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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后，天色微亮，一个青色身影有些匆忙的走进刚开张的金谷粮铺。
“宁掌柜有事？”方文仲听到伙计的通报，匆匆穿着妥当走了出来，看见大厅里的宁伍，诧异的问。
现在，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还差三个时辰呢！
“方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老爷说时间要提前一个时辰，您看，您的粮现在能不能运过去？”宁伍迅速的说明来意，神色有点着急。
“现在？”
“方老板有困难？”
“没问题，可是宁掌柜还没验货，时间…”
“货就不验了，倒是方老板最好先派个人去通知工人，出粮的时间提前了，也该让他们早些个时辰运出来才是！”
“不验货，也好。”方老板一听，人家都不介意了，他更没理由怀疑了，那些粮可是他之前就验过了，还稀罕了很久呢！
“阿顺，你快去粮仓那边通知工人，让他们现在就把货运到北郊去！”
看着那个被唤做阿顺的人走出了粮铺，宁伍的眼睛里迅速的闪过一丝得意的狡猾和愉悦。
“方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晚辈居然记错了老爷告诉我的时间！”
“不碍的，宁掌柜还没用过早膳吧，过来一起吃，吃完了我再去北郊接货就来得及！”方文仲一笑，态度和善，拉着宁伍坐在自己旁边。
宁伍心中不屑，果然收了人家的钱，态度语气自然就会好了！
半个时辰之后，宁伍和方文仲一同上了马车，赶到北郊的时候，二十辆已经被装得满满当当的粮车正整齐的停成二排一字。
方文仲微显吃惊，最后却被得意取代，没想到他家工人办事还真是利索，这么快就装好了！
他噙着满脸的笑容下了车，看着前面领头的工人，“整整一万担都装好了？”
“是的，老爷，现在就能走！”
方文仲看了看那个有些陌生的工人，却依旧欣慰的点了点头，“走吧！”
荣城城北，有整整一条街的穷人，听说今天金谷粮铺要赠粮，几乎所有人都是早早就的从家门口出来，如今这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各位乡亲，我金谷粮铺今天会在这赠出一万担的米粮，大家不要着急，人人有份！”
方文仲看见这里聚集的人群，真把自己化身成了一个开善堂的大慈善家，几句积蔼可亲的话在他嘴角边虚伪的开起了花。
“方老板果然是一副菩萨心肠啊！”
“记住，这可是金谷粮！”
“现在的商人都是唯利是图，方老板还真就不是！”
“…”
人群中自发喊出的声音渐渐让太阳都快快升高了，气温在这中间一下子燃起！
“方老板，赠粮吧！”宁伍的眼神在人群中间迅速的找到一点后，轻声提醒一旁的方文仲。
“恩，”方文仲示意工人把二十辆粮车运到前方的空地，安排几个伙计开始了他积德的善举！
如果说过分得意的人最容易从云朵上跌落地面，而且还会被摔得七荤八素，那今天就是应正这句话的最好时机，也是最刺激的典型！
“哎呀，不对呀，这米不对啊？”
“啊，真的，这是发霉的陈米！”
“不会吧，我看看，啊，真的！”
“方老板，你骗人啊！这是畜牲都不能吃的陈米！”
“都发霉了，是想毒死我们吗？”
人群中越来越起劲的躁动让真正已经升高的太阳显得更为火热，闲在远处摆出低调姿态的方文仲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不由得和宁伍走近二步。
“怎么了？”看着一个正忙碌的伙计，他不悦的问道。
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在今天给他摸黑，他可绝对不会轻扰！
“老爷，刚刚听见有人说我们赠的是陈米，小的正要好好看看呢！”
“瞎扯！我去！”方文仲不满的低咒一声，可话音才落下，他就张口结舌了。
匆匆扫过在太阳下晃过的米粮，竟然，竟然，无光，发黄…
他大步走上前去，惊恐的抓过一把米粮，他使劲的闭了二次又睁大了二次眼睛，向来验粮经验丰富的他，多么希望自己这次是看错了！
但毫无异议的，老天爷这次并没有选择和他开玩笑，在充足太阳光下面，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连畜牲都不能下口的陈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抛下手里的米，其中些许因汗水粘在掌心里面，可怖的不想放过他。
“方老板，你居然…用这等东西骗我。”宁伍在见证了他手中的米粮后，满脸恐慌。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明明是上等好米，我才查过的。怎么….”方文仲一脸刷白，踉踉跄跄的走近那二十辆车的中间，他想一包一包的看，却又不敢，他生怕每一包都不能给他一点曙光和希望。
突然间，他的大脑中窜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从每一根神经开始传导出来，在实实在在的艳阳天际里要不留情面的摧毁他。
更是…提醒着他，物归原主了！
天，怎么会？
怎么可能？
那些粮明明一直安静的躺在自家粮仓里啊，怎么会被调包？是洛家的人做的吗？
他们不是有了上等的好粮吗？
到底是谁？是谁？
一脑子的问题，搅动着他整个灵魂的迷失，他的思维不再受控制，眼神空洞。
是报应吗？
因为他动了鬼心机坑害人家，所以，到最后他不只沦落一场空欢喜，还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是什么粮铺啊，居然用糟烂的米来这糊弄人，就算我们是穷人，也不该这么作弄人吧！”
“就是啊，大家快把这些粮食扔还给他们，这不是作贱我们穷人么？”
“对！”
受了不同方向的鼓动，气极的人群中，行为过激的人慢慢涌现，大家相继的把到手没到手的黄色米粮捣乱，对着所有身穿金谷粮铺的伙计抛出。
“不是这样的！不是…”
“老爷，我们先走吧，现在这些人哪听得我们说的话啊？”许多个伙计看着这样的场面，相视了一下后都仓惶跑走了，其中一个二掌柜拉着慌乱的还妄想解释的方文仲，连忙劝诫。
方文仲看了那二掌柜一眼，不甘的点了点头，“对，先走吧！去粮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