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隐秘结社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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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门没锁。”泰主任转身走到办公桌的边上坐下。
门开了，宁无休从门后走了进来。
泰主任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哦，是宁同学啊？请问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宁无休对泰主任点头，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的项链，轻声问道，“您好主任，请问您知道宁元和吗？”
泰主任明显顿了下，然后摇头。
“宁同学不觉得自己说话太过直接了吗？哪有你这样乱来的。”有些无奈的说道。
宁无休毫不在意，反而捏着脖子上的项链道，“这根项链……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拿到的。再加上会对我好的人，太过稀少，所以会猜到是我大伯，这并不稀罕。”
泰主任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宁无休，“换句话说，宁同学在一开始就猜到我什么都知道？”
“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宁同学么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和我说呢？”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宁无休低头与泰主任平视，“我总要知道我们尊敬的教导主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吧？”
这句话明显超乎泰主任的意料，让他呆愣了一瞬，然后放声大笑。
“宁元和说他的侄子很有意思，我还不太敢信，倒是没有想到，反而是老夫落了下成。”
泰主任深深的看了宁无休一眼。
“那老夫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泰中兴，宁元和曾经的学长。”
宁无休对此并不意外，他大伯能将项链交给泰主任，足以看出大伯对泰主任的信任，所以他们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
“您好泰先生，也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被称为龙脉的宁无休。”
泰主任脸色一僵，挥了挥手，“你小子是不是就这么有把握，知道我的房间不会被窃/听？还是说你什么都知道？”
宁无休先是礼貌性的欠身，而后道，“您可是我大伯的学长。”
“另外我还想补充几句……”
“首先，我本人对皇位不感兴趣，”
“其次，我对逐渐固化的家族式上层有些反感。”
“最后，我与泰先生一样，非常非常讨厌长老阁上院。”
泰主任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伸手揉了又揉，还是感觉有些头疼，“你这孩子，说话就这么喜欢让人招架不住吗？”
宁无休摊手，“我说这些其实只是表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目前的想法，和大伯、您……算是一致。”
泰主任叹气，他被宁无休的直接了当，弄得有些心神疲惫，“难道你就不觉得我们想做的事是……大逆不道？毕竟你可是天生龙脉。”
宁无休嗤笑，“某人还认为我的存在就是大逆不道呢，我这不还活得好好的？”
“而且这还算是好的了，那几个老家伙才更讨厌。”
泰主任默然。
他不用问，也知道所谓的几个老家伙是谁。
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几个？”
宁无休神情微动，对方会问出这句话，那么合作也就等于成了。
他伸手，竖起四根手指。
泰主任盯着手指，半晌没吱声。
宁无休也不急，收手静立。
“哎……元和说你最讨厌那些蝇营狗苟，对上位毫无兴趣，我还以为他是夸张。”
“还真百闻不如一见，宁同学半点都不像是从那个家族出来的人呢。”
泰主任身体向后一靠，“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宁无休勾了勾唇角，“泰主任资历足够，即使不入那长老阁下院，转身去那格物院，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您却偏偏来到魔都清水学院的高中部，当了教导主任。”
“以您与我伯父的关系，说是被迫，我倒是不太相信。”
“思前想后，您是不是想要一个可以真正继承您思想的学生？”
泰主任呵了一声，“小孩挺厉害啊……为这事宁元和还与我有所争执，你现在说这些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您收个学生。”宁无休十分认真的说道。
