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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庄园,几场雨后花瓣凋零殆尽,等待着明天春风来再次盛开。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浓黑色的窗帘将屋外的所有光亮都掩住。
大床上的人静默地躺着,眉间时不时地蹙起,似是睡得不安稳,之后又缓缓松开,陷入沉睡。
顾凛再一次做了那个梦。
梦里,是一片死一样的漆黑。
他似是坠入了冰冷的水底,没有一丝温度,冻得浑身冰冷。
他大口地喘着气呼救,肺部的空气却越来越稀薄,他呛了一口水。人往深渊坠落。
突然一道光亮照了进来。
有人伸出手,将他拽出了水底。
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的,鼻腔里充斥着的好闻的薄荷香,清清淡淡的,似刚长出来,叶子上海落着晶莹的水珠。
耳边是她的轻声叫喊,如天籁一般:“诶同学,你没事吧?”
……
顾凛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他揉了揉酸胀的额角,看了一眼手表,今天比昨天多睡了一个小时。
这次顾凛刚回国,原来住在庄园里的工作人员就都搬了出去,住到离庄园一公里外的公寓,只在每天定时过来打扫。孟识檐最近被他支去办事,没有他来这儿吵吵嚷嚷的的时候,庄园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顾凛下楼,从冰箱里取了一块昨晚腌好的牛排,平底煎锅上扫上黄油,肉的油脂被黄油的香味一烤,腌料的甜香味道散发出来。
刀切开牛排,视频电话在这一刻打来,是孟识檐。
孟识檐阴阳怪气:“呦,我的电话你居然一下就接了,真是难得啊!”
银色的小叉子叉起一块牛排,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顾凛抬手,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孟识檐再打过来,这次机智地选择了不再去拽狼尾巴,看着低眉顺眼得很。
“南城电影学院那边的短片毕业项目选题已经报过来了,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我在分公司选了几个人,临时成立了影视部,已经进了公司了,由影视部负责对这几个选题进行评估,选出前三名。”
孟识檐眼下一圈青黑,胡子拉碴的,为了太子爷为美人一笑临时起意搞的什么奖熬了好几个大夜,累得人都瘦了。
孟识檐忍不住抱怨:“你想把奖黑幕给方乔就直接一票投过去,底下人自然就去办了,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
“现在影视圈行业很浮躁,一两年也出不来一部精品剧。”顾凛放下叉子,拿起透明的玻璃水杯抿了几口水,放下又继续说:“现如今大众已经吃够了烂剧充斥屏幕的苦,只肯在短视频上看剪辑。已经这么差的环境,但国内的大部分的影视公司还是在浮躁地去追快钱。如果我们稳定地去做精品剧集,最多再一两年的时候效果就会凸显出来了。”
“打造品牌,提高大众路人好感度,用娱乐圈的曝光度来带动顾氏集团其他产业,相互反哺,会有很不错的效果。”
孟识檐惊讶脸:“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方乔才想搞这个,原来并不是啊?!”
太子爱美人更爱江山,孟?顾命大臣?识檐表示很欣慰。
顾凛拿着帕子擦手:“一开始确实是为了方乔。”
孟识檐:?
“做都做了,总得找点儿理由说服顾氏那帮人,让这个结果看起来顺理成章,不然方乔心里会不舒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
孟识檐张大了嘴,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声音:“您真是好一颗硕大的情种。”
居然连对一个白月光的手办都能这么贴心得面面俱到。
顾凛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对他的评价欣然接受:“过奖了。”
孟识檐就这次选拔的事情和顾凛进行汇报,顾凛一开始还很认真听,过一会儿镜头里他的影响就定格住了。
“喂喂喂,顾总,你切出去视频看什么了?”
“看你嫂子的新消息。”
孟识檐:??
[乔乔公主:你今天有空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ki边事情已经办好,今天就会有人找方明闻去谈合作的事情。
方乔短片的本子他之前听她说起过,再加上盛知好,成片质量应该会很不错,这次的奖即使没有他在后面操控,他相信方乔也能拿到好成绩。
一切都在走向光明未来。
他也有话想和她说。
[gu:想去哪里?我去接你。]
[乔乔公主:潮汐阁吧,我还没中午饭呢!]
