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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系女生宿舍还没住超过三天,心澄就后悔转专业了。
若是不转专业,她还生活在另一个校区,不会成为林昭苏的正牌师妹,也不会掉进女人堆里,终日面对是非。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转专业呢?
这件事,她连对家人都没有好好解释过,而他们甚至也没有多问。
人家都说,宽松开明的家庭环境有利于孩子天性和爱好的发展,可喻文沛对她,那可不仅仅是宽松,那简直就是纵容。别人的野蛮生长大概还受外界压制,她的野蛮生长是喻文沛亲自提供的肥沃土壤,这就导致她自我膨胀的厉害,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心澄明白,喻老师的本意大概是想让她成为心灵自由、人格独立的姑娘,长大后不会轻易被爱情蒙蔽双眼,也不会为了半个铜板出卖灵魂。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她最终成型的人格附带了一个致命的bug——严重的英雄主义自我牺牲倾向让她孤傲且狂妄,总觉得自己有比别人更能保护世界和承受痛苦的能力。
至于爱情,呵,她岂止是不会被它蒙蔽双眼,她甚至能亲手把它溺毙,以免它挡住她前行的路。
她的人生理想从来就不是什么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而是入阵破敌,战死沙场。她曾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考虑去京城读警校,毕业后就去祖国最需要的地方,越危险越好。
可是外公外婆已经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她没资格让他们再终日为她提心吊胆。
既然达不成理想,那么其他做什么她也无所谓了,高考就随便填了个家门口的学校和专业。然而可但是,她之前并没想到,读工业设计还要到锻造车间去磨锤子,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还喜欢别的什么,但是她很确定自己不喜欢磨锤子,这个时候是金融学院的基础人才培养计划考试救了她。
经济系高考招生文理参半,女生的比例比她原来的专业高很多,现在的宿舍算她一共六个姑娘,每个人都极具个性,活的很real。
心澄这个把兰陵王和冠军侯当偶像的另类分子,并不想和别的女孩讨论什么男人,衣服,口红,包包,她不玩游戏,不追爱豆,讨厌甜品,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有共同话题。
面对她们,她还不如去车间磨锤子。
窄额薄唇、面中凹陷的南方姑娘叫林碧儿,最喜欢瞪着她那双含笑带梦的大眼睛暗戳戳地打探别人的隐私。
高挑瘦削、皮肤苍白的程如男终日将自己埋在图书馆和自习室,就算在宿舍呆着也沉默少言。
大浓妆、一字眉、美瞳惊悚的岳蓉一名兼职购物网站模特,和心澄第一次见面俩人就吵了一架。
“我这东西是你收的吗?”
岳蓉将心澄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又看了看自己位置上堆得比她人还高的衣服和杂物,感觉自己好像被谁从心底点了火。
她拍了一天的高跟鞋,说实话那些鞋子就他妈没有一双不磨脚的,她现在脚上都是伤痕,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没想到回宿舍她还要受这个鸟气。
“不用特别感谢,下次记得东西放在自己位置就好。”认识她之前,心澄真的想象不出女士香水和臭袜子混合在一起该是什么味道,她的邋遢让她叹为观止。
“你动人家东西都不打招呼吗?我这要是不见了什么贵重物品你负得了责吗?”岳蓉的脸颊气得鼓鼓,心澄真的担心她的假睫毛倒下来扎伤眼睛。
“不好意思,之前没你联系方式,没跟你打招呼是我不对,不过我对没洗的内裤和袜子不感兴趣,你要是觉得少了,我明天赔你两盒新的。”心澄本来想着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她深知这种人惯会欺软怕硬,今天忍了她,将来三年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你!”
