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给未来，也是给过去的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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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代价上来看，味美思无疑是代价最小的，只需要牺牲掉自己并不怎么在乎的调酒师天赋，就能够得到失去的记忆。而如果真要依靠自己慢慢的回想，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没有结果的。

而金酒一项在表述中就显得暧昧多了，首先是取向会发生一定的偏移，取向指的是哪一种取向，价值取向？性取向？更别说这个偏移的“一定”的定义了，夏虫不可语冰，像这种模糊的表述，柳盼盼感觉自己还是避而远之的要好。

那么，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啊，看着面前的这三杯酒，柳盼盼心里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她将那杯味美思挪到自己的面前，踟躇了一下，又将金酒拿到自己的跟前。

该做出决定了，柳盼盼深吸了一口气，左手举起了味美思的酒杯，然后缓缓将暗黑色的酒液缓缓倒入了金汤力之中，再然后右手举起金酒的酒杯，往金汤力里面注入。

没错，柳盼盼并不打算直接饮下付元亮给自己调出来的供自己选择的三杯酒，而是选择将三杯酒合在一起，就如同系统给自己的三个选择一样，她并不打算就这样接受，她想要另外一个答案，最少，这是自己走出来的一条路，而不是系统给自己“选择”的一条。

柳盼盼用眼力衡量酒液的比例，运用她记忆里残存的可怜的调酒技巧应对着，而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付元亮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露出淡淡的浅笑，在柳盼盼感觉比例差不多的时候，付元亮掏出了一瓣橙皮放在鸡尾酒上。

“我原本还在想你这条死脑筋会不会真的转不过弯来，看来是我多虑了呢。”

看着付元亮脸上的得意的笑容，柳盼盼嘴角微微抽动，如果要是换做原主坐在这里，就按照记忆里关于原主的行为来判断，或许真的会出现付元亮所担忧的情况，真的就从这三杯选择一杯喝下去了。

不过，现在的柳盼盼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柳盼盼了，柳盼盼举起自己手头上那杯淡红色酒杯，摇晃里面的冰块和橙皮，黑红色的味美思和透明色的金酒与金汤力的结合，组合成了眼前这一杯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鸡尾酒。

“味美思，金酒和金汤力混合而成的这杯鸡尾酒是有名字的，它的名字叫做尼格罗尼，一个很不起眼的名字，但我愿意称它为鸡尾酒的高峰。”

付元亮忠诚的履行着自己鸡尾酒全书的身份，向柳盼盼解释道。

“鸡尾酒是调和的艺术，或果汁，或冰块，或水果，或料酒，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给所有的顾客献上一杯最符合口味的鸡尾酒，尼格罗尼便是这份刚刚好的吻合。”

“尼格罗……尼吗？”

柳盼盼看着这杯自己随手调制出来的淡淡的暗红色鸡尾酒，原本只是想打乱原先的选择，却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调出了一杯早已有记录在内的鸡尾酒。

那么，是不是证明我赌对了呢？

柳盼盼看着旁边酒杯里的“味美思”和“金酒”，上面浮动的字迹并没有消失，在考虑到这杯混合的鸡尾酒之前，柳盼盼也没有彻底切断了自己的后路，“味美思”和“金酒”里面只倒出来了一部分，并没有彻底倒入她决定不可能选择的“金汤力”其中，毕竟谁也不知道三杯混合而成的鸡尾酒会不会真如她所设想的一样，给自己一个全新的结果。

暗红色的“尼格罗尼”渐渐平静，不泛涟漪的酒面上，关于它的讯息也浮于表面。

【饮下尼格罗尼，你将享受命运抉择系统带给你的权利，同时你也将承担命运抉择系统带来的义务。】

拥有了权利，也将承担义务吗。

答案比柳盼盼自己想象中要简洁，命运抉择系统有什么权利？有什么义务她统统一概不知，但她只知道她成为柳盼盼，所丢失的记忆皆是因它而起，也注定了只能由它了断这些事情。

尼格罗尼，妥协和调和的艺术。

“系统，你所说的权利指的是什么？义务又是什么？”

柳盼盼这还是头次对自己脑海里那个神秘未知的系统询问答案，系统沉吟了片刻，也不知道是否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应答柳盼盼，半响后用冰冷的机械音回应道。

【命运系统能够改变命运。权利是你有能力有资格，去改变别人的命运，义务同理，你有义务改变别人的命运。】

虽然听上去拗口，但穿越前就是文科出身，经历过基本哲学洗礼的柳盼盼瞬间秒懂了系统的意思。权利是指她拥有了参与命运系统，改变别人命运的能力。义务则是当系统要求自己改变某个人命运的时候，自己不能选择拒绝。

看着自己面前的尼格罗尼，以及它上面的水面，柳盼盼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味美思身上，尼格罗尼的奖励无疑非常诱人，但二世为人的自己，似乎并没有做好要去面对这份沉甸甸的责任的勇气。

黑红色的味美思的代价很小，只需要牺牲调酒师的天赋就可以了，她本身并不需要调酒师这一份工作。

托起酒杯底，柳盼盼缓缓的摇晃着酒液，将上面关于味美思的描述给打碎，而与此同时，一直在一边安静观察的付元亮开口了。

“能够决定饮下哪一杯酒的人只有你，请不要违背你内心最渴望的指引。”

柳盼盼整个人怔住了，用摇晃的动作来掩饰心颤的手势也渐渐放下，最后无奈的苦笑的摇了摇头，无论是命运还是酒，都是自己决定的啊。

放下味美思，柳盼盼举起了尼格罗尼，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将手头的那杯暗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酒液入嘴，苦涩和甜蜜在口腔里碰撞开来，朦胧间，柳盼盼记忆里一些模糊的地方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前世还历历在目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模糊，为了荣誉的奋斗，因为失误而黯然神伤，感性，理性，痛苦，成长，最后被一点烈度轻轻撩拨。再次睁开眼，看着面前穿戴着西装，耐心等待成果的付元亮，宛若隔世。

是的，她现在是柳盼盼，过去是，将来也会是。

叮铃一声，夜曲的厅门被人打开，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夜曲，开始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