顾凛直觉皱眉,那个地方,仿佛并不适合说这些。
不过他也没有异议,一切以她为准。
[乔乔公主:不用来接我,我就在那儿附近,直接过去就行。]
[gu:好,待会儿见。]――
临近高考,作为考点之一的一中附近的旅店酒店都饱满。潮汐阁本来名气就大,再加上之前有几个一中状元都在考试前来这儿吃过饭,潮汐阁就此被各路考生家长奉为福地。
每年的高考中考,潮汐阁的位置都是一座难求。
这么多潮汐阁的包房里,只有一个是例外,那个包房叫叫沉船,名字来源于经典电影作品《泰坦尼克号》。
沉船=考试沉底,寓意不好,一到考试季就孤零零的被所有人冷落。
方乔对方忆的成绩太自信了,也就没管那么多,一个电话就订到了沉船号包房。
就那么巧,这个包房刚好就在之前她和董沁他们谈事的隔壁,也就是找脱.衣模特的那个包房。
也就是从这儿,她又一次做了正义使者,把顾凛从海岸边给拉了回来。
她那时候救他是在这儿,现在要放了他还是在这儿。
有时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得令人无语。
方乔出门的时候磨磨蹭蹭,妆画了卸卸了擦,衣服挑完一件不满意又换下一件。等到她人到潮汐阁的时候,从郊外蔷薇庄园赶过来的顾凛都已经到了。
顾凛起身,绅士地将椅子拉出来,方乔深吸一口气,面上挤出个笑容,坐了下来。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这么热的天还穿着一身笔挺的烟灰色西装,衬得长身如玉,像是刚从哪个重要的正式场合赶过来的一样。
方乔心念一动,问他:“你有正式的工作了?”
顾凛坐到她旁边,笑着应道:“算是吧!”
“那可真好。”
“嗯。”顾凛没注意到她语气的莫名,把菜单递给她:“我估摸着你到的时间,先点了几个菜,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方乔接过菜单,埋头,状似在认真地选菜。
其实余光里,她的眼一直被那双漂亮的手吸引。
他脱了西装,将那枚和方幻撞款了的薄荷叶袖口取了下来,长指一折,两折,将衬衫挽起来。
指尖勾过来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焦糖蛋糕,圆圆的一小块,外面的焦糖凝固成漂亮的琥珀色,最上面只用一片薄荷叶点缀。
他执着小叉子,敲了敲焦糖壳,琥珀色的外衣脱掉,露出里面白嫩的布丁。他将蛋糕切成几个小块,食指推着圆形小蝶,到她的眼前,问:“选好了吗?”
方乔点点头,也没注意看,手指一溜向下点着菜单:“这个,这个,和这个吧!”
顾凛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倒也没说别的什么,叫来服务员,按她说的上菜。
“这个蛋糕是你烤的吧?”蛋糕一入嘴,方乔就尝出来了。上次在蔷薇庄园,她对那个蔷薇蛋糕念念不忘。
顾凛做蛋糕,在打发时仿佛很喜欢兑一点点酸奶,吃起来不会像一般的奶油那么甜,在抿进喉咙时会有些回酸,不知不觉一块就吃下去了。
顾凛点头:“做早餐煎蛋的时候多出两个蛋黄,我就烤了个布丁蛋糕。”
方乔拿小勺子挖着蛋糕吃,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顾凛又推翻自己的话:“其实不是,我是特意给你烤的。”
“啊?”方乔把一口蛋糕咽下去,觉得不太对:“你又蛋糕,又要从蔷薇庄园那边赶过来,时间怎么来得及?”
顾凛目光很坦荡:“我每天都会做一样甜点,放在零度冰箱里保鲜,如果你找我,或者我去找你,就可以带给你。”
如果没有,就喂给孟识檐。
方乔怔了怔:“可最近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
她在学校忙,他也在忙蔷薇庄园的翻修。
“我一直在做。”
方乔:“……”
他的眼很好看,这么定着看人的时候,格外深情。
方乔看见他眼底映出自己的脸,表情有些茫然,也有些慌乱。
她不敢再仔细去看他的神情,慌忙低下头,将为数不多的蛋糕一口一口的吃光。
焦糖很甜,是她喜欢的,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乔乔?”
他叫她的名字,不同于那时候在车里为她和爱脸红司机小哥甲某解围时的故作暧昧,是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这样亲密无间。
白色小瓷盘上留着焦糖化掉的痕迹,方乔盯着盯着,视线里那痕迹变得蜿蜒扭曲。
她眨眨眼,再抬起脸,已经看不到有什么不对的。
她问:“怎么了?”
