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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老王妃出言相保,曹皇后与两位太妃商量了一下,决定卖她一个面子,暂命宫人将萧长平送回自己宫殿中,名曰“落水受惊,好生将养”,实则形同软禁督察。
而齐握瑜则哭哭啼啼地被苏太妃立刻安排送进离太液池最近的闻芳殿里,更衣驱寒。
一天之中,连续发生两场闹剧,一场比一场大,实在叫人疲惫心惊。宴会到此也算结束,各府小姐们很快告退回府,带着满肚子的惶恐与疑问离开了皇宫。随着她们的离开,八字诅咒之事再也隐瞒不住,相信今晚落日之前,京城怕是会无人不知。
曹后陪同两位疲累的太妃回宫休息,上百名宫人遵皇后令,弯腰埋首在这片红粉白浪醉生香的御花园里一寸寸搜过,看看能不能搜出什么蛛丝马迹。
夏侯轻眼前那根黑色的绸缎,在风中轻拂飘荡。耳闻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手中指骨在掌心轻轻捻动着,平静道:“什么感受?”
宁姝的视线随着宫人们的搜查而移动着,俄顷曼声道:“太嚣张了。”
对方明知道皇上下令刻意瞒下了昨夜诅咒一事,今日却当众抖落了出来,如此刻意,就像在说:你们越怕人知晓,我便越要这事天下皆知!平南王府未来的世子妃齐握瑜,必死无疑,谁也无法阻止。
啧,这样的嚣张,还真让人讨厌呢。
“而且有点急,”她停顿了片刻又道,“从昨夜司天监首次奉上这根签文,到一个时辰前抓阄选妃,再到不久前齐握瑜落水,衣领内被放入又一根签文,几件难度如此大的事,对方在不到八个时辰内,全部完成。其中但凡落下一点把柄,则满盘皆输。他这样急躁地布置,到底是因为过于自信而毫无畏惧,还是有什么不得已之事,逼迫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了结此事呢?”
“这是什么?”就在他们低声私语时,一名宫人忽然在太液池边的花丛根部发现一粒滚圆的东西,使劲儿扒拉着从花根细密的枝叶里抠了出来。
旁边人立刻围上去看,登时发出一声惊叹:“东珠,这是东珠啊。这么硕大滚圆的成色,价值定然不菲,怎么会落在这里?”
“呀,这旁边儿不就是刚才齐四小姐跟十三公主一起落水的地方吗?这个东珠在这里,难道是有人故意扔这里,要害两位贵人的?”
“不过就算是有人故意扔这儿,扔个琉璃珠,圆石子什么的,不就可了?为何要扔这么贵的东珠?”
宫人们纷纷议论起来,“东珠”二字落入耳中,夏侯轻立刻道:“把那个珠子拿给我。”
他要那珠子做什么?宁姝不解地望了他一眼,不过世子殿下做事自是轮不到向她解释的。她忙垂首上前,从宫人们那里将那珠子借了过来。
滚圆的东珠落入夏侯轻掌心,珍珠莹润,殿下掌心玉白,一时间说不清到底是这东珠更光润,还是殿下掌心更好看。
宁姝刚心里偷偷垂涎须臾,就听夏侯轻剑眉蹙起,嗓音微沉:“什么颜色?”
宁姝凑近,仔细端详:“总体润白微米,阳光下可见五彩润泽之光。”
她刚说完,夏侯轻就道了一句:“我的。”
啊?
宁姝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夏侯轻冷哼了一声,握住了掌心:“数日前,凤凰台金佛大典,你当众拆穿萧云焱真面目,迫其狗急跳墙欲与你同归于尽,当时,我手中无甚可用之物,便从玉佩丝绦上摘下这粒东珠,击中其腕、膝。事后,九思替我找回了一粒,另一粒却是渺然无踪。当时我只想是被围观百姓拾了去,便随它去了未再追查。没想到,今天倒是见了天日了。”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听到此处,饶是宁姝也止不住些微愕然,当时凤凰台案还未破解,正入紧张处,他们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那个案件中。可是,对方却已悄悄将手,伸到了还未到来的下个案件中。
这样的布局,这样的筹谋,这样的心计。
简直令人惊叹,更让人恐惧。
之前他们还在商讨,这诅咒之事到底是针对夏侯轻,还是针对齐妃齐握瑜,现下全然明了了。从来不是其中之一,而是,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