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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造了人家的谣,转眼就被人抓包。这是什么运气?难怪人家说,夜路走多了总要撞见鬼。
徽墨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她,艰难道:“原来你对我家世子爷已经……”
“……”宁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旁人不知她刚才不过是为教训齐握瑜随口编的胡言,只觉得得她真情剖析,全副衷肠,对夏侯轻早已情根深种。
她下意识立刻朝车帘后望去,问:“世子殿下?”
徽墨同情地朝她点点头,令她希望全然破灭。
“宁大小姐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倾慕我家爷的女子太多了,从前云燕州每日王府门口都要排队,到了京城也是差不多的,你也不必自毁卑微配不上,虽然,嗯……”
徽墨很善良地想安慰她,可这种善良,简直令宁姝头疼。
她默默向马车内望去,马车内一片寂静,静得让她几乎可以听到里面夏侯轻的呼吸声,清浅均匀,却让人无法忽视。
曾经在地府,她调戏楚江王的次数不胜枚举,但这当面调戏与背地里诉衷情是不一样的,这种暗暗倾慕不敢当面讲,只敢背地诉的感觉,格外地羞耻啊羞耻!
最可耻的还是被当事人听到了!
任宁姝脸皮再厚,此刻也忍不住脸颊染上一层薄红,还好夏侯轻无法看见她此时的窘迫。
她揉了揉鼻尖,厚着脸皮走到马车前福了一福:“小女刚才肆意妄言,唐突了世子,有损殿下您的清誉,请世子殿下不要见怪,小女郑重……”
她话未说完,马车里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来将她打断。
他嗓音依然那般漠然,令她听不出情绪:“拿去。”
只见他缓缓张开的掌心里,落着一只小小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支怒绽的桃花,正是宁姝刚才坐他马车去追云逐月楼时落下的。
感觉到三根柔软的指尖将香囊从掌中取走,夏侯轻顿了一下,将手收回,朝徽墨道:“走吧。”
徽墨朝她露出怜悯的表情,挥起马鞭,将马车徐徐赶走。
身后,宁姝望着掌心的香囊,脑子里简直一团乱麻,最后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反正她天狐星水性杨花的名声他早知,随他怎么想吧。
脸皮厚,有时候真是个不错的优势呢。
没了齐握瑜阻拦,宁姝终于顺风顺水踏进云府,见到了云夫人与躺在病榻上的云扉。
云夫人亲自在云扉身边守着,看得出她已熬了不止一夜,眼眶早已熬红,下人请她去休息她也不肯,拿着热帕子仔仔细细给云扉擦脸拭手,就盼能给他白如纸的脸上多擦出一层血色来,可她发现无论用多热的水擦都没用,很快那层血色又被夜风吹散,变得更白。几十年彪悍如一日的云夫人,手指抖了抖,终于忍不住捂住脸从喉头里挤出压抑的哭声。
宁姝想起那一世,她国公府被判满门抄斩,原本她父亲砍完头后是轮到她跟冀儿的,她母亲大声呼号,要换到自己儿女前头。
那个诞完她与冀儿后一直体弱多病,风一吹就要倒的母亲,嘴角含血笑着对她说:“姝儿莫怕,我与你父亲先走一步,给你们在地府里铺好路再来迎你们。”
待到萧云翊带着圣旨急急赶来,母亲已身首异处……
万爱千恩百苦,疼子莫过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