自己却浑然不觉,甚至恨不得在深渊边缘蹦个迪。
源辉月看着这个正在蹦迪的小鬼,淡定地点头,“好的。”
旁边的龙崎似乎听不下去了,拿起一枚饭团塞进他嘴里,言简意赅地说,“闭嘴吧冲田。”
然后又转头看向她,语气莫名软了下来,“你不吃吗?”
他的眼睛圆乎乎的,睁着看过来的时候更像哈罗了。源辉月看着这双眼睛,想了想觉得就当是给哈罗面子,正要往餐盘伸出手,余光往他手里一扫,忽然停了下来,“……酱黄瓜?”
“?”龙崎下意识低头看看,“啊,对,今天的饭团是酱黄瓜馅的。”
她默默地把手收了回来。
龙崎:“??”
他疑惑的目光中,源辉月微笑着说,“我忽然觉得一餐不吃也饿不死。”
就算是真的哈罗在这里也别想让她碰这玩意儿一根手指头。
龙崎少年的神情更加困惑了,他看了看自己手里被嫌弃的酱黄瓜,愣了三秒,恍然大悟,然后三两口将剩余手里半个饭团啃完,拍了拍掌心,重新端起托盘。
“我去给你换几个吧。”他含含糊糊地说完这句话就跑出了门,速度快得让人甚至来不及阻止。
源辉月目送他出门,仓库的门板被急急忙忙地拍在墙上,发出一声委屈的“吱呀”,一缕明亮的日光从门口漏进来,在地上拉出一条灿烂的金线。望着地上那条线,她忽然想起刚刚在眼前一晃而过的那枚金色挂坠。
应该是挂在那条锁骨链上最底下的坠子,好像是……衔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