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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少年,你看起来容光焕发啊。”
在台灯之下,金发的少年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在他的手背上,双蛇纠缠的纹章折射出一线银光。
隐约的光点照亮了他十足热诚的笑意,可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却面无表情,只是将脸凑到台灯下面,一双死鱼眼:
“老板,你看我这张脸,有一点容光焕发的样子么?”
“啊哈哈,我就是想夸你一下,不必在意。”
赫尔墨斯挥手,指了指桌子:“我泡了好茶,快尝尝。在东方,可是价比千金的好东西!”
“有一个建议。”
叶青玄神情苦涩地说道:“以后你想找人的时候,能不能别把喝醉睡着的塞顿给喊起来?总觉得这一路他一直在找机会干掉我……”
“哈哈,失误,失误。”
赫尔墨斯吹了声口哨,十足地幸灾乐祸。
这个看起来像是俊秀少年一样的家伙蜷在那张大到夸张的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要生气,我这也是担心你不是?”
“担心我?”叶青玄苦笑:“老板你的担心还真是够特别的。”
“正因为一无所知,才会无所畏惧不是么?白天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
赫尔墨斯震惊地感叹:“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老师动手……真危险啊,如果校长站出来在稍微晚一点,你给他瞪上那么一眼的话。说不定今晚就无疾而终了。”
叶清玄皱眉:“无疾而终是什么意思?”
“哦。通俗来说是挂了,也有人说是翘毛,或者……”
“好了我知道。”叶青玄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大确定:“你的意思是他瞪我一眼,我就会死?”
“我说小鬼,你最近是不是太自大了点?”
赫尔墨斯被叶青玄逗笑了,斜眼看着这个家伙时。眼神是满满地嘲弄:“别忘了啊,叶清玄,他可是突破了知见之障多年的共鸣级乐师。
倘若在共鸣级之下,乐师可以以人视之的话,那么在共鸣级之上,就是能够对事象进行干涉的‘非人’了。
而你,只是一个节律级的小虾米。
倘若他想要对你进行‘干涉’的话,甚至连乐章都不需要!
变化系可以让你体内的铁元素变成刀片游走在心脏和大脑之中,召唤系会令你被兽性侵蚀。圣咏派系干涉的话,基本上就是各种怪病,而且说不定还会传染。心相和幻术就更加恶毒了……而启示派系的干涉最难接触,他会直接给你埋下致死的‘因’,等到了时候,你就会迎来自己的‘果。’
或是心脏骤停。或是一跤摔到脑溢血。再或者被从天而降的东西砸死……反正你会死的很‘正常’。
总之,乐师七系就没一个好对付的!假如英格玛想要弄死你的话……”
赫尔墨斯的两根手指头那么一搓,轻描淡写:
“——简直分分钟的事儿。”
叶青玄庭听完沉默许久,忽然忍不住想笑:“那他一定在后悔,事情闹大之前没有把我弄死。”
“对啊,你要死,也只能在事情结束之后悄悄地死。现在,他骑虎难下,反而会千方百计保证你的安全。你要是死了,他的裤裆里可就洗不干净了。”
赫尔墨斯淡淡地说道。“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不是应该更加小心么?”
“小心什么?”
赫尔墨斯看了他一眼,笑容里散发出一丝阴冷地气息:
“小心那位校长呀。”
哪怕只是渐渐地几个词儿,可赫尔墨斯地话却像是一把斧子隔空劈下。哪怕毫无杀意,哪怕轻描淡写,可话中的余韵是却令叶青玄的脑中悄然开启了一扇门。
确实,倘若自己死了的话,那么最百口莫辩的,就是英格玛和他背后的校委会。他们将在这一场争斗中陷入绝对的舆论弱势之中。
哪怕是不花脑子,叶青玄都能替报纸想到好几十条头条新闻的标语。而在那些新闻背后,一定有一个风轻云淡肚子里笑开花的校长在幸灾乐祸。
“校长……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吧?”
