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群体的唤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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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佩良、龙云奎和托马斯三个人在会议室讨论的时候，剩下的人则在另外一间会议室，熟悉着新来载体的各种资料。

每个人三三两两的看着这些新来的载体，他们生前什么样子，有什么经历，因为什么原因死亡，偶尔低声讨论，除此之外，就是漂浮在会议室中咖啡和茶叶的香味。

尚君看了一个多少小时，眼睛有点发花，她揉了揉眼睛，把杯子里早已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她看到了麦子奇正在看着他。

“我们出去走走吧。老麦。”尚君站了起来。

麦子奇跟了上去，他也想和尚君单独谈谈。RIO问着：“嘿，你们去哪儿？”也想跟着，被马宇哲拉住了。“让他们去吧。来，我们继续看下一个。”

阿志则在一旁检查着新矩阵的各种数据，Maggie在一旁协助着他。

尚君和麦子奇乘坐电梯来到了地面，已经是9月中旬了，哈拉木的天气和内地一样，属于本年度最后的炎热，但昼夜温差极大，时不时吹过一阵阵凉风，秋天要来了。

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两个人又走到了盐海边。麦子奇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单独和尚君走一走，已经是很开心了。

“你很久没有回南方了吧。”尚君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她低着头，走在沙滩上，踢着脚下的石头。显然，她不在乎这个，只是话题前的预热。

麦子奇看着水面，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了，聚集盐海各个礁群上的水鸟，大多数都飞往了南方，只有小部分还未启程的鸟儿在水面上飞翔。“是的，项目开始之后，我就没回南方了。”麦子奇的家乡在C国大陆的最南方的沿海省份，迁徙鸟儿的目的地也在那里。

“等项目告一段落，或者进入运营的时候，我们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尚君抬起了头，眸子对着麦子奇。

麦子奇没想到这次尚君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他们的关系虽然已经公开，但其实两人一直没有明确关系，当然，主要是尚君没有明确表态。但这一次，尚君的话，明显是表态了。

“当然可以。我父母一直想见你，我都见过你的父母。”麦子奇显得有点兴奋，他伸出双手，扶住了尚君的肩膀。其实他见过尚君的父母，倒不是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去见的，而是以前都在西都工作的时候，和其他同事一起去尚君家玩过，还吃过她母亲亲自做的火锅呢。

尚君微微一笑，轻轻的推开了麦子奇的双手，回过身去，倒不是厌恶，而是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羞涩的脸红。

她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盐海的水面。麦子奇只好找话题。

“为什么马老师没有进入评审小组，按资历，他也应该占据一席。”麦子奇找到了一个话题。

“无所谓，博士在里面，就够了。你没发现他们的配置吗？”尚君看着水面，又是一阵风吹来，长发飘逸了起来。

“我不明白。”麦子奇其实只是一个技术宅男，对于人情世故或者办公室政治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也从不去想。

真是一个老实人，尚君回过头看着她也喜欢的这个男人。“博士代表着项目，龙主任代表着公司，托马斯先生则代表着投资方。评审小组的成立，代表着各方利益的均衡，未来的元神项目运营最高机构，也是这种模式。”

“那看来，元神项目已经开始了运营前夕的团队组建。你说，我们会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麦子奇倒是一个工作迷。

“这要看我们怎么对待这些人。”尚君说的这些人，指的不是同事们，而是进入矩阵的数据人类。

麦子奇有点害怕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怕和尚君又吵了起来。但这次是躲不了的，因为现在就他们两人。

化被动为主动吧，都是为了项目，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麦子奇也明白尚君就算和他吵架，也是为了工作。

“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分歧点，我们的意思是，必须加强管理，而你们的意思是，任其自然。”麦子奇鼓起勇气，明确了态度。

