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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澜因为遭受怜情一些影响,也在盘膝打坐。

察觉到姜拂衣靠近,燕澜睁眼?,目露关切:“你怎么样?”

姜拂衣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好?多?了。”

“暮前辈。”姜拂衣想起来暮西辞,好?心提醒,“虽然您自控能力?一流,但也小心一些,怜情真的是防不胜防。”

暮西辞也将眼?睛睁开?,眨了眨:“她只要不从封印里出来,不使用术法对?付我?,我?就不怕她。怜情的天赋,对?我?没有影响。”

姜拂衣张了好?几次口,又咽下了。

别人的感情问题,轮不到她来插嘴。

何况也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姜拂衣继续看向燕澜:“我?之?前有一些想法,因为担心讨论起来情绪会失控,给怜情可?乘之?机,一直控制着不去梳理,现在没事儿了,想和你探讨探讨。”

燕澜:“你说。”

见暮西辞打算离开?,姜拂衣忙道:“您用不着回避,我?们要讨论我?外公?,您或许能给些意见。”

暮西辞的脚步又停下来:“奚昙?”

姜拂衣指着燕澜:“你代入武神令候,觉得他会给极北之?海设下一百二十三道封印,说明极北之?海内的怪物危害极大。而我?身为石心人,不认为我?外公?会犯下这等滔天大罪,更不承认我?们石心人具有这种等级的危害能力?,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

燕澜点头:“没错。”

暮西辞微微讷:“你是令候?”

燕澜道:“魔神是这样讲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暮西辞后知?后觉:“难怪你一直向我?打听他。”

燕澜回到正题:“阿拂,你想到了什么?”

姜拂衣紧绷唇线,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你没错,我?也没错,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令候想要封印的并不是我?们石心人,极北之?海下方?,可?能除了我?们石心人之?外,还有一种大荒怪物。”

燕澜并不觉得意外,附和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之?前在戈壁滩,他和姜拂衣最初起争执时,就已经隐隐想到了这一点。

才想去极北之?海查看一番。

之?所以没说出来,是这个?想法可?能直接改变了石心人的立场。

如果最后证明是错的,姜拂衣一定会失望。

暮西辞不理解:“一个?封印里,镇压了两种怪物?”

姜拂衣伸出两根手指:“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那个?怪物需要和我?们石心人封印在一起,彼此相克,被磨死的速度更快。所以我?外公?是目前知?道的大荒怪物之?中,唯一被封印磨死的。”

燕澜接着道:“第二种可?能性,正如阿拂这一路与我?联手对?抗出逃的怪物,阿拂的外公?奚昙前辈,或许和况前辈一样,也是一位封印守护者……不对?,守护封印这等事情轮不到他,奚昙前辈更像这块儿名?叫‘英雄冢’的石碑,以自身力?量直接镇压怪物,将其镇压在了极北之?海的海底。”

戈壁滩上,燕澜只是凭空猜测。

一路来到温柔乡,这个?猜测得到很多?印证。

北海如同草原。

草原有结界,限制况雪沉外出。

但他在草原内是自由的,且还能将柳叶飞行器轻松拉入结界内。

北海也有结界,更厉害,姜拂衣的母亲无法离开?海中央。

但却能在一定海域内自由活动,还可?以将一些路过的男人拉进?她的封印里。

燕澜早就觉得奇怪,其他被单独封印的大荒怪物,哪个?不是被囚禁的动弹不得。

姜拂衣的母亲,为何能折腾出来一众情人?

“这样说起来……”

姜拂衣也是因为看到了温柔乡的情况,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尽管告诉自己要冷静,呼吸仍然加快好?几个?节拍,“我?外公?没有犯错,我?们并不是因为惩罚才被封印的?”

燕澜回答的很谨慎:“我?认为你外公?可?能是站队了神族,或者,他和被封印在北海的怪物有仇。”

姜拂衣猜:“那个?怪物杀了我?外婆?”

燕澜颔首:“有可?能。”

姜拂衣攥紧拳头。

燕澜连忙提醒:“注意着情绪。”

姜拂衣深深吸口气:“他的天赋,或许是令我?们变得疯疯癫癫,知?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

这一夜,燕澜早已翻遍了《归墟志》:“各种情绪怪物,以及沈云竹、怜情这种类型,都具有令人丧失理智的能力?,我?目前所知?信息太少,判断不出来。”

暮西辞听了许久:“但有本事令你外公?陷入疯癫,绝对?不简单。我?觉得独饮擅愁也做不到,沈云竹又是谁?”

燕澜:“思若愚。”

暮西辞:“怜情的师弟?”

燕澜道:“对?。”

暮西辞想也不想:“他更不行,比他师姐差的太远,在大荒根本排不上号。当初魔祖让他来劝降我?,在我?手底下过不了几招。”

燕澜:“……”

暮西辞恍惚想起来:“昨晚你问我?,有没有听说令候的神剑被石心人盗走的事儿,你既说奚昙舍身镇压了一个?可?怕的怪物,那他还盗令候的剑做什么?”

这一点姜拂衣也想不通:“关键不知?道令候的剑是什么时候丢的,是我?外公?盗走,还是更高的长辈。”

姜拂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绝渡逢舟诞生于“遁”。

沈云竹诞生于“极”。

她问:“暮前辈,您知?不知?道我?们石心人诞生于哪里?”

