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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平的宫殿,乃是她母亲文才人生前居住之所,位于整个皇宫最偏僻的西南角。宁姝从太液池走过去,足足行了小半个时辰,足以见得那位偶然临幸,从宫婢到妃嫔“一飞冲天”的文才人有多么不受宠,几乎形同冷宫。
几名侍卫守在宫门外,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更不允许萧长平踏出了。直到宁姝取出平南王府的令牌,侍卫们再三检验过,才慢吞吞放她进去。
萧长平正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发呆,望见宁姝前来,愣了一下,然后起身道:“我记得你,你是夏侯世子身边的小公公。是夏侯世子派你来找我的?”
宁姝躬身,按照宦官的礼制行了礼:“正是如此,奴才拜见公主殿下。”
萧长平掌心掐得通红,她深吸一口气道:“夏侯世子,他,相信我吗?”仅仅这几个字,已经让萧长平染红了眼眶,只是她死死憋住,不愿让自己的脆弱流露出来。
还未等宁姝回应,她已急急自辩:“齐握瑜真的不是我推下去的,那根莫名其妙的签更不是我塞进她衣服里的。我虽……我虽的确嫉妒她中选,可我也只是心里不高兴罢了,绝不可能动手害她啊!”
宁姝望着她强自压抑,却早已血色尽褪的唇,忽然心里生出些不忍来。
许多人说,十三公主萧长平,与齐家四小姐的性格十分相像,都是一样的霸道骄蛮,不可一世。可是很少有人知晓,齐握瑜的骄傲,是真正的被整个齐家捧在掌心娇惯出来的傲慢,更有齐妃多年来为其撑腰,底气十足。而萧长平的骄傲其实不过是受尽委屈后自我防护的外强中干,内里一团雪屑,一碰就塌。
“公主殿下,若我家世子爷不信您,也不必派奴才来殿下处询问了。”宁姝柔声安抚道,“所以奴才有几个问题,想叨扰公主殿下。务必请公主殿下如实相告,这般才能洗刷殿下冤屈,令真相大白,亦不使您无故蒙冤。”
听到宁姝的话,萧长平一颗忐忑的心慢慢平稳下来一半,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眨去眼中酸涩,她挥了挥广袖,命殿内所有宫人退下,道:“你问,我萧长平若有一字撒谎,便先叫我死于非命。”
“多谢殿下信任,”宁姝道,“第一个问题,殿下之前在未央宫太平宴上,为何要出手抢夺齐四小姐的花笺?”
第一个问题就让萧长平露出不堪的神色,她咬了咬唇,别过头去:“当时我心知未中选,心中……十分不快,不想认命,可偏偏不得不认命,今生我与殿下缘分至此,再无做梦的可能。所以我想亲自打开齐握瑜那封花笺,亲眼见证最后的天命,也令自己……彻底死心。”
“是有何人暗示于您,还是完全出自于您的本心。”
萧长平摇头:“并未有人暗示我,当时我情绪悲伤,一时失控,实在未忍得住,才会那样失态。”
“当时争夺花笺时,公主有未注意到有人上前做了什么手脚?”
萧长平仔细忆了忆,道:“没有吧……当时我将那封花笺从齐握瑜手中夺了过来,就一直在我手中,然后毓娘娘来劝说我,我才松手,然后毓娘娘亲手将那花笺交由过来劝说的宫人,最后回到齐握瑜手中。全程我都看着的,并未发现有什么怪异之处。怎么,难道那封花笺有问题?”
宁姝不置可否,垂首笑道:“奴才随口一问,殿下不需放在心上。对了,奴才之前听公主殿下在太液池边说,您突然靠近齐四小姐是因为看到她身边围着一只毒蜂?”
想起那事,萧长平长睫垂了下来,不知为何眼中流淌过深深的情绪:“是的。”
宁姝又道:“御花园中蜂忙蝶舞,光蜜蜂的种类就有几种,数量更是数不胜数,殿下怎么确定那一定是毒蜂?”
一句话,像一根针猛然刺在了萧长平的心口与指尖,令她浑身一震。
“我当然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知晓!”
空荡孤寂的宫殿中央,萧长平用力攥紧掌心,几乎是低喊道,她心口剧烈起伏着,像陷入可怕的噩梦无法喘息,半晌后,死死憋住的眼眶再也压抑不住,默默地落下两行名为悲恨的泪来,她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母妃,就是死于……那种毒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