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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凤在她自己屋子里呜呜的哭着,李刘氏也是泪水涟涟,李长发蹲在一旁一言不发。
“金凤被那个贱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你都不给你闺女出这口气?她只是你侄女又不是你爹,你就这么怂?你跟我一块去田氏那儿,我要问问她,她这个大伯娘是什么意思,眼看着她闺女打堂姐,她的俩孩子都金贵,碰一下就要二两银子,就我的孩子任由她们白白欺负?”
“当时她不打回来,现在咱们去,难道要我扯着打侄女一顿?我一个大老爷们也忒丢人了。”
李金凤郁闷不已,李二妮打了她,她原本以为冯灵儿就能替她教训了李二妮,谁知道被李二妮给吓住了,她想再闹,乡亲们又急着坐车,就白白忍气吞声了去,丢了这么大个人,乡亲们不定怎么议论呢。
听她爹娘在外面吵,李金凤吸了吸鼻子:“爹娘,我没事,要不还是算了吧,也许大伯娘还恼着上回金虎跟三小闹着玩的事。”
“都赔了她银子了!”李婆子怒气冲冲的拿了棒槌出来。
“去,咱们都去,那个傻货,打我孙女,看我饶不饶得了她!”李婆子听着金凤懂事的话,心疼的直抽抽。
李长发有些烦了,也没看老娘一眼,转身进屋里去了。
李刘氏见李长发像是不想管,发了狠,从屋里拉出金凤来就往外走:“走,你爹不管事,你奶和你娘给你讨个公道去!”
李老头从炕上喊:“老婆子你说你去凑什么热闹,都是妯娌姐妹间的事儿,你就甭掺和了,让金凤和她娘去问问清楚就得了,那个傻货脑子不好,一身子蛮劲,你去了被打着了可怎么得了。”
“她敢!我是她奶,她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去官府告她忤逆!我就不信官府都治不了她!”
李刘氏暗恨李老头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委屈道:“公爹,金凤都快嫁人的年纪了,白白受了委屈没人给她出头,那别人家还不得以为咱家是个好欺负的?那不就是这村子里人人都敢骑到咱家脖子上拉屎了?”
李老头不说话了,进了屋子的李长发也站了出来。
“走吧,到时候我在旁边看着,别叫那傻妮子发疯伤着你们。”
李婆子心里的火气登的升了上来,双眼都似乎喷着火。
“那个傻东西,生下来就该掐死的玩意儿,她敢!反了天了她?”
一行人由李婆子领头,朝着李田氏家去了。
路上遇到人,人家和她们打招呼,李婆子哼哼两声就算回应了。
大家都觉得好奇,这是又咋了,咋瞅着李长发这一家脸色都这么难看,像是要去寻谁晦气,有知道早上那杆子事儿的一说,不知道的也知道了,这样子看来是替李金凤出气去了,也就三三两两远远缀着想跟着看个热闹。
李田氏去下地还没回来,李三小也跟着一块儿去了,地里的麦茬子刨了又该翻地了,到时候把拉到地里的肥料一道儿翻田里,这些也都不是轻巧活儿,这时候大多都是人力拉犁,牛不同于驴子,价格贵不说,也不是人人都能买的,有牛的人家还要在官府备个底,十里八乡的也找不到几家家里趁牛的。
别人家一家子下地干活的,李田氏只她一个,再加上个李三小,自然要起的比别人早,回的比别人晚多干一些才能赶得上农时。
李婆子面色不善的进了院子,这是她之前和李老头建的老院子了,里面的每一摊黄泥都是她和李老头亲手堆起来的,心里头其实是很有感情的,要不是建了新房子,李长顺又没了分了家,她也不愿意离开老房子。
二妮从窗户里看到二叔一家过来了,知道他们是来找她麻烦的,从屋子里把门给插上了。
“李二妮,你个傻东西,快给我出来!”李婆子推了半天门推不动,提着棒槌便开始砸屋门。
李二妮不理不睬,就当没听见,继续拿剪子捡梅花的枝叶。
“再不滚出来老婆子把这房子给拆喽,这是老婆子建的房子,拆了也没人说一个字,你出不出来?别以为就你敢打人,你不是横吗,怎么这会儿躲着不敢出来了?”