暮西辞皱眉:“不知?,似乎没听你外公?提过,我?没有任何印象。”

姜拂衣又问:“那在大荒时代,是以哪种标准来认定大荒怪物的?”

暮西辞解释道:“神、魔、人类、妖物,这些都是来源非常纯粹的种族,很容易分辨出来。除此之?外的其他物种,且拥有超乎寻常的天赋,被他们统称为大荒怪物。”

姜拂衣沉默一瞬,捂住自己的胸口,紧绷着脸慢慢看向燕澜,眼?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我?们石心人,该不会诞生于武神的神剑吧?”

燕澜怔愣住。

姜拂衣想到了纵笔江川和他的伴生法宝:“纵笔的笔,经过龙神以脊骨和法力?点化,成为了半神,证明了伴生法宝是能够开?灵智的。令候闭口不提神剑,是因为他的神剑变成了花名?在外的石心人。《归墟志》里没有记载我?们,说明我?们根本不是大荒怪物?”

这样也能解释,为何外公?会愿意献身镇压怪物,还被令候亲手封印。

姜拂衣乱七八糟着猜测时。

燕澜朝况雪沉走去,拱手请求:“前辈,能不能借鉴真镜一用?”

鉴真镜是他二弟况子衿的本体,况子衿如今正在闭关养伤,但本体在况雪沉手中。

况雪沉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他意欲何为,从储物戒中取出鉴真镜递给他。

燕澜拿着那面璀璨的宝镜,走回去姜拂衣身边:“阿拂,还记不记得小酒的二哥去往无忧酒肆,是怎么被独饮擅愁抓到的?”

姜拂衣打量他手里的鉴真镜:“况子衿看穿了独饮擅愁是大荒怪物。”

燕澜将宝镜递过去给暮西辞:“大荒怪物基本都是人类的模样,但通过鉴真镜,照出来的应该是怪物的本源,不然况子衿怎么会知?道独饮擅愁是怪物?”

暮西辞拿过手中,低头望着镜面。

姜拂衣从侧边看到,镜面显示的竟然是一簇跳跃着的黑火。

暮西辞说:“这的确是我?的本源,况子衿……我?夫人的二哥看到的独饮擅愁,应该是一团愁绪,呈雾气状的物质。”

燕澜将镜子取回来,递给姜拂衣:“况子衿见到你之?后,也认出你不是人类,我?记得他当时说你是人形,唯独心脏散发金光,没说你是剑。”

姜拂衣揽镜自照,宝镜内显示的是她自己的脸。

镜面往下移,胸腔位置有一点点金色的光,是她刚刚发芽的心脏。

燕澜也望着镜面:“瞧见了么,剑石属于金系,因此散发金光。人形加上剑石之?心,鉴真镜显示的清清楚楚,你就是石心人,你们石心人自成体系,并不是脱胎于令候的神剑。”

姜拂衣摩挲着宝镜边框上翠绿的宝石。

燕澜等她开?口。

姜拂衣拧眉:“我?们石心人不是令候的剑,不代表他的剑不会变成怪物。难道被封印在极北之?海的怪物,是令候的神剑?”

毕竟石心人最擅长的就是操控剑,号令剑。

神剑化成的大荒怪物,由石心人来镇很合适。

“令候那一百二十三道封印,或许封印的是他的伴生神剑?”

燕澜找不到理由否认。

想法一旦生成,姜拂衣脑海里浮现出一些陈旧的画面:“我?好?像曾经在海底的一处废墟里,看到过一柄残破的剑?”

当时年纪太小,那柄剑只是一个?破铜烂铁,她没有在意。

印象非常模糊。

想的她颇为头痛。

然而兹事体大,姜拂衣不断搜索记忆。

想着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送她上岸那晚的场景。

燕澜见她突然睁大眼?睛,瞳孔紧缩,白皙的脸上顷刻间爬满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恐惧。

他的心也跟着狠狠被揪了起来:“阿拂?”

姜拂衣双唇颤抖:“十一年前的惊蛰夜,海上的月亮是血红色的,狂风卷着巨浪,整个?海底都在强烈震动。我?害怕极了,四处寻找我?娘,没找到,便先躲在了蚌壳里。后来我?娘不知?从哪里赶回来,从疯癫中清醒了一些,掰开?我?藏身的蚌壳,告诉我?石心人和赠剑的一些线索,交代我?上岸去寻找我?爹。”

“我?什么都来不及问,我?娘便着急的带着我?从海底跃出了海面,上方?是阵阵天雷,一道道的落在海面上……”

姜拂衣回忆起这个?场景,至今都心有余悸,“从前我?不知?,你想想看,这像不像怪物苏醒,想要破印而出时的状态?我?以为苏醒的怪物是我?们,没想到是那个?真正被镇压的怪物。”

燕澜浑身紧绷:“阿拂……”

姜拂衣继续讲述:“我?娘硬生生的顶着天雷阵,将我?保护起来,送出北海。但这时候,海底下伸出了十几条冰晶触手将我?娘捆绑住,我?亲眼?看着她一瞬变成冰雕,被那些触手拖入海中……我?原本以为那是封印的最初形态,一直自责是我?连累了我?娘……”

如今想来,那十几条冰晶触手,应是怪物的法力?凝结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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