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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撞击在礁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梦中回荡,这里是太平洋的小岛,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因为手脚身体都被绳子绑的严严实实。脑袋被放在一个蓝色光球中,这是我想了很久才得出来的结论。事实上这只是一个猜想,我没办法证明,我所能见到的只是一个空气都是蓝色的世界。
霍思松治疗所。
从那扇门出去,右走,一条走廊,大约三十米,右拐进另一条走廊,反正拐来拐去,最后会走到这个建筑群的出口,那个门的上面就挂着写着这几个字的牌子。
咯吱一声。门开了。
进来了两个身体弓着的人,不对,他们是在躲避什么就像是小偷。又轻轻关上了门。
其中一个人迅速绕到了我的身后,另一个人则忙着帮我解开绳子。绳子还没解开,蓝色光球就没了,世界突然变正常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喂
后面伸出一只手拍着我的脸叫我。我睁大眼睛突然记起,原来那人是...欧阳翼。错了,他不叫欧阳翼,他本名叫欧蓝。
这时解我绳子的人也抬起了头。你醒了?
他是林欢。
你们...没死?
只有死亡才能出局。林欢瞪大眼睛说,还是像以前一样,讲的神乎其神,也使他看起来像神经病。
他一把把我身上所有的绳子拉开,扔到地上,然后问我:能走吗?
我说:能啊,去哪儿。
他说跟着我走。
我艰难地挣扎起来,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谎,我的双脚麻木得像两根木头,根本没法走动。欧蓝走到我跟前,蹲下说:我背你走。
林欢打开门,四下张望了一遍,挥着手让我们出去,错综复杂的走廊,我渐渐进入了天昏地暗的境地,而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回来了。
二零零三年,我是一个疯子,我每天都在天桥下画画或者叫乞食,有天傍晚,突然有个戴眼镜的男人告诉我:你不能在这里画画。
我低着头默默走开,然后他又叫住了我。
喂,我可以给你一个你要的的世界,你来吗?
我回过头,问:什么世界?
他说:跟我来。
那时候我的人生既没有钱也没有希望,所以混混沌沌地就跟着他走了,那座城市靠近大海,海风很大,每天都有无数船只来往其中。我一直跟着他走,像小孩被拐骗一样容易,我觉得我不应该这么笨啊,哦,现在想起来了,他给了我一顶帽子,一定是那帽子害我的。后来我们一起坐船,我第一次坐船一直很晕乎乎的。摇摇晃晃到了一座海岛。
再后来的事我就记不清楚了。
终于出了那座暗无天日的建筑,欧蓝气喘吁吁地把我扔到地上,我抬起头才发现,这里是海滩。
你还好吧。他们一边捧着我的头摇一边问我。
调查得怎么样了?我有些糊涂,但这句话却不糊涂。我一直在调查一件案子,关于流浪人员和精神病人失踪的案子,对了,在我在大街上绘画之前,我是一个侦探,而欧蓝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你猜得没错。所有流浪人员都是被那个人带走了。欧蓝语调颓废地说。但是...他又吞吞吐吐。
但是什么。
但是,这里是一所疗养院,而且是一家很具有创造力的疗养院。林欢插口道。他的口气像是在责备我,忘了说,他是一个警察,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肯定不能在侦探界混这么久。我早就给你说过,别趟这趟浑水,你不听,这次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他鼻子里发出呼呼的气。
海浪拍打着岩石声音很大,应该没人能听到我们的讲话,林欢声音有些大,说完心虚地把头伸出岩石看了看。回头又说这次为了救你。我们已经干了违法的事,而且他们的监视系统很完善。有了证据,我们说不定会被蹲到监狱里。
我说:你玩我呢,你这么大的官,还能让我们蹲监狱。
林欢叹了口气说:他们后面有比我厉害的多的人。
欧蓝说:先别长他人志气。这件疗养所如果不是军情处的直属部队,我看还是很有把握把他们告上法庭的。
他说完,我的志气一下没了,因为我突然想起这地方很可能就直属军情处。
林欢表情崩溃说:啊,不管是不是军情处,我们都很可能完了。他们是在创造世界。
欧蓝不悦说:胡说,不就是影响人的大脑吗?
林欢扶住他的头,说:你记得那个世界吗?他又狠狠地望向我说:你记得吗?我记得,那已经成为我回忆的一部分,就在刚刚,我甚至以为这才是幻想。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答案,或许有些东西根本没有答案。
林欢一直看着海面,终于他等待的东西来了,直升机。海水被螺旋桨扇出了一大团漩涡。飞机一停下,林欢就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他的动作看起来很狼狈,这一次他看样子真的很受伤,因为疑惑对人生的疑惑,如果换做一个普通的人,或许此刻只应该为回到正常世界而欣喜。
其实我和他一样,总爱把事情想复杂。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新的幻境,我们的大脑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可信的?我和欧蓝也依次上了飞机。
远离这个地方或许是我所知最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