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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隐瞒。”田雯雯指着言灵,“就是言灵说话太过分,才把嘉怡气哭了。”

祝洋和言灵最近一次碰面,是大半月前的酒店门口,言灵从身后叫住他,递给他一张房卡。

这事言灵是被自家经纪人算计了,当时周凡还安排人在远处偷拍,转头就找营销号发到网上。

洋洋得怡cp粉和两家唯粉气的要死,铺天盖地讨伐言灵勾引妹妹未婚夫,就连祝洋也认为言灵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这时候也自然而然地认为,言灵是因为他才会为难言嘉怡,当即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言灵,或许我之前当面拒绝让你难堪了,可嘉怡她是无辜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冲你来?你以为你是谁?额窄脑塌愚钝不堪,颧高准小毫无判断,腾舌锁唇无事招嫌。”

言灵压根不给祝洋反应的机会,继续道:“简单来说,我对你这样的人,毫无兴趣!”

祝洋被这当头一棒打蒙了,作为祝家的长房长孙,他绝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被人捧着宠着,唯一害怕的人就是自家小叔叔,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怼过。

另一头的长辈们听到动静围过来,正好听见这番话,当即瞪大了眼睛。

怎么说祝洋也是祝家人,言灵态度这么狂妄,激怒了祝洋倒是无所谓,要是惹怒了祝时风,别说娱乐圈了,今后她在什么圈子都混不下去。

不过大家也不是担心她就对了,只是在害怕祝时风一气之下殃及池鱼。

大家悄悄用余光去瞄祝时风,后者闲闲站在一旁,唇角似乎还微微上扬着。

众人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自家侄儿被怼得抬不起头,这位当叔叔的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还有点高兴?

正当大家在想哪里出了问题时,祝时风眼底的笑意又多了几分,“言小姐,不如你展开说说,对什么样的人更感兴趣?”

在场各位目瞪口呆:???

这位大佬,你是不是放错了重点?

第24章

言灵转头朝祝时风看去,目光相接的瞬间,心底再次涌上奇异的熟悉。

祝时风眼睛里蓄着笑容,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言灵,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众人再次愣住了,这场景,该说不说,好像有一点点像开屏的孔雀?

任何一个人对言灵动心,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言灵的颜值摆在这,可这个人不该是祝时风。

除开祝家掌权人这个身份,祝时风靠自己就能成为大众情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这么多年也没听祝时风谈过恋爱,刚开始,有人为了巴结祝时风还会用上美□□惑,一次两次后就发现这人压根不近女色,更不近男色。

送到他房间的男男女女,无一例外都被扔了出来,清心寡欲的程度堪比出家人。

所以,开屏什么的,应该是错觉吧……

对,一定是错觉!一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别看祝大佬表面上在笑,说不定心底在盘算怎么整治言灵。

旁边,祝洋则是一副被雷劈傻的样子。

虽说他和小叔叔祝时风只相差不到四岁,除了辈分上的差距外,都还算是同龄人,但他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对方。

小叔叔的心思太多变莫测,喜怒难测,似乎金钱权势都不在意,又偏偏固执的将祝氏拽在手里,看似亲近随意,更深层次却是冷漠疏离。

这么多年,祝洋从来猜不出他想要什么,却隐隐感觉到,他内心深处在渴望着什么。

眼下,祝洋还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祝时风对言灵的态度有些微妙。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言嘉怡也感觉到了其中的差异,和祝洋订婚这几年,她也只在家宴上见过祝时风几次,对方的对她的态度一贯不冷不热的。

言嘉怡曾经也想过要抱上这条大腿,尝试几次后发现,祝时风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周身的威压却比冰山更甚,她根本猜不出他笑的时候,到底是喜还是怒。

有时候她反倒是透明人似的,所有心思都被对方看穿了。总之,她所有的“技能”,在祝时风面前都毫无用武之地。

就像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祝时风和言灵吸引,就连未婚夫祝洋也忘记了怀里哭泣的她。

言嘉怡知道这次对战自己终是败了,怪她太心急了,她不该正面和言灵对上,就应该像之前一样,鼓动别人为她冲锋,她完美隐身,躲在幕后干干净净。

言嘉怡心底狠狠地划过不甘,却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总之,眼下一群人各有各的想法,几个人有几百个心眼子,祝洋则是拉低平均值那位。

言灵无所谓其他人心里的千回百转,将注意力全放在祝时风身上。她看不穿祝时风,下意识就对他有所防备。

一个不愿意顺着对方思路回答,一个等待着对方的答案,视线交缠在一起,其他人仿佛成了空气。

现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夏成云出面打破僵局,“各位,入葬仪式马上就开始了,还请大家送小女最后一程。”

这个时候,大家才恍然想起自己是来参加葬礼的。实在是祝时风出现得太过突然,把灵堂活生生变成了交际酒会。

哀乐奏起,各回各位。

夏家请来陵园推荐的专业送葬团队,穿着黄色道袍的先生诵读经文,旁边的道士手持小锣间歇敲响,还有一群小道士围着灵柩转香。

徐天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

林悦偏头看他,“怎么了?”

“怎么灵柩旁边没点引魂灯?”

引魂灯又称为引路灯,人死入殓后将引魂灯点燃,为亡灵照亮去往阴曹的路。一般来说,直到真正下葬之前,引魂灯必须得一直亮着。

“按理说,这种专业团队,应该不会有疏漏才对。”徐天小声道。

“不是他们不点,而是这灯根本就点不亮。”言灵解答了徐天的疑惑,然后他更疑惑了,“为什么会点不亮?”

