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许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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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菱宏光在路上颠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卓西。
大半夜的卓西也是热闹的，道路两旁摆满了大排档，炒菜和烧烤的烟火气乘着夏日的热风充盈着整条街。
人声嘈杂，间或之间夹杂着冰啤酒和冰汽水打开的气泡声。
独属于卓西的烟火气在盛夏的夜里弥漫。
周西维找了个地方把五菱宏光停下，车门一打开，大排档的香味钻进车里，在他的鼻尖肆虐。
周西维咽了口口水，想到自己卡里仅剩三位数的存款，还是忍下了吃东西的冲动。
“到了。”周西维转头和唐叙裴行禹说道，一双凶狠地眼睛里流露着期待的情绪。
他送他们回家，他们请他吃宵夜。
互帮互助，多好啊。
唐叙打开车门，假装没有看到周西维眼中的期待，朝周西维挥挥手，“周老师，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周一见。”
说完和裴行禹一起下车，在周西维火热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周西维的目光太过火热，他们怎么会感受不到其中的意思呢？只是想想周西维的食量，再想想囊中羞涩的自己，“走，我请你吃宵夜”这句话，唐叙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能等之后拿到《人为财死》的片酬之后，请周西维一次吃到满足吧。
穷，就一个字，却这么锋利。
周西维直愣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然后懊悔地叹了一口气，他刚刚怎么就不直接说出来呢？这样的话，唐叙他们肯定就不好拒绝了。
失策失策了。
手机铃声响起，周西维接了起来。
电话里的人说了一段话，周西维应了句，“我马上就到。”
结束通话后，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箱子，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贴在车身上。
借着路边昏暗的晕黄的灯光，可以看到贴在车身上的文字——货搬搬，啥都搬。
周西维带上口罩和鸭舌帽，伪装好自己，立马启动车子，去完成今天的兼职。
转眼间周一到了，这一天正是叶之云选的《人为财死》的开机仪式。
《人为财死》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虽然叶之云＋陈修和的组合满满都是噱头，但叶之云并不喜欢在拍摄的时候被媒体拍到路透或者演员的造型。
很多家媒体风闻《人为财死》今天开机，都想到开机仪式上来获得第一手消息，要知道《人为财死》连演员都没有官宣，除了剧组之外，外界对《人为财死》的演员也多有猜测。
就在这秘密的氛围之下，《人为财死》的开机仪式顺利进行。
因为《人为财死》里有出现财神爷的角色，所以开机仪式上，演员和工作人员不仅按照流程进行了祭拜活动，还特意祭拜了财神爷。
唐叙作为男二，自然也和其他演员一样，走完了整个开机仪式的流程。
开机仪式之后，《人为财死》的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为了取一个好兆头，第一场戏上场的都是演戏经验丰富的前辈，没有唐叙的戏份。
虽然没有唐叙的戏份，唐叙还是乖乖巧巧地蹲在导演叶之云的身后，和叶之云一样盯着监视器屏幕。
唐叙是把演戏当做自己的饭碗的，他还想用这个养裴行禹呢，自然要好好学习。
唐叙的学习能力很强，围观了前辈们机场戏之后，他大概找到了站位的规律。怎样站，站哪里才能在镜头里呈现出最好的状态，他心里也有底了。
所以等到他上场的时候，往场地一站，还真不像是第一次演戏的人。
叶之云本来还以为要指导唐叙如何站位，这会儿一看唐叙的表现，觉得惊讶的同时，也来了兴趣。
是巧合呢？还是唐叙真的会了？
之后的几幕戏给了叶之云答案，唐叙是真的会站位，不管镜头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恰如其分，一点都不喧宾夺主。
等一场戏拍完，陈修和过来监视器这边看视频复盘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
陈修和是个不吝夸奖后辈的，当即就在唐叙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唐，可以啊。”
是个有天赋的。
虽然他饰演的人物看起来还是有点僵硬和不自然，但这个角色本身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很好。
原本叶之云找上唐叙，是因为唐叙的贴合“财神爷”的气质，唐叙所表现出来的镜头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休息了几分钟后，拍摄继续。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随着叶之云一声“停”，今天早上的拍摄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久后，有工作人员把盒饭推上来，唐叙颠颠地过去拿了两盒，和裴行禹一起找了个角落，坐在小凳子上吃饭。