“你们和我们是谁？你觉得？”尚君没有生气，而是让他继续说。

“我、阿志都是搞数据的，在我们眼里看来，这些意识都数据，只是有有意识的数据。”麦子奇自信的把阿志纳入自己这一方。

“而你和RIO，明显是觉得这些数据还是人类的范畴，或者是生命的范畴。”他没等尚君回话，继续王下手。

“那Maggie和马老师呢？”尚君好奇麦子奇没把这两个人分组。

“Maggie也是搞数据的，按理说应该和我们一样，可是因为比尔也是载体中的一员，因此，她不免产生了怜悯之心，再说她是个女人，对自己创造出的一切多少都有怜爱之心。”麦子奇按照自己的分析，做出了判断。

“至于马老师，他应该和博士是一起的。包括龙主任，他们应该是中间派。毕竟是经历丰富的中年人。他们觉得工作中不应该掺杂太多的人性或者感情色彩。而且龙主任是觉得人性是善良的，马老师和博士则看到了人性恶的一面。但他们觉得，这都是客观存在的，是无法改变的。”麦子奇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还好，急性子的尚君没有打断他。

尚君笑了，用手抚了抚被风吹起的长发，“这样看来，还是可爱的托马斯先生最纯粹，他就是为了利益，才不管这个项目是什么，会带来什么后果，当然经济利益的后果除外。”

麦子奇也跟着尴尬的笑了起来，是啊，托马斯那样多好，不用背负太多的情感，单纯的只为了利益。

“其实上次龙主任带我们去草原，也就是让我们不要多想，如果多想的话，什么事情都干不好。”尚君看起来已经释然了。

“我们没做错什么，我们完成了‘永生’梦想，数据人类也不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他们的出现是早晚的事情。”尚君继续看着麦子奇。“龙主任说的对，每个人对死亡的定义不同，你、我、他还有强巴。”

是的，每个人的意识都是单独存在的，虽然有随大流的思潮，但很多时候面对生死，都是各自最后做出的决定。所以，与其在这里苦想，而且无论如何也苦想不出答案，不如往前走。一切的一切交给公众来吧。

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和道德无关。况且，元神项目迄今为止，没有做出任何违反道德的事情。

麦子奇没想到尚君突然之间转变得那么快，他一直认为尚君是一个具有“圣母”思维的人。现在看来，并不是。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走？”他问着自己心仪的女孩。

“唤醒13个载体，继续实验，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想。”尚君挥了挥拳头，表现出决绝的样子。

“这肯定嘛，我是说我们两个，或者其他人呢？”麦子奇想听听具体的意见。

“嗯，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既然你和阿志把他们都看成是一堆鲜活的数据，我想应该有很多办法吧。”尚君歪着头，看着麦子奇，心想，你肯定有办法，你还问我啊？

麦子奇想了想，还是把核心数据的事情告诉了尚君，包括管理员可以编辑、查看、复制、模拟所有数据的权限。

“他们知道吗？”尚君问着。

“他们知道啊，博士和龙主任都要项目管理最高权限。我想他们也正在讨论这个事情。剩下的就是我和阿志，毕竟我们是矩阵管理员。至于马老师，我想他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估计只有Maggie还不知道，或者她装着不知道，因为她是一个资深的代码工程师，但她又是一个数据人类的母亲。”麦子奇扣着脑袋，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是说，数据人类，哦，目前就是比尔，他知道吗？”尚君才想起，另外12个载体意识移植出来后，并没有被唤醒过。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有点拗口。”麦子奇放慢了语速，害怕尚君无法明白“如果比尔够聪明的话，前几次进行数据录入实验的时候，他应该明白，他作为一个数据人类，他的意识或者由意识衍生出来的生命，是可以随时修改的。”

“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对数据人类是有着神一样的权限，但他们本身也具备神一样的能力，至少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尚君很清楚，比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学习完了高中的课程，也不算学习，而是之际通过链接，数据录入的，这种效率面对真实人类，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她又认真的看着麦子奇：“你如实回答我，你窥探过比尔的思想吗？”

麦子奇也认真的看着她：“没有，真的没有，这些核心数据只是如实被系统记录，但我真的没有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