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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她皱着眉微不可闻的呻吟了声,吃力的撑着身子爬起来,满后背的疼痛,血丝渗出了衣衫。
方才以极快的速度擦了草地一段路,她身上的也是人肉,而非钢铁……
她仔细的看了看眼前浑身颤抖的孩子,担忧的伸出手,“怎么了,哪儿伤着了吗?”
念念红着眼,微微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今后切记不可莽撞。”
她十分不安心的交代着,扶着腰站起身,就被疾步而来的傅文佑拦腰抱起,他高声吩咐,“宣太医!”
云知红着脸,柔弱无力的推了他一下,“人太多了,放我下来。”
所有的王公大臣,贵族子弟,全都瞧着他们。
念念头一回没有嫌弃得瞧着她,他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父皇的那句话他从不当真,此刻却在他脑袋里不停的回响,她是你娘亲,她是你娘亲……
所有人都没看清楚,这位陛下的新宠是怎么从席上,瞬间垫到了校场中太子殿下的身下。
可眼下陛下当众抱起了她,周遭人全部自觉的低下头,不敢看。
文佑视若无睹,径直抱着她走向离校场最近的帷帐之中。
太医迅速送了药来,上着药,云知无奈道,“大可以回了宫再上药的,这点伤算什么。”
文佑眉头紧皱,“晚了,你的背就坏了。”
云知又疼又好笑,“我这背还有啥好地方吗?原本就坏透了嘛。”
她的肌肤如雪如玉,反而衬得那些伤疤更触目惊心。可他也从未觉得丑,只是瞧着那烙印,心里越发的不好受。
文佑憋了半天,说了句,“谢谢你救了念念。”
她抬起身子,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我救我儿子,要你谢?儿子不认我,你就当是你一人生的呀?”
“当然不是……”
见他憋红了眼,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说,云知圈上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我知道,你每回看了我后背都要呆上一会儿,干什么呀,我早放下了。”
文佑看着她的眼睛,听着这些话却高兴不起来,他撩开了横在她额间的发丝,眸色悠远不定。
“你从小到大受了多少苦,为什么你想起来之后,那些对于江颜来说顶天的事,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了?”
她放肆的目光收了收,眨了下眼睛,“多了十六年的记忆,我一下子长大了十六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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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结束后,念念跑到了帷帐外,急匆匆的逮着人问,“我父皇在里面吗?”
那人连忙行了一礼,“太子殿下,陛下方才回宫了。”
念念吩咐身后之人,“我的马车呢?停哪儿了?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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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皇宫门口,离开己有数月的青衣在宫门口等候。
云知下了轿撵,“傅琏臣带回来了?”
青衣道:“是,他已在大牢中。”
数月过去,她恨意消了些许,但并不打算放过他。
云知用目光丈量了下她所站的地方离宫门的远近,当初萧远书就是死在脚下。
大牢门口,云知想了想,制止了文佑,“你别进去了,我一个人见他。”
文佑拉住了她手腕,“你还在给他留情面?”
“他曾是世子殿下,也是你的血亲,最后的这点体面,我想给他。”
云知说完,轻轻掰开了他的手,独自进了这道沉重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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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牢中,他穿着囚服,除了憔悴些,并没有多大变化。
云知支开了狱卒,两两相对着。
傅琏臣开口,有些沧桑,“你恢复记忆了?”
云知自嘲一笑:“我怎么也想不透,当时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傅琏臣勾了勾嘴角,“你支开旁人,是仍想让我死的体面?”
人之将死,自然不愿意太多看戏的人瞧着。
云知走到他身后,不想再看着这张脸,“对,若不是你把我塞进宫里,我跟陛下未必会有后来。此大恩,自然是要报的。”
他笑出声来,“只是如此吗?”
云知沉默了片刻,后声色渐冷,“你害我七年没能陪在我孩子身边,害我为人母,而不被亲儿所认。我凭何不杀你?”
傅琏臣看着她背影,声音很低,似乎想挽留什么,“我救过你一回。”
云知甚是觉得可笑。
“你即把我的命算计了进去,废我双腿,又要救我,可笑我当你与世无争,洗心革面了,竟然把命交给了你。傅琏臣,你这七年来日日督促我练武,说着陛下的不是,是想我有朝一日手刃了陛下吗?”
傅琏臣哑了声,“如果我说……不是呢?”
他的否认没有一丝份量,云知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向后一抛,扔到他手中。
“喝了吧,省得我脏了手。”
傅琏臣摩挲着手中的小瓷瓶,凄笑道:“你即不手刃我,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自然是想看着你死。”云知说着,却仍背对着他。
傅琏臣拔了瓷瓶的木塞,问她:“向启南为什么要伤了你的腿,你想过吗?”
他竟然还敢提此事,云知厌恶至极的转过身来,“自然是你的指示。”
傅琏臣无奈的笑着,“若我从未下过这样的指示,又当如何?”
云知眯起眼,“什么意思?”
他举瓶,倒入了口中,一滴不剩。
随后瓶子从他手中滑落,他的声音有些悲凉。
“你有没有想过,向启南的妻儿当初是被囚禁在哪里?”
“我曾也以为向启南是听我的,他若服从于我,我有此手下,逃狱有何困难,为何只能在陛下的手中安排出狱呢?”
云知听着,心头突然蒙上了一层雾,喘不过气来。
师傅的妻儿是在青峰山庄,青峰山庄与傅文佑的母妃关系匪浅。
甚至她无意间听玄衣说过,他是青峰庄主送给陛下的。
她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来什么,掐住了傅琏臣的喉咙,喊着,“吐出来,吐出来啊!”
如果废她双腿不是傅琏臣的意思,那她当初也不会有杀了他的念头!
傅琏臣剧烈得咳嗽,挣脱了她的手,仍笑着,“他是你的夫君,他为了让你彻彻底底的厌恶我,究竟做了多少事,你真的清楚吗?”
云知的脊背一阵阵发凉,凉意直达头顶,“你骗我,你在骗我。”
她的夫君怎么可能,为了离间她跟傅琏臣,指示向启南来废她双腿呢?
傅琏臣笑着,胸腔颤动了几下,嘴里淌出血来。
“我是让向启南来找你,但我只让他废你武功。”
“可他伤你的腿,却没废你武功,这是为什么?我后来也问过他,这是为什么?”
“他说,你们几乎势均力敌,他没法废你武功,不经意间伤了你的腿。”
“是吗?云知,是这样的吗?”
“我早就有所怀疑向启南行事有受另一人指使,直到陛下的隐卫抓我回来,一路上他告诉我,他是从青峰山庄被送到傅文佑身边的。”
“云知,你该去查一查,陛下和青峰山庄到底是怎么样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