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声音 第1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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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以声走过去,干脆就这么屈膝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好乖。
他抬手,却只敢压在蓬起的被褥上。
临春的眼皮通红,像被用力揉过似的。睫毛还湿着,被残留的泪水凝成漆黑的一小撮,安静的覆盖在眼下,模糊可见几道泪痕。
额前有碎发掉下来,蒋以声轻轻替她捋回去,指尖不小心触及到皮肤,临春薄薄的眼皮下略微滚动,睫毛轻颤,茫然地睁开眼睛。
“吵醒你了。”蒋以声嗓音发哑。
临春的视线发虚,焦距不定。
她皱了皱眉,努力让自己清明一些。
“蒋以声。”
三个字念得字正腔圆,就像多少次临春想他的时候,私下里一遍一遍地重复,只为了再见时可以喊上一声。
“我好想你啊。”
眼泪不受控地溢出,越过鼻梁,大颗大颗地掉在被褥上。
临春鼻尖通红,不住地吸鼻子。她窝在被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蒋以声替她擦掉眼泪,指腹潮湿一片。
姑娘家嘴唇殷红,呼出的热气拂他在皮肤上,烫得蒋以声指尖微颤。
“我也很想你。”
他轻轻靠近,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临春没有拒绝,直到两人额头相抵,能从彼此的眼中看清自己的模样。
“为什么不见我?”
“害怕。”
“怕什么?”
“怕你说…谢谢。”
十七岁的年纪太骄傲,不愿意接受除了“喜欢”外的所有感情。
蒋以声那时还不知道五年有多难熬,他以为只要走得了无牵挂,就可以真的了无牵挂。
“大混蛋。”临春说。
“嗯,”蒋以声拇指指腹擦着她的眼下,“我是。”
她伸过去手臂,攀住他的颈脖。
蒋以声微微躬身,把脸贴在她湿漉漉的鬓角。
临春还在哭,从嗓子眼里溢出细微的哽咽。蒋以声轻轻抚过她柔顺的发,能感受到对方起伏的胸口,和灼热的呼吸。
她哭湿了他的脖颈,哪里都是温热的泪。堆积多年的情绪一旦爆发,宛若缺口的堤坝,瞬间决堤。
蒋以声把人抱紧,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气息和悸动。
“对不起。”
-
隔天临春醒来已是中午,遮光窗帘拉得严实,给人一种还没天亮的错觉。
她一睁开眼头疼欲裂,只能暂时闭上回忆起昨夜种种,心跳缓慢有力,一下一下敲击肋骨。
她是喝醉,但没断片。和蒋以声说的话都还记得,且记忆尤为清晰。
临春抬起胳膊,用小臂压住眼睛。
卫生间里已经备好了一次性洗漱用品,昨天的衣服已经洗好放在床边。她身上穿着穆潋卿的睡衣,换下来后放进脏衣篓里。
卧室都在二楼,穆潋卿一个住在这里,平时没有外人。
临春以前也借住过不少次,对这里颇为熟稔。
“你醒啦!”
一楼的大厅里,穆潋卿正歪在沙发上等待午饭,见临春下了楼,便坐起身冲她招了招手。
“我还在想午饭做好后你要是再不醒就上去喊你呢。”
临春坐在她的身边,人还有点不清醒。嗓子仿佛被车轮碾过似的,沙哑无比:“我下午的车票回家,还得去学校收拾东西。”
“我昨天听你师兄说了,”穆潋卿分给她一块西瓜,“不过不着急,声哥送你去呗,指哪打哪。”
提及蒋以声,临春有那么一瞬间的丧气:“他走了吗?”
“没啊,”穆潋卿指指厨房,“今天阿姨没来,他做的饭。”
第85章 85
午饭四菜一汤, 有荤有素。
原本一身少爷病地蒋以声竟然还能下厨做饭,临春还挺惊讶的。
没人会在原地踏步,无论是她还是蒋以声, 时间推着所有人往前走, 久别后的重逢都仿若新生。
“吃饱啦!”穆潋卿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我午睡去了,你们慢慢吃。”
她跑得贼快,意图明显到没人拆穿。
蒋以声偏了偏目光,在收到穆潋卿示意的眼神后垂眸笑了。
盛了碗汤, 放在临春手边,她昨天把胃吐了个精光,现在刚好饿了。
“你不吃吗?”临抬了抬眼。
蒋以声笑笑:“饿不着厨子。”
两人对话正常, 气氛微妙。客厅安静, 时不时会有筷身相撞的声音。
对于自己昨天哭哭啼啼的样子,临春其实有点不太好意思说话。果然喝酒误事, 脑子里有什么嘴巴直接往外蹦,万一蒋以声有了别的情况, 她这丢脸都丢到桐绍去了。
有别的情况…
虽然临春有时候会把事情往坏处想,但真要丰富细节,其实她也想不出蒋以声会有别的情况。
“下午几点的车。”蒋以声问。
临春:“三点。”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宿醉让她还有点晕头转向。
蒋以声察觉到她的不适:“会晕车吧。”
临春低头喝汤:“没关系。”
吃完饭, 蒋以声送临春回学校, 中午的太阳很晒,在车上避无可避。
临春坐在副驾驶,时不时会搓一下手臂。
蒋以声把车停在路边:“去后面坐吧。”
临春摇摇头:“就这样。”
不知为何, 两人指尖似乎比之前见面还要疏离,临春没了原来那份活泼劲, 总是盯着一处发呆,萎靡不振。
蒋以声不急着启动车子,转头看她:“最近在放暑假,九月开学,我还有一年毕业。”
临春抱着双臂,垂了垂眸,停了片刻,再看向他:“你读博了?”
蒋以声顿了顿:“读研。”
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他这几年进度和临春差不多。
主要没那么强烈的求知欲,这几年蒋以声天南地北地跑,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学的什么专业?”
“地质。”
临春惊讶地瞪圆了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地质?”
蒋以声轻笑一声,方向左转,驶入车道:“想不到?”
“那可太想不到了…我以为你会和穆潋卿一样学金融或者什么。”
毕竟家族企业在那,一代代的总要接手。
“我哥学的,回来给我爸打工,没意思。”
“学地质有意思吗?”
“还行,就是有时候会比较累。”
蒋以声曾看过蒋以言给赵老师的那封信,里面一些风景照,似乎并没什么信息。
直到后来,他随着导师一起出野外,徒步几千多米的海拔到达山顶,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看清晨的日出。
他拍下照片,想起喜欢的姑娘,用回忆描摹样貌,再带着这份心情,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刚去的时候比较叛逆,成绩没跟上去,后来和徐拓联系后就好一点。”
临春抓住重点:“你和徐拓有联系?”
蒋以声:“……嗯。”
“什么时候?”
“第二年。”
临春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不让他告诉你。”蒋以声主动背锅,“主要是当时证件被我爸扣了,回不来。”
提及这几年的事,蒋以声其实挺不愿开口。
可能是这么多年克己守礼有些压抑,又或者是异国他乡没人认识,蒋以声这么多年的情绪化和不理智几乎都在那两年发泄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