沈风禾就是这个时候进的门,心澄前一天晚上逞英雄救的美人。
之前只是惊鸿一瞥,如今仔细一瞧,这沈小姐杏眼桃腮,明艳动人,真不枉她为了她差点把林昭苏气疯。
对方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可是看到心澄的瞬间,脸色就就迅速灰败下来,显然,她也没想到世界上竟有如此凑巧或者是不巧事情。
聪慧如心澄,马上就看穿了沈风禾心中所想。没有人会愿意被人看到自己阳光另一面暗黑的影子,尤其是熟人。
“你好我是童心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心澄启唇微笑,她想告诉她的是,她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她之前的事情,她没看到也不感兴趣,更不会随便对别人说。
“你好。”沈风禾也马上展颜,刚才的失态瞬间消失无踪。
很好,心澄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如此,整个房宿舍就剩下一个姑娘还没有来,不过,她满书架的书和手办都是心澄的心头好,她对她充满期待。
心澄只花费一天适应陌生环境,第二天便恢复了从前的生活规律。她迎着晨曦跑步拉伸,然后去图书馆续命,主食是《货币银行学》《政治经济学》,配餐是黑咖啡。
“同学,要不要加入我们书画社,我们社团活动很丰富的,你看一下这些都是我们的作品。”
“同学你气质这么好,要不要参加我们舞蹈社?”
心澄只是想去食堂吃个中饭,怎么就这么难?每一个社团的宣传员都跟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热情,心澄感觉他们不用毕业就可以直接进银行的信用卡中心。
她审视地看了看自己,牛仔裤白t恤,渔夫帽帆布鞋,是太学生妹了一点,是不是接下来她要红唇长裙扮下学姐便可以不用废话拒人于千里之外?
“心澄!”
心澄抬起头,发现林碧儿正在人群中和她招手,刚好解了她的围。
“报社团当然要报自己学院了。秘书处,外联部,文体部,随便挑一个。”
“不用了,我今年还要修大一落下的学分,哪有时间啊。”心澄是真的对这些没兴趣,但是她也不好说得太过直白。
岳蓉在旁边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心澄见她今天穿了个毛边的高腰超短裤,荷叶边的一字肩短袖,长发红唇加墨镜,气质很拿捏。
“差不多就都先吃饭去吧。”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心澄忍不住回过头去。
“清尘师哥!”林碧儿娇呼。
纪清尘,人如其名,清逸出尘,是心澄的高中校友,比她大一届的师兄,整个高中时代她遇到的最有才华的男生,几分只差落榜清华被调剂到东大的超级学霸,也是易冬口中她童心澄开花未遂的绯闻男友。
他一直固执地认为她转系就是为了这个纪清尘。
毕竟,她和他曾经作为队友一起参加过全国高中生百科知识竞赛,还一起出了两年的黑板报。
心澄的心思向来藏得深,易冬费尽心思抓不住她的把柄,便开始利用他的文科天赋给她编绯闻。在她看来,他根本就不该学播音与主持,他应该去学新闻,然后毕了业就叫他爸给他开一个传媒公司,专门靠给明星写小作文赚钱。
心澄自然是从没有对纪清尘动过心,因为,她私心里总觉得,他压根儿对异性没兴趣,他看追他的女孩子们的那个眼神,真比大润发杀鱼师傅的心还要冷。
太久不见,他瘦了,比之前的气场更加清冷,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
心澄和他点头致意。
“一块吧,心澄你不是刚好也要吃饭吗?”林碧儿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仿佛她多年的老友。
“不用了,我等朋友,等朋友。”心澄并不想吃饭的时候还要社交啊。
“没事的都是自己人,你不用怕啦,走吧走吧。”
心澄仍在委婉的推拒着,就在这时,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从远处驶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然后,贵气风流,潇洒迷人的易冬便如韩剧里的财阀公子一样现了身,自带bgm的那种。
现场少女心炸裂的声音那么清脆,像是河底的小鱼钻出水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心澄蹙起了眉。
难怪学校这几年的排名一直在下滑,原来都是被他害的!
人家c9院校被拍到的画面都是学神骑着二八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着凉馒头匆匆前行,他们这却是富二代开着跑车肆无忌惮地在校园里横行,一下子就把双一流的东大变成了艾利斯顿商学院。
太low了!
