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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位星云宗的长老,收起五色石,冲着这边遥遥一瞥,强大的神识疾掠而至,随即手扶黑须而笑容如旧:“呵呵,元天门后继有人呐!这位小辈如此年轻,却魂息内敛,神不外泄,颇有人仙高手的风范!”
无咎只觉得一道强大的神识疾掠而至,整个人霎时便如坠入冰窟而难以自持,便好似浑身上下脱光了,给人看得一个通通透透。他头皮一紧,踉跄后退,随即“扑通”坐在地上,慌慌张张喊道:“前辈,手下留情……”
瑞祥手拈长须,漠然如旧,只是他深邃的两眼中,好像有精光一闪即逝。
冯宗很是不满:“如此捉弄一个小辈,所为哪般?”
夫道子好似兴致索然,摆了摆手:“呵呵,只是觉着有趣……”
与此同时,有成群的弟子走出洞口。而洞口前突然多了一道禁制光芒,显然是有所防备。众人将一个个纳物戒子交给了韦吉长老之后,又从禁制光芒中鱼贯而过。
夫道子无意多说,与泰信、冯宗回头观望。
少顷,阿威、阿雅以及阿胜相继现出身影。其中的阿胜交卸了差事,稍显疲惫,抬眼见到有人远远的坐在地上,他意外道:“无咎,多时不见,你在此作甚……”
无咎坐在地上,两手支着膝头,耷拉着脑袋,兀自窘迫狼狈的模样。
不消片刻,三位筑基高手走到近前。
无咎这才摔打衣袖站起身来,敷衍道:“我也牵挂前辈啊,故而四处找寻……”
阿胜的大步不停,急忙挥手:“前辈高人在此,岂容放肆!何况我等进出都要搜身,快快离去……”
无咎趁机转身,扭头一瞥。
洞口前,筑基弟子们上缴的戒子,已被尽数呈给了瑞祥长老。泰信与冯宗,则于禁制两旁巡视而唯恐意外。夫道子,则是背着双手踱着步子,并冲着这边微微颔,脸上还带着捉摸不定的笑容。
无咎暗啐了一口,急忙跟随阿胜往回走去。
那个星云宗的夫道子,每回见到自己,总要找点麻烦,他不是成心的,就是故意的。而以他人仙的修为,不应该看出自己的破绽。
“无咎,此前去了哪里?”
“哦,我与阿三趁乱上山,皆无大碍,却不知前辈收获如何?”
“乞世山的五色石,为数稀少,我仅仅采掘了十多块,已然尽数上缴。你也见了,严禁私藏携带,否则逃不脱禁制……”
“要来五色石何用?”
“你身为小辈,还是见识短浅啊!不管是搭建阵法、还是修炼,五色石皆有大用。怎奈你我修为低微,难窥五色石的妙处。而唯有修至人仙境界,方能尝试吸纳五色石中的元气。嗯,元气,听说过吗?”
“我只知道灵气,玄气……”
“呵呵,灵气与玄气,亦来自于元气,唯五行不同而用处迥异。说多了你也不懂,且记得,修至飞仙境界之后,唯有借助五色石方能修炼。而庞大的阵法,更是离不开五色石呢!”
“哦,怪不得要让诸位筑基前辈采掘五色石,是怕有人私吞,而最终占便宜的,还是人仙长老!”
“也不尽然,据说另有用处!而你我身为弟子,不得妄自猜测……”
阿胜见到无咎,颇为欣喜,话也多了起来,两人边走边说。阿威与阿雅应该有些疲惫,各自默然不语。
山坡尽头,乱石堆前,阿猿、冯田与阿三早已等候多时,纷纷迎上前来。
七个人凑到一起,在山顶找了块地方围坐歇息。
山顶上,依然碎石遍地。居高远望,但见天色苍茫而前途未卜。
远处的人群中,象垓、巴牛与几位玄武谷的弟子尚在窃窃私语。
“方才的瑞祥长老,是不是在维护那小子?”
“嗯,还有泰信与冯宗呢!”
“他果然受命于几位高人,却瞒过了众多弟子,只为对付我玄武谷,真是好算计!”
“以后如何……?”
“此去金吒峰,尚有十余万里之遥,途中大有可为!何况……”
“你是说……”
“呵呵……”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大浪淘沙
………………
“呵呵,好壮观的地下宫殿啊!”
寂静的山洞内,相继冒出四道人影。
其中的三位老者,正是瑞祥、泰信与冯宗。随后现身的中年男子,则是夫道子,他惊喜过后,冲着脚下两小片灰烬稍稍诧异,便忙着四处查看。
数十丈方圆的所在,依然是珠光闪闪而亮如白昼。
只是那白玉石台,以及趴伏的数百死尸,给这地下的宫殿,平添了几多阴森诡异。换作常人,或许恐惧难耐。而对于四位仙道高人来说,却精神一振。
即使瑞祥,也不禁眼光一闪,却同样留意到了地上的两小片灰烬,随即又环顾四周而神色疑惑。
“这便是乞世山的地宫?”
“不错!乞世山年代久远,城中的蛮族管辖部洲至今,堪称王族,不仅善通鬼神,还熟知各种秘术。据说,此处的地宫便为古人所留,只为庇佑后人……”
“夫道子,你倒是无所不知!”