顾凛说:“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方乔:“……”
方乔的手垂到桌下,暗中掐着自己的腿保持清醒,缓缓绽开一个笑。
她面上在笑,很友好,就像她一直以来对人的那样。
“有些事我可能没和你提过,其实我家里的生意出了些问题。”
顾凛等着她继续。
“我之前是怕你走上歪路,才想办法以做助理这种理由拽一拽你,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你人很好,那次的事……应该是你一时冲动吧!我打算开源节流,所以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找你做助理了。”
方乔一口气说完,想了想来时在网上搜的“hr劝退员工一百条言论”里,补了一句:“我相信就算没有这个助理的身份,你也可以找到你应该有的位置,在那儿发光发热。”
顾凛认同地点点头。
顾氏总裁,他明天就要去就任了。
他迟迟没去,一开始是在等那帮老东西自己窝里斗,妖魔鬼怪都跳出来他就可以一网打尽。后来则是听了孟识檐的话,想等国外的资金到位调给乔亿之后再说。
顾氏并没有直接帮乔亿,方乔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从而在和他的相处上畏手畏脚。
连一句话都要纠结怎么说才好。
他不想委屈她。
现在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本来也在想该找什么机会,和她正式介绍下自己。
现在方乔先替他放下了所谓的“助理”身份,之后再挑明就容易了些。
顾凛这些深思熟虑,高瞻远瞩方乔当然完全不知道,见他没什么异议地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可随即蛋糕奶油里的回酸就涌了上来。
她大大方方地笑了笑:“那以后我们就不是什么老板和助理的关系,是朋友了。”
做朋友,应该就不算违反第二条的行为规定吧?!
这时服务员先上了前菜和酒品,是顾凛点的白葡萄酒,年份不错,配鹅肝正好。
方乔倒了两杯酒,她一杯顾凛一杯。
她举着酒杯,磕到顾凛的酒杯上,发出轻响:“来,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她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却见顾凛就那么坐着,酒一口也没动。
“你怎么不喝?”
顾凛望着她,眼底有灼热的热流涌动,她掌心一瞬间便氤出了汗。
他说:“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方乔:“……”
这么直白地拒绝,方向感觉自己心湖里的船被瞬间击沉了。
难为她还那么纠结,那么犹豫,准备了一大套话,想怎么说才能不让彼此关系尴尬。
不给钱就闹?!
朋友都不要?!
桌下的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下一秒,有温热的手覆在上面。
他们像在雨夜蔷薇的花架旁,像在薄荷巷门口拥挤的人潮里。
像在她奔向校门口,看见他立在蓝天白云下。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只想做你的男朋友。”顾凛启唇,声音低沉,认真,又坚定,“乔乔,你感觉不到吗?”
“我一直在追你。”
“轰”地一声,巨型抓钩机潜入湖底,将方乔心底被凿沉的船捞了出来。
……
“然后呢?”
“然后我跑了,落荒而逃的那种跑。”
晚上回去,方乔和盛知好同视频,她望着天:“他可能也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也没追上来,就微信发消息给我,让我不要有负担。”
盛知好认可:“这男人还挺贴心,也很尊重人。我上次在学校门口远远看到他,可比现在圈内很多男明星都好看,你和他谈恋爱也不亏嘛!”
盛知好说着眯起眼,目光很锐利:“我看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不然也不会坐在这儿一声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我不能和他谈恋爱。”
“为什么?”
“因为……”
方乔也不知道怎么和盛知好说自己要去全身心演绎替身文学,这情况太复杂了,她摇了摇头:“也没有为什么。”
“这种事本来也是说不清的。”盛知好理解,转了个话题:“成片我看了一下,拍得很好,我听说已经拿去过选题了,我觉得希望很大。”
“借你吉言。”
看出方乔不是很想说话,盛知好又说了两句就挂了。
方乔躺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软绵的被子里。
手机的灯光照亮这一小块她自己建造的小天地里。
她盯着“gu”这两个字母,盯得眼睛都快花了。
――在扮演营业过程中,为了避免泄露,以及影响效果,乙方需在合同生效之前,处理好自己的私人情感。
合同第二条一直在她脑海里转。