“嗨,美女,能赏脸一块吃个午饭吗?”易冬的新发色和墨镜很配,笑起来唇角飞扬。
尽管这个校区生活着七八万人,但是易冬张扬的作风和倾城的样貌仍然让他从大一入学就被挂在了bbs的校草排行榜上,所以现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
心澄磨了磨牙,青天白日的他作什么大死?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和他有任何瓜葛,也不想自己刚换个环境就变成众矢之的啊!
“走吗?美女?”
他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心澄。
心澄勾了勾唇角,她把手放在双肩背包的肩带上,下一秒,这个背包就招呼到了易冬的头上。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惊呼中,易冬帅气的发型乱成了鸟巢,墨镜也狼狈地歪到了一边。
“哎,橙子,我错了,错了,饶命,饶命。”易冬赶紧求饶。
“以后不许再把跑车开进校园,记住没?明年学校排名再下降,我就打死你。”心澄好整以暇地将背包重新背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记住了,记住了,那中午能请我吃个饭吗,我忘带饭卡了。”易冬停好车,跳到心澄旁边。
“帅哥,你是心澄的男朋友吗?”林碧儿眨眨眼睛,满脸探究。
“哎,就属你慧眼识珠!”易冬得意忘形的把手臂搭在了心澄的肩膀上,很快又识趣地收回手撩了撩自己的乱发,改口“啊,发小发小,不是男朋友,你们可别误会啊。”
“既然是朋友就一块吃饭吧!”岳蓉的声音突然温柔了许多。
易冬朝她抛了个媚眼,转头看向纪清尘“老纪,方便吗?”
“随便你。”纪清尘不再看任何人,冷冰冰地转过身去,然后身后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跟了上去,阵仗好不威风。
自那天食堂小聚后,心澄明显感觉到室友们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仗着易冬的势罢了。
在这个男色时代,易冬这样的有颜有钱的多情公子自然是受女孩子欢迎的。
心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迅速和陌生人相熟的,反正这些天宿舍里的高档零食就没断过,有时候是岳蓉拎上来,有时候是沈风禾,还有一次是林碧儿。
心澄觉得他要是再不明确的表明心意,宿舍这三个姑娘就要为他打起来了,同时和三个姑娘暧昧不清,可真不是什么明智选择。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都爱挑她身边的姑娘下手,剧情太老套,她早就看腻了。
倒是也有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宿舍最后一个姑娘终于在正式上课那天出现了。
披肩发,六角脸,新月眼,她的相貌倒不是极美,但贵在大气温婉,笑起来像是盛放的人间富贵花,可以说,心澄喜欢的女孩子的样子她都有。
她对她说“你好,我是任晓声。”
嗯,名字也好听。
于是,她们俩迅速地勾搭在了一起,一起吃饭,泡图书馆,喝咖啡,看电影,聊天聊地,她发现她们俩甚至连脑洞都那么相似,看到什么东西,只需要眼神对视一下便默契地明白彼此想说什么。
心澄了解到她是为了陪飞行员男友才从京城来到东原的。
她和那个男孩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
心澄也有青梅竹马啊,可是为什么她就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一丝遐想呢?
为什么呢?任晓声也这样问她。
“我好像天生没办法对浓颜系帅哥来电。”易冬白皙的皮肤如若上好的宣纸,俊秀的眉毛、漆黑的瞳仁、高挺的鼻梁以及不点自朱的嘴唇犹如大师之手泼就的水墨,稍一勾勒,便成了如今这意境深远的画卷。
试问,哪个女的有信心站在这样的男人旁边?
“那他也太惨了,长这样他也没辙不是。”
“还有一点,太熟了,我要是和他谈恋爱,总感觉是违背伦理。”心澄说完使劲摇了摇头,以免被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恶心到。
“胡说,我跟江泽还不是光屁股时候就认识。”任晓声忍俊不禁,看着她像看个孩子。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人家都说蓝颜知己之间一定有个人在卑微的爱着,你们俩……”晓声笑。
“反正卑微的那个不可能是我。”心澄挑眉。
“嗯,给你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