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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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的秘密真是愈发地多了。
但卫明枝也不打算妄加猜测,只等他醒来,叫他亲自解释给她听。她现在最担心的仅是那些黑衣人的同伙在发现林中的尸首后会寻来此处。
得叫无词快点醒来。
思及此,她垂下眼观察起无词现在的情况来:他身上倒没有一丝伤口,除了袍角被割开几道口子;额间的温度也并未发烫,反而是冰凉得厉害。看来最要紧的问题还是他吐了一摊血且淋雨发冷。
卫明枝脑子里蓦然想到什么,脸颊微红,好半晌才咬了咬唇,手指犹豫地抬起又放下,最后搭在了男人的腰带上。
她见江湖话本里讲过相似的情景——孤男寡女被困在山洞中,男子身中寒毒,女子宽衣解带为其取暖。
当时读起来只觉得害臊又奇异,这会儿想想也算是一个没有法子的法子。反,反正若真这样做了,那他往后再想抵赖也不成,总是会娶了她的吧?
卫明枝只觉得脸颊更烫了,凉雨浸在衣裳上都再没有先前的湿冷感。
她颤着手指,几乎是半闭着眼睛摸摸索索地把男人的腰带给解开了,将腰带扔在一旁,再挑开他的外衣,摸到了内一层的中衣后,她又开始解男人的中衣带子。
正适时,颈边的鼻息陡然重了稍许,男子酥沉还带点暗哑的声音轻悠悠地响起:“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他也不制止她胡作非为的手,更没反抗,软在她身上像没有骨头似的。
可卫明枝甫一听到这声音被吓了好大一跳,就差没把他的衣带子给整条拽下来,找回思绪后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焖熟了,急急地松手缩身,把自己缩到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无词因她突然的撤退略先失重,很快稳住身子,倚靠在木柱子上坐好。一双勾人惑心的眼睛寻到她的身影以后再没挪开。
卫明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好盯着城隍老爷与他解释:“我,我是想给你,取暖。”
他仿似笑了一声。卫明枝极少听到他这样笑,没有讥诮、没有轻蔑、更没有冷到骨子里的嘲哂,好似真的只是因为欢愉。
她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偏回来,却见他已然微垂着眼在系衣带了。系好中衣的带子以后他并没有把腰带也绑上,而是取出袖里的锦囊给她递去:“殿下掉在路上的。”
卫明枝朝他靠近点,把那小神医送的药囊接过。锦囊布料已经渗了水,也不知里头的药材还有用没用。
抬头时她见无词又掏出两块打火石,火石也有些湿。
“这还能用吗?”她好奇地问。
无词瞥她湿漉漉的裙摆一眼,淡声答:“试试。”
卫明枝便帮他找来庙里头还干着的木头草料,边观他打火边问:“我们不用快点回去吗?要是那些黑衣人的同伙找到这里来了怎么办?”
“外头还下着大雨,看不清楚听不明白时,在不熟悉的地方贸然行走会更危险。”无词这话音落下没多久,手里的火也点燃了起来。
小簇火光很快燃成能烤衣裳的火势,卫明枝帮无词支好架子,除去外衣烤在火架上后才暖着身子问起正事。
“我看你模样好像没什么大碍了,你自个感觉如何呀?”
他靠在木柱边,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已经好了很多。”
“那就好,方才看你吐了那么多血,我真是……”慌张得要命。但卫明枝觉得后半句略显势弱,便没说出来。
柱子边的人招呼她:“殿下过来一点。”
卫明枝便半分迟疑都没有地朝他挪近,一直挪到他身侧,下一刻整个身子便被他紧紧地揽在了怀中。
不像往日一样地被动,力气也十分地大,但能感受得到他有所克制,所以卫明枝并没有觉得难受。他还刻意避开了她受伤之处,沉着声音像是小心确认一般问道:“被伤到哪儿了?”
“肩上,臂上,不过都没有大碍。我正好带着药,待会儿涂一点便好了。”她静默几息,终是把心里埋着的疑惑全都倾倒出来,“你会武,先前为什么一直瞒着我?还有,你吐那么多血,是受了什么内伤吗?”补充道,“若是不能告诉我,你就不要回答了。”
她本以为无词不会再出声的,怎料他居然如实地告予了她:“我本就会一点武,不过因为体内被钉入了一根银针,若是要强行动武便会有损经脉。”
难怪会吐血!
“那你还用!你……”卫明枝顿时心疼得不行,鼻头都有点泛酸,闷着声气道,“你不是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吗?”
“与殿下的性命相比,那些事情全都不重要。”
卫明枝从没想过能在无词口里听到这么动人的话。她忽然又想到前世的事情来,那个在外凶名滔天的九千岁在她的棺前那副悲惘无力的模样——也许她从来就不懂,虽然好似她一直是付出得最多的那个,但她其实只是被人偷偷地护在了开满花儿的地方。有一日她自己从那地方走出来,不小心被兵戈铁甲给伤及性命,还惹得偷偷护她的人自责难过。
卫明枝越想越觉得眼眶发涩,扒着身上的人就想亲一亲,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唇边最近的脖颈被她啃了一口,她还觉得不够,趁着抱她之人身子发僵的时候,她把脑袋从男人肩颈上抬起来。
“你不许再像上回一样避开了。”
她这样宣告罢,攀着男人的肩便把唇印上去。
两个人都不晓得闭眼睛,愣愣地屏着气,到最后是卫明枝先坚持不住,退开身,喘起气,脸颊晕红得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放,心里还想道男子的嘴唇与女子的也没什么不一样。
再深一步她却没有胆子做了。
只好又把脑袋埋进他肩颈边,整个人都紧紧地拥着他,耳畔唯余男人低沉的呼吸声、雨浇土地的声响和烤着衣裳的柴火噼啪炸响的动静。
破庙墙角有蜘蛛在结网。
她出神地看了好久,才打破沉寂:“你说的银针,是谁给你钉进去的?”
“一个疯子。”
卫明枝稍静,继续问:“那有人能帮你把针拔.出来吗?”
“有。”无词抚她发梢,“过些时日我会去寻他。”
到那时也许就是他要离开皇宫之际了。卫明枝心中既期盼又不舍,干脆不再去考虑,换了个问题:“今日之举对你身子的损害可大?”
“尚能恢复。”
她闻言彻底放下心来,心里还想着,折腾这么一通,回去以后也许能在山上遇见盼夏了,又感无词抚她肩头催促道:“殿下该给伤处搽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的时候,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动物:树袋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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