言灵:“因为夏欣欣夙愿未消不愿轮回。”

也正因为这样,夏氏夫妇才会找上凌善,为女儿配一桩阴婚,企图以此超度亡魂。

同一时间,离灵堂不远的一处房间里,另设了一个简易灵堂。

香案上烟火缭绕,密密麻麻摆满了红色的纸扎物品,迎亲队伍里每个小人脸上都画着笑,结合眼下的场景,那笑脸非但不喜庆,倒让人觉得阴气森森。

两个纸扎小人立在香案中间,一男一女穿着大红喜服,小人背面写着夏欣欣和秦函的生辰八字,被密密麻麻的符咒禁锢着。

凌善坐在案前的蒲团上,双手合于胸前,闭目小声念着咒文。

夏夫人紧张地立在一旁,手里的帕子差点被绞烂了,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凌善,直到对方睁眼才赶紧问道:“大师,这都快下葬了,最后一魂还是招不来么?”

凌善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摇了摇头,“秦函那边也有术士死守,本道一时之间难以突破对方设下的禁制,不过没关系,眼下两魂七魄都在我手里,少了那一魂,这桩阴婚照样能成!”

“能成就好,能成就好。”夏夫人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什么,“既然秦函那边也有术士在,会不会在结亲后又把他的魂给召回去?”

“夫人放心,本道拘来的魂魄,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抢不走。”凌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夫人退后一点,本道现在就把秦函和令嫒的魂魄引入傀儡,完成婚典仪式。”

夏夫人应了声好,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凌善将拂尘搭在肘上,从怀里摸出两个白色瓷瓶,本该光洁的瓶身布满红色印记,是凌善用朱砂绘制的符咒,专门用来禁锢魂魄。

凌善揭开瓷瓶,秦函的魂魄少了一魂六识不全,又被拘着教化了一天,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他轻轻松松将秦函的魂魄引到了纸扎小人上,反倒是给夏欣欣引魂时,遭到了剧烈反抗。

夏夫人听到女儿凄厉的哭声,心下大恸,“欣欣,妈妈知道你舍不得秦函,特意让他下去陪你,这桩阴婚一结,你俩会绑定三世情缘,放心投胎去吧。”

话音刚落,空气里的哭声好像更大了一些。

哭声断断续续飘到灵堂,有人下意识抱了抱胳膊,对旁边的人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我也听到了,是不是欣欣的声音?”

“不是吧,在这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瘆得慌!”

徐天忍不住缩缩脖子,“怎么觉得有股阴风直往我背心里钻……”

“没有吧。”林悦拍拍徐天的肩,“年纪轻轻身体这么虚可不行。”

徐天:?

言灵往身后看了一眼,凑到团子耳边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小声道:“放心吧姐姐,包在我身上!”

凌善也觉得哪里不对,这时候却来不及细想太多,他用尽全力将夏欣欣的魂魄引到纸扎小人上,又往上加盖了两道符咒。

哭声渐渐停下来,夏夫人用手帕擦掉脸上的泪。

凌善用红绳将两个纸人绑在一起,拿着事先写好的婚书念起婚契。

“天地君亲师诸多见证,结发夫妻,越过黄泉,姻缘既定,相伴三生……”他念得又快又急,念完后将黄纸往铜盆里一扔,里面立马燃起了绿色火焰。

只等婚书烧完,这桩阴婚也算成了。想到即将到账的那一千万,凌善脸上爬满了贪婪。

婚书一点点被绿焰蚕食,禁锢夏欣欣魂魄的小人剧烈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灵堂里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有人从座位上摔下去,满脸惊恐大喊,“血,有血!”

众人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灵堂中央悬挂的黑白照片上,夏欣欣流下了两行血泪。

现场奏乐戛然而止,诵经的先生倏然停下,转香的几位小道士乱作一团,过程中不小心被彼此的香给烫到,接连发出惊呼。

凌善这边并不知道灵堂里发生了什么,纸扎小人还在剧烈颤抖着,夏夫人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想要上前却被凌善拦下。

“夫人莫急。”

“大师,欣欣这是怎么回事?”

“兴许是和心上人结婚,太激动了而已。”

凌善随口胡诌,他现在也看出来了,或许是夏氏夫妇误会了什么,夏欣欣本人是不愿意结这桩婚的,但他无所谓,只要有钱拿就行。

凌善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铜盆,婚书烧得只剩下最后一角。

就在这时候,一阵阴风刮过,满屋子符咒被吹得猎猎作响,盆里的火焰随之熄灭,只剩下一股袅袅青烟。

纸扎小人身上的符咒被风裹挟起来,在空中飘飘荡荡打了个旋儿。

紧接着砰地一声,夏欣欣附身的纸扎小人倏地爆成无数碎片。

凌善还来不及反应,被爆破的冲击力掀翻在地。

成功破坏阴婚的团子功成身退,倒挂在天花板上继续看戏。

重新获得自由的夏欣欣在空气里凝出实影,夏夫人在慌乱中抬起头,看到自家女儿又惊又喜,连忙扑了上去。

理所当然的,夏夫人扑了个空。

“欣欣啊,女儿啊,妈妈终于看到你了。”夏夫人沉浸在见到女儿的情绪中,一点也没发现夏欣欣身上的血气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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