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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止预料当中的不同,房间里面的布局,却是显得出乎意料的温馨。
不同于他那更像是一个拷问间的病房,这间病房里面是一个类似于书房的装扮,整整齐齐的几排直到顶的书架,一张堆满了书的小床,还有着一个装有着台灯的书桌。
在小床正对着的书柜那里,有摆着一张一家五口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犹如末日苍穹般的灰暗绝望世界,但是照片上的一家五口却是笑得无比的灿烂。
呈现出橘黄色的柔和灯光是整个房间里面的主色调,在书桌后面,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身影手上正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
当白止看到这个身影的第一眼时,就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恶心。
被衣物所遮挡的身体暂且不提,对方的整张脸那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孔洞,初步看过去数量少说的也有三四十个。
但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还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些不均匀的分布在脸上的孔洞里面,至少有一半的孔洞密密麻麻的挤满了蛆虫。
肥肥胖胖的白色蠕虫将那些小孔当成了自己的小窝,挤在那里进进出出……那是一副几乎让人作呕的渗人场景。
和眼前的这一幕相比,空手指,莲蓬乳之类的压根就不在一个等级。
对于这些直接的在自己身上的空洞里面筑窝的蛆虫,坐在书桌后的病人却是毫不在意,除了偶尔的将几只爬到自己眼眶附近阻挡视线的驱虫给摘下来之外,他根本的就不会去管上太多。
书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在书桌的左侧一旁価还有摆着几个盘子,盘子里面那些食物因为堆积的时间过长而腐败的早就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分布其间,那些蛆虫的诞生地点便是来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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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一张脸都变成了这样,很难想象对方那被衣物所遮蔽的千疮百孔的身体之下,到底的会是一种怎样恶心的状况。
“终于来了吗?护士,我需要……嗯?病人吗?”
注意到了门口这边的动静,那名坐在书桌前的病人抬起头看向了他这边,而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他脸上顿时就稀稀疏疏有着大片大片的白色蠕虫从中滚落。
“根据医院的规则,病人严禁外出,你违规了。”
“这间医院已经完了,至少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医生或者护士存在。”
并没有选择靠近书桌那里,白止而是停在了门口这一边。
“从食物的腐败状况上来看,你这里应该也好久的没有医生的光顾了吧?”
“医院还存在,医生就必定存在。”
停下手动翻书的动作,病人抬头看向了他,语气当中不带丝毫的感情,每个词语的间隔和停顿空隙严苛的就仿佛像是一个机器。
“在医生到来之前,病人最好老实回到自己的房间,否则会受到惩罚,病人间禁止串门。”
“这种事情到时再说,我现在心中有那么有几个问题,你能够替我解答吗?”
暗自的将对方说的那些话语记在心中,白止摆了摆手。
“礼尚往来,你帮我解答问题,我也可以酌情的帮你几个忙,你看如何?”
“……你想知道什么?”
片刻的沉默之后,病人抬起头看向了他。
“来自于异世界的玩家,你不应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果然,你能猜到这些……”
看着面前的病人,白止略微的眯了眯眼睛。
“你们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演变成了这么一个情况的?”
“不知道。”
“不知道?”
“终归结底,是我们玩家太过于弱小了,谈论过去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将视线重新的放到面前的书上,病人的语气平静的可怕。
“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逃离,每天都有人感染病症,每天都有人沦为怪物,这个世界自从战线失守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昭视了世界那绝望的结局。”
“那这间医院的由来呢?你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听着对方的话语,白止略微的皱了皱眉头。
“在那种情况之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先崩溃的是最后的防线,后崩溃的是我们世界的系统,在我们世界的系统彻底崩溃之前,所有评级达到史诗级级别及以上的玩家,将拥有的可以从这个世界逃出去的机会,也只有他们拥有着这种机会。”
伸出带着厚厚手套的手将几只爬到自己眼眶那里的肥白蛆虫给摘下,病人语气平淡地做出了回答。
“我们世界的溃败已成定局,那些怪谈们开始了自己的厮杀与争夺,被判了死缓的我们,获得了最后一丝苟延残喘的时间。”
“……你也是玩家?”