盛知好说得没错,她确实对顾凛也不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那种迅速而起的crush,可能是因为指尖相处擦出的火苗,也可能是因为递过来的一杯难排的奶茶,还可能是因为天光太好,看什么都像是在对着自己微笑。或许是因为母亲过世得早,那时候老方又忙,她带着乔忆,在老家望山叔叔家住过一段时间。
老方给她无限宠爱,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叔叔教她要懂事要善良礼貌,婶婶教她要要懂得感恩,堂哥挥挥拳头告诉她她千万不能让自己吃亏。
童年记忆磕磕绊绊,连不成一片。她接受的教育很多,慢慢地把自己塑造成了复杂的人。
从小到大方乔都不是一个在感情上主动的人,不会拒绝,也同样很难很快接受。上学时每封递过来的情书,她都苦恼怎么处理。
每个向她投放好意的人,她都想着该怎么报答。
如果没有乔亿的事,如果没有顾氏总裁的白月光的事,她可能真的会慢慢考虑顾凛,在经过一段漫长的自我和解之后,选择和他交往。
不管他们会走到人生的哪个阶段,这都应该会是一场很美好的恋爱。
可世上的事就是这么难说,没什么“如果”存在。
人的情感总是动荡,可以起,也可以落。
趁着还没怎么萌芽,可以很快地掐断。
方乔发过去消息。
[小叮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刚发一秒,对面的头像就显示:正在输入中……
发过去脑子一麻,连忙再发一条。
[小叮当:我有喜欢的人了。]
对面“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几秒之后,停了下来。
顾凛没有发消息过来。
方乔人生第一次这么干脆地拒绝别人,心虚得要命。怕顾凛之后再说什么追问,她咬牙把他的微信删除,电话拉进黑名单。
手机一扔,她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
之后方家的日子好像被哪里来的幸运buff击中。
先是乔亿突然被国外一家风投公司的关注,得了一个大集团的投资金,本来即将瓦解的公司突然就这么被盘活了起来。
老方欣喜若狂,拖着还没好全的身体和人家去谈生意。
再是方忆高考很顺利地考完,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发挥很可以。
方忆说的“可以”那就是超级好的意思。
最后就是方乔。
她筹拍的那部短片选题过会成功到了最后一轮,五个人竞争三个奖的名额,等成片出来再开会商讨,而她的那一部学校内放过,呼声是最高的。
方乔熬了两个晚上,盯着后期剪辑,一帧一帧的把每个画面细节做到完美,终于觉得满意了,和陈端端一起并列挂名统筹,以两个人的名义把成片交了过去。
之后方乔回家倒头就睡。
没什么心里压力,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最后是被一阵嘈杂的铃声催醒的。
方乔眼睛都没睁开,手来回梭巡,终于找到手机。
“喂――”
“方乔你在哪儿呢?”
是陈端端。
方乔有气无力:“在家睡觉。”
“顾氏那边今天突然要开最后的选题会,要我们每个组都过去参加。这个项目你是老大,你得去,我不敢呜呜呜……”
方乔敲了敲脑袋,坐起来,眼皮耷拉着:“行,我知道了,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挂断电话,她又躺了回去。
三秒过后,她激灵一下坐起来。
“陈端端说谁?顾氏?”
她之前是随口一说糊弄老方的,没想到还真是顾氏集团设的奖。
方乔陡然想起祝小姐那句“我们会积极给方小姐创造机会,来到甲方面前。”懂了,这应该就是提供的“机会”之一。
本来以为是靠实力进去的,没想到是靠一些外部力量,她突然对选题会失去了兴趣,很想让陈端端自己去。
再加上她虽然答应了祝小姐去演白月光,但是心里还没有准备好,万一不小心撞上了那位顾氏总裁,她不知道怎么发挥搞砸了该怎么办?
虽然这种小会大总裁根本没有可能来,但她还是有些抗拒。
可陈端端不敢自己去,最后方乔还是不得不爬起来,找了一套得体的套装,化了个妆遮一遮脸上的疲惫,简收拾了一下开车赶了过去。
顾氏集团位于城南寸土寸金的商业区,独占一栋三十七层的大厦。方乔记得以前老方还带她过来打过卡,说这辈子可能创建不了这么大的商业帝国,给下辈子提前蹭一蹭也好。
方乔在下面仰着脖子站了一会儿,拉着在后面小腿发软打颤的陈端端走了进去。
应该是有人提前打好招呼,两个人在楼下登记都没做就被放了上去,前台小姐姐很友好的给她们指路:“选题会在十七层会议厅,出电梯往左手边走第一间就是。”
“谢谢。”
电梯的光打得很足,方乔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补了一下口红,看起来神态自若地很。
陈端端脸色有些白,手抓着她的手腕:“一会儿不会被骂得很惨吧?”
选题项目过会,这六个字翻译过来就是:大家一起来找茬。
一个项目被找出的茬越少,那赢面就越大。
当然不被找茬的概率几乎为零,毕竟那些个负责过会的工作人员最擅长的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不然会显得他们白拿工资。
方乔宽慰她:“反正以后肯定会遇上这样的时候,就当咱们提前熟悉了。”
“你心态真好啊方总。”
方乔笑了笑:“我也不是心态好,我们项目总得出来个走路能站得稳的人吧!”