泰主任皱眉，“谁？”
“我的表哥，顾十四。”
打着伞，穿着胶鞋，在雨中慢行。
因为走得太慢，踩进了水洼还不得知。
直到公交车按了一下喇叭，从边上呼啸而过。
邓文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心虚的来回看了看，闷头就走。
这边是老城区，与邓文淑家所在的方向南辕北辙。
两边都是稍显陈旧的筒子楼，乌泱泱的电线来回穿插，将天空分割得支离破碎。
若是抬头仔细查看，甚至能看到一道道细微电弧，从电线杆的某处弹出。
让人担心这些线路什么时候就扛不住，烧了线。
筒子楼之间除了这密集的电线，就剩下看不清深浅的巷道。
因为没有路灯，外加阴雨天气，所以总有几分阴森感。
地面道路，虽然及时做了补救，可仍然有些大大小小的坑洞，此时都集满了水，稍不注意就会踩了进去。
走了几步，邓文淑停在一个小公园的门口，懊恼的捂住额头，“我真是疯了，才会到这边来。”
嘴里嘟囔了一句，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走进了小公园。
公园内树木繁茂，光线昏暗。
铺设的石子路十分狭窄，走在上面感觉有些戳脚。
邓文淑走了一会，正常的步调就变成了一瘸一拐。
越是深入，树木上垂下来的枝枝蔓蔓就越多，光线越暗，让人有些不安。
瞅着周围越来越恶劣的环境，邓文淑本想扭头就往回走。
可想着自己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要不再往前走,不到达目的地，岂不是有点亏？
咬着牙又往前走了数分钟，路过两个路口，在第三个路口停下。
“记得信息上说的是第三个岔口往右，可右边没路啊。”邓文淑看了看左手岔开的小道，又看了看右边的草坪，以及草坪后方阴森森的小树林，一时间有些犹豫。
此时的她有些后悔，南谷雅也给她的【玉灵结社】名片，她就不该好奇拨打上面的电话的。
电话没有拨通，挂了之后，反而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
短信内容是一条链接。
邓文淑点开链接，这才得到了进入【玉灵结社】的时间与地点。
等她按照提示，将信息背下，那个网络链接就突然失效，彻底打不开了。
本来还没想着要不要去的邓文淑，好奇心立刻就被吊起来了。
所以今天放学，她才鬼使神差的来到这个鬼地方。
天色渐暗。
本就阴雨，光线越来越差。
似有无形的阴影在不断的靠近。
邓文淑咬着牙，还是往小树林这边走去。
当一个人下注太多，让其回头，总是很难。
邓文淑的心理，虽然还没到那一步，却也相差无几。
本以为进入小树林，肯定会被雨水打得全身透湿，说不定还会感冒受凉。
但只走过了五六颗树，周围的景色就突然开始模糊，再向前几步，就陡然大变。
温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散落，风雨顿停。
邓文淑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了一栋小楼的边上。
小楼的正门口，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牌子——【玉灵结社】。
邓文淑怔了怔，有些傻乎乎的回头看去。
却看到她走过的小树林，像是一幅按下了暂停键的静止画面，悬浮在不远处。
符文阵！
邓文淑虽然不是趋者，可她看得乱七八糟的小说实在是够多，不少还是禁·书！
再加上趋者级的资料被禁锢得并不算厉害。
一些不大不小、不严不重的超凡常识，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丢丢的。
正因为邓文淑知道，所以她本来并不是太在意的心情，顿时就拎了起来。
这个所谓的【玉灵结社】，是一个真正的、有着超凡力量的隐秘结社！
并不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坑人钱的冒牌货，更不是靠拉人头、发展下线的传销。
这个所谓的【玉灵结社】是真的！
可越是真的，邓文淑的心中，就越是担心。
一种难以想象形容的不安，像是一层层的迷雾，将她笼罩了进去。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真要在有着超凡力量的隐秘结社被人坑了，就算想找人说理，都没处说。
这还算是后果轻的，要是严重一点……没准这就回不去了，也说不定。
看的书越多，想法也就越杂。
邓文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然后用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往小楼的大门走去。
楼门没锁，她推门就进去了。
刚进门，她就愣了一下。
门的后面，类似医院的挂号处，还挺空旷。
但在那类似挂号的服务台前面，却整整齐齐的排了三排队伍。
排队的人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安静得有些诡异。
眼前这看似热闹却又冰冷无声的场面，奇怪而又诡异，完全出乎邓文淑的意料之外。
她还看到了不少熟面孔正在排队的队伍当中——
有几个好像是云鼎阁的服务生，还有两个甚至就是她的同班同学。
还有一人她也认识，正是上次收了LIN签名照的土豪。