跟剧组就是有这个好处，剧组包饭，饭钱都省了。
裴行禹以唐叙经纪人的身份过来跟组，唐叙和叶之云透露过裴行禹的身份，叶之云知道裴行禹不仅是唐叙的经纪人还是他的伴侣，就让剧务给唐叙开了一间大床房，没让唐叙和其他演员挤一间房。
当时叶之云还很隐晦地让唐叙不要太放纵，毕竟第二天要工作。
唐叙没听懂，还认认真真地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感觉怎么样？”裴行禹一边问，一边将自己盒饭里的香煎带鱼夹到唐叙的碗里，享受投喂猫妖的快乐。
唐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裴行禹心里已经被完全定性为猫妖了，他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后，才回答裴行禹的问题，“挺好玩的。”
对于久居深山的唐叙而言，人类社会的任何东西都很有趣，演戏也不例外。
夫夫俩说着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一会儿后，有人从他们身前跑过去。
“许影帝来探班了！”
“许影帝来了！快去看看！”
……
还算平静的剧组因为许影帝的出现，瞬间热闹起来，喜欢许影帝的不喜欢许影帝的都蠢蠢欲动起来，想要一堵这位娱乐圈最年轻影帝的风采。
唐叙不知道许影帝是谁，不动如山地继续吃饭。
倒是裴行禹听到许影帝三个字的时候，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又有工作人员经过，见唐叙不为所动，就喊了他一声，“小唐，许影帝来了，不去看一下？”
唐叙吞下最后一口饭，笑道：“那边人多，我就不过去了。”
等面前的人都走光了，唐叙才凑到裴行禹身边问道：“你知道许影帝是谁吗？”
这几天有裴行禹跟着，为唐叙解决了不少问题，现在唐叙有什么问题就先找裴行禹。
裴行禹为了做好唐叙经纪人的角色，这几天做了不少有关于娱乐圈的工作，自然知道许影帝是谁，正好今天许影帝过来探班，唐叙估计少不了要和他接触，就把许影帝的身份和唐叙说了一下。
许影帝名叫许绍明，是现今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帝大满贯，影视双栖，是收视率和票房的保证，出道三年，能拿到这样的成绩，绝对可以说是传奇一般的人物。
同时他也是朝歌影视的大股东，而《人为财死》是朝歌影视今年的重点项目，作为大股东的许绍明会过来探班也是无可厚非的。
裴行禹在说许绍明的时候，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以至于唐叙没有注意到裴行禹此刻黑沉的双眼。
唐叙还评价了一句，“人生赢家啊。”
当然，只是感慨，而不是羡慕。
他作为一枚金元宝，也确实不需要羡慕。
与此同时，叶之云得知许绍明亲自过来探班，马上放下手中的事情，去迎接许绍明。
“许老师怎么有空过来？”叶之云客气地和许绍明打招呼，虽然许绍明是圈子里的传奇影帝，但叶之云和他没有多少交集，听到许绍明来了，他还有些疑惑呢。
许绍明笑了笑，一点大影帝的倨傲都没有，“来这边办点事，正好听说叶导在拍戏，就过来看看。”他说着，又吩咐自己的助理把带来的奶茶分下去。
叶之云：“许老师客气了。”
许绍明确实只是出于同一个公司的情谊过来看看的，和叶之云陈修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朝外走的时候，许绍明突然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看去，目光不期然地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双眼。
裴行禹对上许绍明的目光，泰然地朝他点点头，一点窘迫感都没有，甚至还轻轻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许绍明略显慌地收回视线，不过到底是影帝，很快就恢复正常，在助理的簇拥下离开了影棚。
等回到保姆车上，许绍明憋着的一口气才泄了下去，整个人贴着椅子坐好。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竟然感觉到背脊都湿漉了。
许绍明缓了好一会儿，又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听到那边声音的瞬间，许绍明几乎破口而出：“我看到裴行禹了。”
细听之下，甚至能够这听到许绍明声音里的颤抖。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明显能感觉到许绍明渐渐放松下来。
等结束通话后，许绍明才长舒一口气，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裴行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有行业盯着，他翻不了天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