心中突然间略微的为之动了动,白止对着对方问了起来。
“没错,但我太弱小了,等级仅仅只有17级的我在那种时候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被家里人当成了英雄。”
合上书本,从椅子上站起身,病人来到书柜旁边将那张放在书柜上的全家福照片给拿了下来,然后将其摆在了书桌上。
“我很幸运,就算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家人们也还活着,在最后的日子里,我陪她们度过了最后的时间,然后拍下了这张照片。”
“她们应该很爱你。”
看着眼前的这张明明拍摄于最绝望的背景之下,但是却笑得异常灿烂的全家福,白止点了点头。
“我也很爱她们,所以在这张照片拍摄完毕之后,我杀死了她们。”
在说起这些往事时,病人的语气自始至终的都显得相当的平静。
——身上出现的那些孔洞,剥夺了他绝大部分的情感。
“与其沦为怪物,还不如以人类的身份幸福的死去,但是我不可以,像我这类存在只配在战斗当中被那些东西给撕碎,然后陷入永恒的黑暗。”
将那张照片摆在了桌上一个稍微显得干净点的地方,病人抬起头看向了他。
“但是当我从黑暗中再度醒来时,我就以作为一名病人的身份存在于这间病房里面了,这就是我的过往。”
“………”
听着对方以一种最平静的语调讲述的过往的绝望故事,白止在一时间内不由得为之默然。
他此前的猜测并没有错,存在于这些医院里面的那些病人,他们的身份便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原住民。
“我并不知道我在这间病房里面到底的呆了多久,也没有那个心思去计算这些。伴随着我身上一个又一个空洞的出现,我开始一点一点的丧失人类的感情,我并不对此感到遗憾,反而还感到有些庆幸,至少我再也不会感觉到痛苦。”
重新的来到书桌后面坐下,病人从始至终的语气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不知道这些医院到底是由谁建造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些医生和护士全部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看不清面容,除了满足我的一些日常需求之外,他们根本就不会与我进行过多的交流。”
“但是我并没有在外面看到医生,并且那些走廊上的灯光也全部都被破坏了,还有很多危险的病人从病房里面跑了出来。”
听着面前病人的话语,白止不由得略微的皱了皱眉头。
对方的讲述虽然说帮他解答了几个问题,但是却又跟着冒出了更多的问题。
如果说这个世界的情况真的是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医院也是那个怪谈之主的怪之培育巢穴的话,那么不光是那些病例解释不了,那些医生和护士什么的也解释不了。
准备食物,满足日常生活所需,努力的遏制病人病情的恶化,并且尝试着研究治愈这种病的特效药……无论是哪一样都和怪谈之主沾不上边。
他的个人天赋核心是【信任】,在经由了叶冉儿对于她自身【欺骗】这个天赋核心的利用启发之后,虽然说他目前还没有研究出什么其他比较像样的用途,但是一些较偏门的能力他还是有研究出来的。
——比如说他能够很轻松的分辨对方到底有没有说谎。
这种能力,算是脱胎于他的天赋技能而衍生出的,虽然说看似用处不大,但是在某些情况之下能够发挥出相当不错的作用。
眼前这名病人所说的那些话语,完全属实。
既然对方说的并没有错漏和欺骗的话,那么本该存在于这间医院里面的那些医生和护士……到底的都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出过门。”
侧转过头看了眼桌上那滩已经彻底腐败生长出白花花蛆虫的那些食物,病人语气平静的做出了回答。
“或许医生是已经很久没来了,但是只要医院存在,医生便必定不会消失,但是我在之前的时候有无意间听护士说起过的。能告诉你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继续的呆在我这里,注定的只能浪费时间。”
“……多谢了。”
片刻的沉吟之后,白止点了点头。
“礼尚往来,你现在有什么需求吗?如果食物的话,我这里还是有一些的。”
“不用了,自医生和护士们逐渐不再出现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食物的能量补充了,在病症恶化到现在这个阶段的现在,我或许的已经成为了一个怪物。”
略微的摇了摇头,病人抬起头看向了他。
“如果你真的打算回报我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杀死我。”
“你确定?”
看着面前的病人,白止略微的皱了皱眉头。
“你觉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意义吗?”
任由那些肥大的白色蠕虫在自己身上的孔洞里面爬来爬去,病人平静开口。
“我有想过自杀,但是像我这样被病症感染的病人,都被剥夺了自杀的资格,只有外在力量才能够将我们杀死。”
“………”
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回答,白止微眯着眼睛打量起来了面前的病人。
——在他有意识的调用【阴天子】的权柄的前提之下,他看见了对方那千疮百孔的灵魂。
“……抱歉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白止将【圣载】给取了出来,然后举起手对准了对方。
或许就如同对方所说的那样,死亡对于他而言才是解脱。
【圣裁】本身就是完美级别的武器,杀伤力自然不用多说,更别说还有【神圣】和【幽冥】这两个词条的加成,一枪便直接的贯穿了对方的眉心。
——在对方的脸上,差不多的都已经被那些密密麻麻的空洞给全盘占据了。
或许是由于病人本身就已经并非人类,所以一枪之下他并没有当场毙命,反而还在死亡面前稍微的恢复了一点曾经属于人类时的情感。
在很是费劲的将书桌上的那张照片给拿到捧在心口那里之后,病人抬起头,鲜血从全身孔洞里面逸散出来的同时,那张恶心作呕的脸上朝着白止这边露出了一个饱含歉意的笑容。
“谢谢……还有……抱歉了……”
白止:“………”
看着对方在最后找回一丝情感时露出的那个饱含歉意的笑容,他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一个大逼当。
……抱歉?抱歉什么?抱歉自己杀了他吗?
还是说……
突然间想到了某种可能,面色略微的为之变了变,白止低下头朝着自己的手上看了一眼。
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于他的右手食指那里,缓缓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孔洞,刚刚出现的孔洞很小,大概的就只有一根铅笔芯般粗细,但是白止能够很清晰的通过那个孔洞看到另一边的样子。
“……被病症给感染了吗?”
看着自己手指上出现的那个小小的空洞,白止略微的皱了皱眉头。
“在最开始发现我的到来之后,就已经在心中制定好了这个方案,之前的那些在绝对理智下的行为,都是在为了这个计划而努力……后来临死之前情感回复了一些,所以才感到抱歉了?”
莫名的,白止突然间感觉很是有些牙疼。
“得,好人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