邓文淑看见了他们，他们自然也看见了邓文淑，可彼此却都没有说话，顶多也就点头示意，依然保持安静。
就在邓文淑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名身着白色大褂，像是护士打扮的女性走到了她的边上，“你好，你是邓文淑女士吗？”
邓文淑当时就有点被吓到了，自己什么话都还没说呢，这人怎么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瞪着面前的白大褂，脸色稍显苍白，眉头微皱，嘴巴紧闭，一言不发。
白大褂见邓文淑这样的反应，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请不要紧张，‘玉灵结社’是在大夏超凡名录中注册登记过的，所以当你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们是有权查询号码持有人的信息的。”
听到这话，邓文淑不由心头一松，这是个合法的隐秘结社？？
“是这样吗？”不是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这样……”白大褂依然态度和蔼，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正在排队的人群，“因为是统一时间，所以排队的人中，应该有你认识的人吧？”
邓文淑没说话，算是默认。
“之所以会这样，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新人不要太担心……有个熟人同在，心里总会好受一点。”
“但我要提醒你一下……在排队的过程中是禁止交流的，因为交流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徒增烦恼。”
“一旦检测过后，没有超凡的资质……那么你们来到这里的记忆，也会被封住。”
“交流过多造成记忆深刻，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听懂吧？”白大褂侃侃而谈。
“明白……”邓文淑此时的心情越发复杂。
白大褂微微点头，“那就好，请您拿好手牌，过去排队吧。”
邓文淑接过白大褂递过来的手牌，默不作声的走到队伍的末尾站定。
玻璃窗被雨水打湿，一颗颗水珠从上滑落，在玻璃上留下道道水痕。
房间内的灯光已经打开，照映在玻璃上，形成无数折射、破碎、绚烂的光斑。
一只黑色的大猫从阴影中悄无声息的踏出，纵身跳上办公桌，然后懒洋洋的趴下。
就在黑猫边上，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罗晴一边看着放在显示器边上的资料，一边腾出手来在黑猫的肚子上撸了一把，而后才继续敲击键盘。
此时，窗外突然一片煞白，待到光亮暗下，又是一连串的闷响。
硬是将窗户震得哗啦作响。
黑猫像是被吓了一跳，直接跳到了罗晴的怀中，可怜兮兮的冲着她叫了一声喵。
罗晴“……”
正想教训黑猫一顿，手都撸到了猫头，耳边却传来一阵铃声。
她回头往铃声响起的方向看去，却坐在原处没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猫。
“你好，哪位？”
“泰先生？啊！怎么会是您？”
“不好意思，我有点太激动了，因为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您可是我的偶像呢。”
“不不不，我可不是开玩笑，泰先生的《团分》我可是奉为圭臬，时常翻阅。”
“嗯？哦……真的？”
“那好的，三天后见。”
电话挂断。
只穿着内内的顾十四，赤着脚，面带喜悦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罗晴转头看向他，“泰先生？泰中兴泰先生？”
顾十四喜不自禁的点头，然后却又冷静了下来，平静的说道，“还能是哪位泰先生。”
“你刚刚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你这是精分？”罗晴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猫，又问。
“去去去，你才是精分呢……这事你不知道，倒也不奇怪。”顾十四犹豫了一下道，“我小时候，也在帝都那边待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的表弟……就挺变态的。”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骨子里的放肆桀骜。”
顾十四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过了一会才又道。
“他话一直不多，但说话总是很戳人……似乎和谁都能说得上话，但和谁却又说不到一块去。”
“说得难听点，就是他眼里看不上任何人。”
“但要说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却又不太像，反正不接触还好，一接触那种距离感特别强烈。”
罗晴摸着猫下巴，黑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你说的这么详细，你就不怕我和宁先生打小报告？”