陈端端:“……”
到了会议室,两个人才发现,别的组的同学也都一样紧张,站着的时候双脚并齐,战战兢兢。坐下的时候正襟危坐,就差把手背过去做幼儿园小朋友了。
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姓金。
“我是顾氏集团影视部的总监,负责主持这次的选题会议。”
金总监人很干练,说话的声音抑扬顿挫,让人信服:“我们顾氏集团有往影视行业转型的打算,所以才设了这个奖,为的是挖掘日后能创造精品剧,打造路人好感度高的品牌。各位同学的作品是我们在成百个作品里选出来的佳作,作为打响的第一枪,我们需要优中选优,所以才在今日让大家抽时间过来。”
不说别的,顾氏集团的这个方向,和方乔心里想不谋而合。
或者说,其实很多这个行业的人一开始都是这个打算。
只是后来慢慢的随波逐流,不知不觉就改变了初心。
金总监坐下:“既然人到齐了,那现在我们就开始吧!我们第一个是……”
“总监。”一个清瘦的男人匆匆地走了进来,在金总监耳边耳语了两句,金总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他现在在哪儿?”
“马上到十七楼了。”
金总监立马站了起来,发觉会议室的人都在齐齐看着他,他整了整领带,朗声解释道:“今天我们顾总刚好在公司,说也想要旁听一下这次的选题会,诸位同学再等一下。”
他说着大步迈出去接人,方乔的心猛地被人扯了一下。
这么突然就要开始营业了吗?!
她还没有准备好啊!
思绪一转,门口就传来脚步声,金总监站在门口说:“大家欢迎顾总。”
方乔麻木地跟着众人一起站起来,掌声雷动间,她在努力做着深呼吸。
有人经过她的身后,脚步并未停下。
别紧张,别紧张!
我是来工作的,此刻我就是个演员。
努力给自己调整心理状态,方乔面上努力营造出个美好的微笑。
金总监道:“顾总,您坐中间吧!”
“顾总”沉沉地“嗯”了一声。
大佬坐下后,他们也跟着坐下。
白月光和总裁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怎么样的?
大概隔着人群一望,相视一笑。
那一眼就有情意开出花来。
方乔缓慢地抬起眼,眼神怯怯,懵懵懂懂地望向最中间,正垂眸看金总监递过来的文件的顾总……
随后她的笑整个僵在脸上。
似心灵感应一样,他倏地抬头望了过来。
目光交缠在一起,他的脸依旧好看得不像真人,可望着她的眸光却清冷锐利,没有一丝的温度。
……是顾凛。
方乔:“……”
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我拒绝了总裁,然后要去演总裁白月光这件事。
方乔:我真的栓q!
――下本写《我和反派谈恋爱》,专栏可见,求个预收
1、许意,新晋小花,靠脸杀人。
陈望洲,三金影帝,低调内敛。
虽然两个人从未同框过,但圈内到处都传着两个人相爱的故事。
――高中同桌,青梅竹马;毕业一前一后入圈,顶峰相见。
影帝为了给许意抬咖,甚至官宣要下凡和她平番演偶像剧!谁不说一句磕到了!
但陈望洲公开表示:“抱歉,只是看中剧本,和她不熟。”
粉丝为了佐证“不熟”言论,翻出了许意昔年在学校写的课堂连载小说,反派boss对女主角掐腰眼红,爱而不得,下跪求饶,极尽折磨之能事。这个boss,刚好就叫陈望洲。
被无数人艾特的陈望洲点开许意昔年的这部小说,脸上挂上痛苦面具。
随即方向盘一转,撞上前方隔离带。
2、陈望洲车祸认知错乱,把自己代入了对许意爱而不得的反派boss角色上。
他自认和许意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只敢暗中隐忍自己的感情。
只是他不可能成全她和别人在一起,他要做的,是拆散他们。
之后新戏路透花絮流出。
――许意片场累极睡着,陈望洲悄悄拿出被子小心翼翼搭在她身上。
【cpf:他好体贴她!】
――许意和男二要拍的亲密戏份,第二天不翼而飞。
【cpf:他好在意她!】
――许意拍摄不慎落水,不会水的陈望洲第一个跳入湖中救她。
【cpf:他好爱她!!!】
――许意生日会,无人角落里他低着头吻着她的唇。
【cpf:麻麻我磕到真的了!!】
小剧场:
高中时,陈望洲在课桌中间画上三八线,和许意两个人泾渭分明。
许意在课桌上呼呼大睡,陈望洲垂着眼做一道一道数学题。
夏日正酣,身边的人睡得脸发红,胳膊越过三八线压上了他的校服袖子。
陈望洲怔了怔,拿起手里的习题本,替她扇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