一听要拆房子,李二妮不得不出来了,笑嘻嘻的把自个屋子里的门关好,到了堂屋喊了一声:“奶,我刚刚逮蝎虎子呢,您还不等我逮完就砸门,我开门了啊,您退开远一点儿,我把它扔出去。”
蝎虎子在老百姓眼里是五毒之一,大家都认为它的尿入眼则瞎,入耳则聋,滴到身上会引起溃烂,吃了蝎虎子爬过的东西会中毒死亡。
她一说完,李婆子他们哪儿还敢在门口堵着,一群人赶紧闪开了离得远远的。
二妮把门一开,手里果真捏着个蝎虎子,另一只手还有它掉了的尾巴,那条掉了的尾巴在二妮手里扭来扭去,别说李婆子李刘氏李金凤了,就连李长发都忍不住作呕了。
李二妮那张带着不以为意的笑脸在他们一行人眼里变得格外恐怖。
“你,你这傻货,你还拿着它,你,你赶紧的扔了!”
李二妮嬉皮笑脸道:“奶,我还想玩会儿它的尾巴呢,它自个儿会掉尾巴,都掉下来了还会动,好玩,好玩。”
“你,你个蠢货,有毒,那东西有毒!”
李二妮一脸可惜道:“哦,有毒啊,那我还是扔了吧,那你们可离远点儿啊,一会儿扔谁身上了可不赖我。”
李金凤心虚,就怕二妮为了报复专门冲着她扔,拉着她娘就跑出了院子。
二妮冷笑了两声,这么点儿胆子就敢找她麻烦来了?
这么一打岔,李婆子的气焰也被消了大半,被李二妮的傻缺震得回不过神来,一个连毒都不怕的憨货,肯乖乖让她按着打吗。
“你娘怎么还没回来,你去把她叫回来,我今儿就问问你们为啥欺负我金凤?”
“奶,您叫我娘干啥,我娘可没欺负她。我就是揍她了,要是不服就叫她再和我打一架啊。”
“娘,您看她说的什么话?”李刘氏在门口抹着泪儿,“我家金凤招她惹她了,她想打就打,金凤可是她堂姐,她咋连点儿人性都没,娘,您可一定要给金凤做主啊。”
李婆子一听,火气噌噌又上来了,举起棒槌就要往李二妮身上招呼:“你个小畜生,杀千刀的,我叫你打金凤!”
二妮撒腿就跑,李婆子忙招呼李长发,快,长发,去把她给我截住!二妮见李长发要拦她,把蝎虎子往李长发身上一扔,李长发险险躲过去,二妮就往院子外头跑了。
李金凤想拽住李二妮,李二妮却一股冲劲把她撞了个大跟头,连手都蹭破皮了。好几个人都没抓到李二妮,李婆子气的嘴都抽抽了。
李田氏一露面,李婆子就拍着大腿开始哭喊了起来。
“杀千刀的狗东西,养了一堆不知道孝顺的玩意儿,嫁出去那个,老婆子连她一根线都没见过,傻的这个,见天的见谁就打,什么时候连我老婆子也得糟了她的毒手,小的那个连爷奶的门都不沾,见了爷奶连个话都没有,不肖子孙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李田氏一进门就见的这副场景,脸皮涨红,气的身子直打转。李三小也一副害怕的样子躲到门口的大槐树后头。
李三小不去李长发那头,还不是因为记恨他们说他是杂种了。二妮也不是见谁都打,李金凤不和冯灵儿一块害人,二妮会打她?还有大妮,她在婆家有公婆妯娌,是那么好给娘家孝敬的?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都没指着大妮给她什么。
张大nai奶抱着孙子跑过来,见李婆子不要脸的坐在李田氏家哭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长顺活着时赚了多少银子都孝顺你了还孝顺不够?非得扒皮抽骨了你这老货才甘心?甭以为你岁数大就没人知道你年轻时候的破事儿,你敢说你孝顺?要不要我抖搂抖搂你年轻时候的破事儿?让大家伙瞧瞧你这老虔婆是个什么孝顺玩意儿?!”
上回被这老婆子抓得脸翻皮疼了好几天,李婆子一见张大媳妇又来掺和,新仇旧恨呼的涌上心头。
本来还在门口的李刘氏和李金凤走了进来,附到李婆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婆子灰蒙蒙的眼珠子顿时一亮,
“这是我建的房子,什么猫啊狗啊都放进来?再不滚出去在我院子里乱吠我就拿棒槌轰出去!我的房子我做主!”
张大nai奶一听这话,愣了一下,还要再骂却被李田氏拽住了。
“娘,是我的错,我……我没本事孝顺您,我……我给您下跪认错。”李田氏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
自认为拿捏到了大儿媳妇的短处,李婆子自然更是有恃无恐。
“不孝顺的玩意儿想住我的房子,门都没有,今儿李二妮不跪下给金凤认错,我就把你们都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