“呵呵,我懂得部洲各地方言,稍加留意,便不难知晓……”
“夫道子,你此前逼迫蛮城的主人,便是为了这个地宫?而那主人,只是一个女娃……”
“诸位,莫要小瞧了那个女子。据说,她是古人后裔,有破碎虚空的通神法门,故能统辖部洲而受到万众敬仰!不过,我命她归顺投诚,谁料她竟负隅顽抗……”
“哼,只因听你之言,我门下弟子死伤惨重!”
“我也没想到啊!诸位且看——”
山洞虽然宽敞,而除了石壁的珠光,并未见到什么宝物,只有当间的石台与上面层层叠叠的死尸惹人注目。
在夫道子的示意下,瑞祥与泰信、冯宗走到石台下。
夫道子挥袖一甩,石台堆积的死尸从中分开一条通道,白玉台阶上,尽是早已凝固的斑斑污血。他摇了摇头,笑道:“呵呵,我还以为蛮族的主人与她的嫡亲,已逃往别处,却不料自取绝路!诸位且看——”
他又接着分说:“这或许便是传说中的日月星辰塔,可破碎虚空而直达九霄!”
泰信不以为然:“若真如此,莫非还要以身殉祭不成?”
冯宗随声附和:“蛮族的菁英之辈,已尽数而亡,便是那个女娃娃亦未能幸免,如此破碎虚空,着实凄惨……”
夫道子还想分说两句,突然飞身而起,而尚未落地,已错愕不已:“是谁……”
泰信与冯宗看向瑞祥,随后双双蹿上石台。
瑞祥依旧是一手背后,一手拈须,很是淡定自若,而双脚却已缓缓离地。
转瞬之间,四人已相继落在石台之上。
石台之上,只有一堆白玉碎屑陪伴着一个女子的尸骸。而那女子的胸口,不仅插着一把短刃,还摆放一个古怪的金链,且四周散落斑斑点点的碧翠玉屑。
泰信道:“这……这是蛮族之主?”
冯宗道:“嗯,正是那个女子!”
“不!我说的是有人先到一步!”
夫道子抬手抓起金链,又低头查看尸骸,以及尸骸身上以及旁边的玉屑,转而又散开神识看向山洞。少顷,他将金链抛向瑞祥,随即一甩袖子,竟是连连笑:“呵呵,想不到啊,你我攻城之后,只想采掘五色石,却不料被人抢先寻到此处并夺走宝物。瑞祥长老,你元天门还真是能人辈出啊!”
泰信恼道:“所言何意!”
冯宗也是不满:“夫道子,有话不妨讲在明处!”
“既然两位有所不知,我便实说了吧!”
夫道子摇了摇头,抬手指向来处:“地宫的洞口,已被万斤大石封死,若非懂得遁法,没有人能够进出此处。而洞口前的地上,却有真火焚烧与法力的痕迹,显然有人打斗,并焚尸灭迹。两位再看——”
他又指向石台:“这堆玉屑,分明为器物所留,且气机未绝,而长老手中的金链,或为关键之所在,却被人为毁坏!”
泰信与冯宗循声看向瑞祥手中的金链。
只听夫道子接着说道:“有人先到一步,杀了两位误入此地的弟子,逼死了蛮族之主,抢走了乞世山的上古至宝!”
瑞祥冲着金链端详片刻,却并未追究所谓的上古至宝,而是出人意料般地缓缓问道:“善后如何?”
泰信拱了拱手,答道:“乞世山已毁,古城的蛮族也已驱逐殆尽。弟子们则由前辈带领,自行赶路。而此去遥远,地域广袤,途中便于历练,只须三年之后,于金吒峰下汇合便可!”
冯宗跟着说道:“我星云宗弟子,玄武峰尚存三百有余,而玄武谷,已不足四百之数。”
“为期三年?”
瑞祥微微颔,拈须道:“且罢,你我不妨游山看水,倒也乐哉!”他手指一松,金链摔在石台上清脆作响。他抬脚踏空而下,看着四周层叠的死尸,淡淡又道:“却不知金吒峰有何玄妙,谁能教我?”
这位元天门的门主,玄武峰的长老,总是不苟言笑,且话语飘忽,叫人捉摸不透。
泰信与冯宗换了个眼色,随后跳下石台。
夫道子独自站在石台上,愕然道:“长老,有人抢走宝物,岂能就此作罢?”
瑞祥的去势一顿,兀自离地丈余而悠悠悬空,随即慢慢转身,反问道:“夫道子,你还想怎地?是你声称乞世山藏有宝物,又是你声称宝物被抢。谁人所为?是你,是我?是我门下的弟子,抑或是玄武谷的弟子?”
这位地仙的高手,平日里淡漠少语,而一旦出声,便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夫道子微微一怔,而不过瞬间,已恢复常态,歉然道:“无凭无据,是不便猜疑,否则适得其反,徒惹混乱,怪我唐突了,不过……”他稍作沉吟,又道:“命弟子自行历练,只怕不妥,何况为期三年之久……”
“有何不妥?”
瑞祥沉声反问,哼道:“大浪淘沙,始得真金!”
夫道子似乎有些无奈,苦笑叹道:“长老所言极是,在下受益匪浅!”
瑞祥的眼光微微一闪,拈须道:“哦,你何妨说说金吒峰呢?”
“一座山峰而已……”
“只怕不仅于此……”
“呵呵,长老所有耳闻?”
“我元天门也算是为了星云宗征战多年,我总不能一无所知吧?何况五色石,尚在我的手上!”
“呵呵,路上再说也不迟!而长老的五色石为数太少,不堪大用,你我此去,还须多加寻觅!”
“哼,不劳烦神,我自有吩咐!”
“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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