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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令宁姝如蒙大赦。
她心底悄悄吐出一口气,立即转身接了下人递来的帖子,然后朝萧云翊客套地福礼:“现下小女有旁的事要去处理,请恕小女先行告退。”
在与萧云翊彻底擦身而过的时候,宁姝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殿下冒着性命之危,披甲上阵,好不容易剿灭炎息山那伙杀人如麻的匪贼,才得到如今的地位,十分不易。小女真心祈愿:殿下心想事成,得登大宝。”
她不知他刚才那番话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就算只有一分吧,她也愿真心祝他。至于其他,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桥归桥路归路本该是他们此生最好的归宿。
雨丝不知何时已悄悄停住,她雪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掀起悦目的涟漪,如同踏雪而去,再不可追。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彻底走出了他的视线,萧云翊眼前一片恍惚。
直到许久许久后,他一点点握紧他的掌心,直到手背上青筋毕露,然后他轻声而咄咄地道出他毕生执念:
“你说我靠近你,就是在害你……那你屡屡跟夏侯轻走近又是为何?难道他就不会害你吗!说到底,不过是你找来拒绝我的借口!姝儿,你既为我真心祈愿,那好——你和天下,我两者都要!就算没有路,我也要用手中剑,指中骨亲自凿出一条路来。哪怕……亲手折断你的羽翼……这辈子,你必只能与我白头偕老!别人,妄想!”
宁国公府外。
“爷,帖子已经递进去了。”九思做完了事,掀开帘子,恭敬地朝里面的世子爷禀报。
夏侯轻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发出几声压抑的轻咳。
旁边徽墨立刻如临大敌,从怀里取出一只碧色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来:“爷,请您用药。”
四月深夜里微凉的风对旁人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是他家爷沉疴多年,是一点凉风吹不得的。那日宁大小姐落水后,爷将披风送给她,回王府后便咳疾复发。
宁大小姐那次病了三日,他家世子爷却一直病到现在,前几日再探凤凰台给阮贵妃验尸时,他一路强行隐忍,反使咳疾加重,当夜便吐出一口血来。又卧床了几日,今天才好些,所以听他又咳,徽墨立即浑身警醒,恨不得用天底下最金贵的东西把他家爷包起来才好。
徽墨忍啊忍,终是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句:“殿下,您下次再不可那样做了。”殿下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真是一点不爱惜。
服下药后将手中茶盏递到口中饮了一口,再徐徐放下,黑色的狐裘衬托下,夏侯轻的肤色愈发的如雪苍白。
“不妨事,这具身体不过早几日晚几日的问题,何必放在心上。”
他冷漠的自嘲,让徽墨心里难过得抽疼,却也知道这是实话,只恨自己无能,白学了那么多毒经医经,可还是没本事解那梅花吻,救殿下的命。
叫什么徽墨嘛,该叫废物。
徽墨情绪不由低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