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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也点头道:“若是换了我,他若愿意和离,我也跟他和离,他若不愿意和离,我便与他去官府义绝,再寻良人。”
我顿了一顿道:“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吊死在她夫君这一棵树上。她的夫君,这还算是青梅竹马。若非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还不知要被嫌弃成啥样子呢。”
双儿在旁边说道:“我娘说我舅妈有些想不开。想我外租这样的人家,男儿成亲前成亲后有三两个女人是很平常的事。别说家里了,就是外头花街酒巷也保不住他们不常去走。与其让他们被外面的狐狸精迷得整天不着家,还不如在家里放几个,好歹让他天天回家。”
我与阿丑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阿丑忍不住问:“那你爹爹——”
双儿道:“听我娘说,早些年我爹是有一个跟前人,也是自幼服侍他的。后来她生孩子难产,一尸两命,去了。再后来我家逐渐败落下来,到处裁人还来不及,怎么会再找给我爹找人呢?”
看来一个男人要拥有几个女人,还跟这个男人的经济状况存在着很大的关联。
阿丑忧心地问:“是不是这些官老爷们都不止一个女人啊?”
周至方忽然插嘴道:“也不是吧?武大人就没有跟前人啊!我们住他家的时候,也看到了,就一对老夫妻服侍他。老苍头打扫院子喂马担水,老妇人给他浆洗衣服。他在家吃,便给他做一顿饭,他不在家吃,那老夫妻两个人自己随便吃点什么。”
阿丑道:“啊哟哟,那不是十分难得?还是他的俸禄低,养不起小妾?”
双儿想了一想,说道:“武大人虽然俸禄低,但是陛下的赏赐却不少。不过像他这样的武官,比如程大哥,确实只讨一个正妻的多。不过也有一些人有讨两个,或者在外面喝花酒的。其实那些讨两个的,无论妻妾都要做活,至少要做些自家人的针线,日子也就刚刚得过。”
周至方挠头道:“这难道就是圣人说的什么饱什么欲的?”可惜阿田和周至纯都不在,没有人可以嘲笑他顺带提醒他纠正他。阿田哥自从上次回到巴州,因为不能参加科考,有些心灰意冷,留在家乡没有回来。
“温饱思淫欲。”一个男人油嘴滑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都吓得抬头看,却见临淄王殿下倒挂金钟地吊在房梁上荡秋千,以手抱胸地说。
阿丑以手拍胸,不住地喘着粗气兼翻白眼:“殿下,不带这么吓人玩的!我肚子里的宝宝若被你吓丑,看我怎么找你算账!到时候我管你是不是什么皇子皇孙,照打不误!”
周至方是个老实人,一边对阿丑说:“怎么可以对殿下无礼?”一边又赶紧站起来对着临淄王殿下行礼,“殿下赶紧上座。小人给殿下去沏茶。”
临淄王殿下一个翻挺,自梁上跃下挤入我们中间,笑嘻嘻地说道:“好热闹!你们在说什么?”
阿丑翻了个白眼,道:“在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贪心不足!”
临淄王殿下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接过周至方呈上来的茶盏,笑道:“你看你看,说嘴打嘴!难道周老兄也不是好东西?若你说他不是好东西,我明日就着人买一个女人送他,指明必须为妾!”
虽然阿丑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周至方信以为真,涨红了脸,赶紧摆手道:“殿下,使不得使不得?”
临淄王殿下板起脸道:“如何使不得?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若不搞个女人,岂不辜负了这话?”
周至方居然给急得满头大汗。
双儿拍手道:“周大哥真好玩。哈哈,殿下在跟你开玩笑呢。”
周至方见临淄王殿下的脸已经绷不住地要笑出来,这才放下心来。
临淄王殿下又转头对我说:“你是越来越神了。早先连字都不识,便会开药行医,搞得满宫里以为你是个夷人的女巫,如今你自己还没成亲,便给人家成了亲的妇人指点夫妇之道,也是好笑。不知今日之后,你这庸医的名头是否能传遍洛京。哪日碰到阿忠,我倒还是劝他加把力,把你收服了吧!”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是,五王府的围墙,对殿下来讲,有跟没有是一样的。”
双儿紧张地转头对我道:“阿草,你不会为难殿下的,是吧?”
我乜她一眼,仍旧皮笑肉不笑地说:“也怪,人家还没急,你急个什么?!”说完意味深长地剜了临淄王殿下一眼。
临淄王殿下装作不懂我眼神的含义,仍旧笑嘻嘻地说:“双儿姑娘你放心,阿草同我再好不过。只要能碰到,便是说说笑笑没有什么忌讳的。阿草这人,别说满宫里都知她心地善良,就是这洛京城里,是不知道她医者父母心呢?否则也不会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地辗转托人上门求诊了,是不是?”
这人的风向变得真快,脸皮之厚无人可及。我不知道他今日所来是为何事。如果他早就到了,应该知道今日惜福郡主并没有出宫,而双儿却一直待在这里,难道他下来会双儿?可是,他不是明明白白地表示对双儿绝无非分之想,一心一意只惦记着惜福郡主吗?
他看双儿的眼神,确实不像含情脉脉的样子。可是双儿的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扫向他,脸上时不时地出现一阵阵的红晕。就是阿丑坐在一旁,都看出了端倪。
阿丑忽然插话道:“殿下,民妇有个疑问,还望殿下能解答一二。”
临淄王殿下打算今日亲民到底,笑吟吟地道:“你说。”
阿丑道:“据说你们这些皇子皇孙在迎娶王妃前都要先纳庶妃。人家说原配夫妻乃是结发夫妻,少年夫妻,可是你们第一个女人却是卑微的婢女,那么你们究竟对这第一个女人的情谊更深些,还是跟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情谊更深些?”
临淄王殿下呵呵地笑道:“这问题容易答。”他卖了个关子,静等了一会儿,看到我们都伸长脖子等答案的样子,好笑地揭开他的专有答案,“我既没有庶妃,也没有正妃,所以我不知道!”
双儿的一双俏脸,先是冒汗,急切,后又是欣喜,微红,低下头微微翘起嘴角,露出少女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