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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踏出宫门,身后一个小宦官急急跑了过来:“宁家大小姐吗?请稍等片刻,贵妃娘娘即刻就到。”
阮贵妃?
见过了一个,果然逃不了另一个。哎,小蚂蚁的命运可真卑微。
宁姝忙笑着稽首:“贵妃娘娘有事叮嘱,小女自当恭守。”
还好阮贵妃架子不算太大,很快乘撵而来。
“拜见贵妃娘娘。”
抬头见她第一眼,就觉眼前一亮。果然是个美人,整个人散发着温柔又亲切的气质,果然与那佛寺中的观音像很是契合。
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柔夷轻轻护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芙蓉花一般美丽的脸庞,与金粉色大袖衫上绣着的白色芙蓉,锦绣交辉,不必开口就是一幅盛世。
宁姝心想才这么年轻就要整天面对着比自己父亲还年长的皇帝陛下,也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不过从阮贵妃的气色看来,她并没感觉不快乐。怪不得都说,后宫里的女人想要保持美貌,最好的滋养品就是权利。
与皇后娘娘的性命相胁不同,阮贵妃温婉得多,甚至脸上还有些歉疚:“我已听说我那幼弟做的荒唐事,我心中实在愧疚难安。刚刚皇后娘娘派人告诉我,她已将此案全权交予你去查,若有我能帮到的地方请务必相告,我绝不会漠视不管,更不会偏袒家人。至于云家,还请你将我的歉意代为转达,之后我定到云家亲自向他们赔罪。”
“娘娘放心,小女一定带到。”宁姝屈膝行礼,水色的裙摆落在地上,如新雨坠入池塘泛起的层层涟漪,而涟漪上的她就是那颗清澈透明的雨滴。
阮贵妃招招手唤她走得更近些,一双似水的眸含笑地看着她:“若我有个妹妹,也似你这般恬静秀美,不知能让我省心多少。可惜没这个福分,只有个幼弟实在顽劣不堪,每每听人谈起他种种劣迹,都教我羞愧难言。”
阮贵妃长长叹了口气。
宁姝忙笑着应道:“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子昂、应物(注1)少时也曾惫懒荒唐,后来幡然悔悟,发奋攻读,照样博得万人赞颂。四公子只是年纪尚轻,再过几年也会让娘娘刮目相看的。”
各位娘娘真会抬举人,一会儿若生她这般的女儿,一会儿若有似她的妹妹,只盼将来案子告破,万一结果不顺她们的意,能够想起她们今日的话对她稍稍手下留情。
“你这丫头真是嘴甜,你来,我这有个镯子给你。”
阮贵妃不知是为了收买她,还是真心喜欢她,特意将自己腕上一只镶满碧色宝石的金镯褪下来给她。
宁姝拜谢,恭送阮贵妃的撵轿抬起消失在那片层层叠叠的金瓦红墙里。
终于装完孙子,宁姝揉揉弯了一天的腰,真酸。
自宁姝被皇后召进宫,连翘、徽墨一直守在宫门外。旁边还有其他几家主子进宫,他们在外头候着的侍从,有几个心思活泛的瞧穿着女装的徽墨十分娇俏,竟大胆上前调戏攀谈。徽墨使劲洪荒之力才克制住一拳狠揍的冲动,臭着脸躲得远远的,双手抱胸倚墙而靠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可他双臂刚环上胸口,便被胸前多出的两团硌了一下,复又不自在地把手垂到身侧。
脑中只有二个字:想死。想死。
所以见到宁姝出来,两人纷纷呼出一口气来,一个是终于放心下,一个是终于不用死。
“连翘,你回国公府禀告父亲母亲,让他们安心。对了,子归那里你也去问一问,云府最近有没有什么发现。”
连翘点头就去做事。
徽墨脸还黑着:“那我呢?”
宁姝道:“陪我去喝花酒。”
“!!!”徽墨一张黑脸腾地翻红,竟有些娇羞的意思。
他几岁被世子爷捡进王府开始受训,王府里规矩大又多,世子爷又不大喜欢婢女在身边矫情,是以他这么大还没亲密接触过几个姑娘呢。之前听别的侍卫说,哪里哪里的姑娘又香又软,让他好生嫉妒。可歙砚九思他们一直说他还小,要洁身自好。没想到刚跟着宁大小姐就有好事儿,嘿嘿嘿。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顿时觉得扮女装也没那么可恶了呢。
上下一扫他骤然扭捏的模样,宁姝冷笑道:“放心,是陪我去看着别人喝花酒,我们去问案子。还不快走?”
“……”激动的小火苗,顷刻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