“你真的这么觉得?”
赫尔墨斯凑近了,端详着他,像是端详着他的墓碑一样,声音也变得像是墓穴里的阴风:
“小朋友,东方谚语:人心隔肚皮。他在想什么,连死鬼亚瑟都猜不到。你不会以为自己是他的贴身小马甲吧?”
叶青玄下意识地向后靠了一些:“但我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英格玛,对吧?”
“没错。”
赫尔墨斯点头,“现在局势对你和你的那位老师超级不利啊!简直四面楚歌,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所有人都是长眼睛的,是非曲直,自有分辨。”叶青玄冷然说道:“我相信老师会得到应有的荣誉。”
“天真!”
赫尔墨斯嗤笑,“一个旁门左道,一个是学院正统,一个籍籍无名,一个是名门之后,一个是濒临废除的乐史系的残疾老男人,一个是启示学院的执教人……你觉得大家会相信谁?
——更况且,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会认可解译法?”
“可那个结果明明是通过解译法得到的。”
“哈哈哈哈,天真天真……1+1=2是没错,但只要提前知道结果是2的话,不论用什么鬼扯的理由去解释,论证过程看上去都似乎行得通。
这就是人类的可笑之处之一:眼光所及之内的局限性。”
叶青玄无言以对,可赫尔墨斯的神情却遍地柔和起来了,满是亲切与和蔼,笑容满满地都是真诚:
“叶清玄,我今晚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要为解译法正名,为自己的老师夺回这一份赢得的荣耀的话,那就只有通过解译法拿出新的成果和佐证来。”
叶青玄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微微摇头:“我……没时间。”
解译古代文献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长期工作,不但是要结合当时的乐理和古代语系的长期研究,还有虚无缥缈地灵感。
而且,往往在数年之后才会发现,自己的方向是错误的,只能推翻重来。叶青玄对解译法的所有认知都建立在纯粹的理论上,未曾有过任何解读古代文字的经验。
在这一方面,哪怕是天才如夏尔都不敢说自己有信心,更况且,他也只做过亚伯拉罕几个月的助手而已。
对此,他根本无能为力。
“别担心,成果不在大小嘛。”
赫尔墨斯笑了,声音在少年的耳边响起:“哪怕只要你用解译法解读出一句话,就能证明解译法成立。
而巧的是,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绝佳的范本。”
他的袖子里滑出了一块残缺的石片,随着他手掌的翻覆而落进叶青玄的手上。
在巴掌大小石片上,还残留着宛如楔子书写而成的诡秘字迹,那种尖锐而陌生的字符中字里行间地散发着隐隐地冷意,就像是藏在万丈深海之下的某种真相。
只是看了一眼,叶青玄就明白,这种东西绝非是能够伪造出来的。其中包藏着某种和以太呼应的乐理,绝对是古代乐师所书写下的笔记。
这种残片在启示乐师的学界很常见,通常是从古代遗迹中发掘而出,但却无法解明。对于相关的学者来说价值万金,但对于寻常人来说,却一钱不值。
“这是什么?”
叶青玄摩挲着手中冰冷的石片,下意识地问。
“好像是以前捡来的破烂而已,但正好合适你来练手,不是吗?”
赫尔墨斯拍着他的肩膀,声音带着蛊惑地魔力:“据说天人感应时,对乐理的感应尤其清晰。
以太之海的浪潮会将你的心神推至天上。宛如幽魂一般徘徊在虚无缥缈的天空和万丈狂澜的海洋之间。
假如你能从那一片动荡和混乱中寻找到安宁之处的话,便能够感应到大源的存在。哪怕只有一瞬间,倘若你愿意以那种境界推动解译法的话,未必不能将它解明。”
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赫尔墨斯露出魔鬼般地笑容:
“这是一场赌博啊,叶青玄,假如你真的愿意用一辈子都可能找不到一次的机会,在‘天人感应’去赌一把的话……”
“——不妨试试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