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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姝缓缓道来:“起初并没有人放在心上,只当一时眼花,云扉的头晕之症也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近来忙碌所致,开了安神汤便走了。可谁都没料到,后来鬼影出现频率越来越高,而云扉症状也愈加明显,直至那日喜堂上突然吐血。是夜,云扉的枕边突然出现一滩鲜血!后,没两日那小厮锄禾亲眼见到红衣女鬼走进云公子院中,吓得当即昏倒,再醒来,女鬼已经不见了,云扉房里又是一滩血,那血竟凝成一个字——危。”
那可怕情状,饶是连翘已听第二遍,心头还是不由肉跳。也正是这原因,云夫人在挖出小姐玉簪时,会那般勃然大怒,因为她笃信那作祟的女鬼正是由玉簪上裹着的符咒引来!
又听宁姝低软的嗓音继续说下去。
“撇开女鬼血书是真是假不论,我心中却有一惑:云扉之症,里面那么多可疑之处未曾传出,偏偏是这条传进了追云逐月楼,相信很快也会从这里传遍京城。神鬼之说我是不信的,因此——”楼外金乌已坠,华灯初上,橘色的暖光跃入她的眼眸,如星如月,“我怀疑此举是有人想掩盖云扉中毒真相,以女鬼之说转移视线。”
身后的热闹喧嚣嘈杂,相比之下面前少女声音却低浅柔软,甫纳入耳中竟生出一丝痒意。夏侯轻皱了下眉。
他停顿须臾,然后抬起手,在窗棂上轻轻一敲:“还有第二种可能,与你猜测恰恰相反。”
他提出自己的观点:“云公子此次遇害,经陛下后,派大理寺京畿府同查,相关细节不得泄露,只有闹鬼二字无伤大雅,不会为人所忌惮,故得以传播。”
宁姝低眸思忖了片刻,很快体会过来他的意思:“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有人怕云扉之事不被人注意,所以才故意散播女鬼之说吸引眼球,吸引人查下去!这也是另一种思路,很有道理。”
她抬起头,郑重道:“可无论是哪一种,云扉此案比我想象的都要复杂。”
“所以?”夏侯轻猜到她下面有话要说。
宁姝眼中光华一转,立刻摆上一副笑脸,双眸滢滢地望向夏侯轻,里面满是殷切:“我想请殿下割爱,将身边这位武艺高强,又机智敏锐的徽墨小哥,暂借我帮忙。”
她可记得,那日晚徽墨的验尸的速度与技巧无不是上佳,整个京城怕找不到更好的。而精晓验尸之人,医术料不会差。她想预支的本钱,正是这一份。
她话音刚落下,夏侯轻便露出了然的神色。
呵!拐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图穷匕见,连他身边的人都算计上了。他之前想错了,这女人弯弯绕绕的心肠并非三千道,而是三万。
不理会她,他招手命徽墨将斗篷伺候他穿上,抬腿就走。
“虽说破解此案乃自我分内之事,但那毒亦与殿下您息息相关,帮我等同于帮您自己啊。有了徽墨小哥的帮忙,相信破解那个“谜”的时间必会大大缩短。且有徽墨小哥从旁监督,见徽墨如见殿下您,我办起事来自当更加尽心,以不辜负殿下信任。”宁姝趋步跟上,将花言巧语用到极致。
可他步伐很快,转眼间已经从贵宾通道的门槛,登上马车。
宁姝心下叹惋。
就在马车将行时,却听马车里的人丢下一句。
“走吧。三日内,徽墨自会出现在你面前。”
马车悠悠地驾走,带着车里的人一起融进那阑珊灯火,夜色尽头。
宁姝刚垂下的唇畔,悄悄提起,露出狡黠的笑意。
微凉夜风,吹晃一街的各色灯笼,从追云逐月楼离开,连翘悉心地给宁姝披上一件水色披风,这颜色其实极挑人,但宁姝肤色白,是雪玉中沁出一点嫩红的白,在水色的衬托下,格外清致。
“小姐,那咱们今晚还去云府吗?”
宁姝点点头,语笑嫣然:“自然要去的。”
费了那般功夫才寻得进云府查案的机会,且她只有十五日时间,怎能浪费?百闻不如一见,她倒要见识见识,那云府里躲的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