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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宁姝身上,她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屈膝行礼道:“多谢各位殿下抬爱。奴才是蠢笨之人,旁的不知,只听村里教书先生曾提起过曾有个大英雄叫吕布,素有威名,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美誉。却因为他连续换了几个主子,而被人骂作三姓家奴,为人不耻,最后也遭各位主子们记恨。奴婢想,若是我今日随意就改投了新主,岂不是对世子爷不忠不敬么?这样的我,也不值得新主看上。”
“世子殿下果然会调教人,这样说来,若我坚持,反倒是坏了她的大义了。”萧云翊笑道。
今日宴毕,诸位皇子公子们互相告辞后,陆续登上自家马车离去。望着宁姝扶着夏侯轻离开的背影,萧云翊站在原地,望了许久,久到掌心都被掐红,才慢慢松开。
从三皇子府离开,爬上马车,宁姝深深呼出一口气。
“为何不选萧云翊?”夏侯轻默然启口。
宁姝不解道:“为什么要选他?”
“他光凭一双眼睛就能认出你,这样的情谊都不能打动你么?”不知为何,此刻他唇畔虽是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语气却极为冷淡,与刚才替她打岔遮掩全然不同。
一想起刚才那事,宁姝又头痛起来:“若他认出了我,那么他刚才拦住我,将所有人目光吸引到我身上,不啻于把我往火坑里推。无论他是否故意,都是在害我;若他没认出,随便看到个眉眼相似的就来勾搭,那么今日能勾搭一个小太监,明日就能勾搭另一个小宫女。所以无论他认没认出我,这样的男人我都不屑要。”
她忽然想起来,问道:“那殿下又是如何认出我的?若我也是旁人易容假扮的呢?”
萧云翊是凭眼睛,可他连看都无法看到她啊。
夏侯轻淡淡道:“一个人可以易容,可以故意改变嗓音,但是走路的轻重与方式以及呼吸的节奏却是多年养成的,潜移默化,很难改变。所以,你是人是鬼我一听便知。”
宁姝恍然点头。
他之前说她狗鼻子,他自己何尝不是猫耳朵。
不知为何,此时听他说话语气与刚才似乎差不多,却感觉没那么冷漠刺耳了。
前头驾车的徽墨回头问:“爷,下面我们去哪里?回府吗?”
“去东郊。”宁姝道。
徽墨不解道:“为什么去那儿?”
宁姝道:“因为除了夜合欢外,我还在马车的车轮凹槽的泥土里发现了细小的萤石颗粒,而京城附近只有东郊才多产萤石矿。”
徽墨皱眉道:“城东庄子别院什么的,少说百户,难道我们要一个个排查过去么?那也太浪费时间了。”
“不必,”宁姝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案上慢慢画出东郊的地形图,特别标注出水流与萤石矿的位置,“首先,夜合欢只有栽种在水边才能成活,而东郊只有一溪两泉,我们搜查范围很容易缩小了一大半;其次,马车在回京途中经过了萤石矿,所以范围再缩小一半;最后,那处供人养病的庄子,必定是清幽僻远之处,最好连个鬼影都不会经过,这样才能避免被人察觉。”
她莹白的指尖,最后在那片水绘的地形图上,画了极小的一圈,“所以最值得怀疑的地方只剩下最后这一小块。不知徽墨小哥可听说过滕头村?”
“那是什么地方?”
就听夏侯轻道:“一个荒村,数年前因时疫死了百十人,活下来的村民认为那里不吉利,于是举村搬迁,现如今应该只剩下一片废墟,乃是一处掩人耳目的最佳场所。”
宁姝刚要感叹还有没有这家伙不知道的,搞得她装高深都装不起来,徽墨忽然肃声道:“后面有人跟着。”
宁姝掀开帘角,往后望了一眼,低声道:“看来萧云焱起疑了,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甩掉。”
她从黄衫侍女那里打听菀柳的事,只要萧云焱多个心,很容易就问出来,所以不仅要把人甩掉,而且要最快的时间内甩掉,立刻赶去滕头村查案。
夏侯轻却半点不烦恼,好整以暇地斜靠在锦垫上,八风不动,完全是一派看热闹的模样,随意道:“你自己惹来的苍蝇,自己解决。”
她自己解决?
时间不等人。想要尽快甩掉这些尾巴,还不能引起萧云焱更多的疑心,眼下最好的办法只能是那个了。宁姝心里叹了一声,忽然发出一声慌乱急促的惊喘,“殿下!那里不要!”
马车陡然停下,只听马车里发出窸窸窣窣的解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