顾十四挥手，“别打岔！”
转身就四仰八叉的坐到沙发上，又顺手扯过一张毛毯盖在身上，这才接着说道，“你绝对想象不到，那样的宁无休，居然有一天，会对一本书说好。”
“我当时真的很诧异。”
“我很难想象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本书，能让表弟这样的人也说好。”
“所以我就去看了。”
说到这里，顾十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时候表弟才六岁，而我已经十二了。”
“但那本书我依然没能看懂。”
“再后来，我跟随我妈到了魔都。”
“等我过了成年礼，我妈去世，我整理东西的时候，又翻出了那本我看不懂的书。”
“这回我看懂了。”
罗晴听了，正要说话，手中的黑猫却急躁的扭动。
她不由松手，趴在她怀中的黑猫直接跳了下去，踩着猫步跑到沙发边上，冲着顾十四喵喵叫。
还没叫几声，就一个高跳，直接落到了顾十四的小肚子上，左右踩了踩，团成了一个团，打起了呼噜。
瞅着黑猫看了两眼，罗晴抿了抿嘴，“就是那本已经被列为禁忌的《团结与分化》？”
顾十四低头无奈的看了一眼黑猫，认命的伸伸摸了摸黑猫的下巴，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道，“对，就是那本电话中只能简称的《团分》。”
“一本告知世人，唯有从基层自下而上的强有力政权，才能走向更繁荣昌盛未来的……奇书。”
“可你想想，现在的大夏说是民/主，但是权利什么的，从古至今，仍然是从上至下，这书好是好，但显然挑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罗晴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想怎么做呢？”
顾十四一边摸着猫，一边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思索，涩声道，“如果你在三天前问我，我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想要做些什么，却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
“三天前？宁先生与你说话了？”罗晴问道。
顾十四点了点头，“我还真当我的表弟，不食人间烟火。”
“却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说出那样的道理。”
“我们要做的……是结党！”
“只有汇聚成党派，只有无数人顺着党的方向前赴后继，改变帝国的目前状态，才有那么几分希望。”
罗晴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你肩膀上的担子可是有够重的，可能那个位置…你不想坐，也得坐一坐了。”
顾十四无奈的叹气，“我表弟好像也是这么个意思。”
“既然从下至上很难，那么不如上下同进……或许在我的有生之年，当真有一天能够看到这个世界按照我的想法、做出我所希望的改变。”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却又什么都没抓住，幽幽的叹息一声，将手放下。
似是不甘心，狠狠的在黑猫身上撸了一下。
弄得黑猫幽怨的瞪了他一眼，轻喵了一声。
罗晴摇摇头，转身又看向液晶屏，双手再次敲打键盘。
只是她心中却是在想……说宁先生狂妄任性、恣意妄为、桀骜不驯，其实顾十四你何尝不也是呢？
居然狂妄到，想让整个世界为自己的想法做出改变？！
你以为自己是谁？七神吗？
不过这样不也更好吗？
顺便也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这么想着，敲打键盘的速度却顿了顿。
罗晴起身，走到顾十四的边上，“对了，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和你说了，南谷雅也那边好像有点事情。”
“嗯？他能有什么事情？”顾十四一边安抚着黑猫，一边心不在焉的回道。“据我所知，这家伙好像是某个老头派来，钉在表弟身边的……那老头是中立派，不控制不撩拨，只观察……”
“南谷雅也就是个人形监视器，他的任何行动都应该符合那个老头定下的规矩才是。”
“规矩？什么规矩？”罗晴好奇问道。
“表弟说是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负责？”顾十四不太肯定的回答，撸猫的手不由停顿了一下，被黑猫不满的一口轻轻咬住，往自己身边拖，试图让顾十四继续撸自己。
瞅着黑猫那黏糊劲，罗晴顿了一下才道，“听起来有点像是渣男？”
“嗯……听起来是挺像的，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那家伙很难惹出什么大事。”
“不！你错了。”罗晴摇头，“按照这种规矩，他可以给任何人一个机会，至于对方是拒绝还是答应，都不关他的事儿，他只需要在旁边默默观察就好。”
“他上面有人，照理来说他不应该露出马脚……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观察的规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