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还得演（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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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李博阳有些无语，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对方很有逼数。
坐得十分讲究，距离李博阳还有一臂以上的距离，一点都不显得尴尬。
向大少爷在这边坐下来了。
后面那群人不由有些犹豫，一方面想跟着坐过来，另一方面又怕惹得向大少爷不高兴。
就在他们犹犹豫豫的时候，向大少爷突然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眼神冷冽，毫无情绪，仿佛像是在看死人。
众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彻底歇了，凑过去的念头。
“你好，鄙人姓向，黑山省向氏。”青年微笑着与李博阳打了一个招呼。
黑山省？黑山宗？！！
李博阳眼神微缩，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周围那些些人明明想要讨好这位向大少爷，却又似乎不太敢靠近。
因为他们怕。
鬼知道这位向大少爷，和黑山宗有没有什么隐秘的关系。
没有还好说。
要是有，那真是左右为难。
黑山宗……全名应为大黑天魔无量山。
号称魔道祖庭，万魔之源。
这要是与黑山宗搭上了关系，这算不算是勾搭魔宗？
要知道这边的金鎏宗可是正道宗门，要是觉得你勾搭魔宗，反手拍过来一巴掌。
这谁顶得住？
李博阳本就因为蝎罗门对黑山宗稍有恶感，这位向大少爷一说清自己的来历，他就更不想搭理他了。
眼睛一直看着万金山顶，然后不咸不淡的微微点头，就算是知道了。
向大少爷也不生气。
目光也看向万金山那边，嘴里轻声道，“不知这位兄弟，对这一次两位宗师交战，有何看法？”
李博阳本不想理会，可总觉得这人说话，似乎话里有话。
忍不住扭头看了对方一眼。
就这淡淡的一眼，却让向大少爷笑了。
他很清楚，尽管对方没搭理他，可依然动了好奇心。
于是向大少爷一只手撑着下巴，一手托肘，嘴巴微微动了动。
看似没有任何声音。
却有一句话在李博阳的耳边响起“这一次与其说是宗师交战，还不如说是一场狩猎。”
李博阳心中一惊，猛然转头看向边上的向大少爷。
这是传音入密？！
只有极少数周天圆满，有着传音秘技的一流极限武者，能做到传音入密。
可若是一步踏入先天，传音入密就不再是什么秘技，而成为了一种烂大街的寻常技。
这位向大少爷是前者还是后者？
是先天还是周天圆满？
按下心中的震惊，李博阳这才细细思索了一下向大少爷刚刚所说的话，脸色不由又是一沉。
在万金山山顶，进行的宗师交战，被向大少爷给否了，反而认为……这其实是一场狩猎。
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边上青年神色不断变化，向大少爷忽而放声大笑，“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面无表情。”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你仅仅只是对周围的事情，多不感兴趣。”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博阳沉默了一会，问道。
向大少爷耸耸肩，“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无聊而已。”
“本来我还想挑衅一下金奇成，现在看来你比他更有意思。”
“为什么要挑衅金奇成？难道他有什么问题？”李博阳追问。
似乎未曾想到，李博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向大少爷明显愣了一下，“这是你猜的？还是你之前就知道了些什么？”
李博阳摇头，“我不知道，但也不是乱猜……可能是因为之前遇到了一些事情，让我对什么都有所怀疑。”
向大少爷表情古怪的看了李博阳一眼，没说话，转而看向远处的万金山。
万金山山顶。
两道人影突兀的出现。
左边是白衣翩翩的白水宗小师叔戴武，右边则是像个小巨人的金鎏宗大师兄金奇成。
“你来了。”戴武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落。
金奇成哼了一声，“怎么？你对我有意见？”
戴武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金奇成听到戴武这么说，脸色不由一变，“传说白水、黑山、玄焱是太上三宗。”
“每逢大变，都会派出天下行走……看来你就是白水宗的天下行走了？”
戴武依然叹气，“我是不是天下行走，对你来说重要吗？”
“你都已经不是人了，对人类的事情还这么关心？”
“你真的以为你们无懈可击？”
金奇成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我还正有些奇怪呢，为什么我向你挑战，你突然就应下了。”
“原来所谓的天下行走，真正的任务是针对我们吗？”
顿了顿，金奇成的声音越发沙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戴武笑了笑，“白水天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却拥有可分善恶的特殊能力。”
“无论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要你还是人，我就能感受得到。”
“很可惜，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善或恶。”
“所以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人。”
戴武向前跨出一步，身上气息翻腾，瞬间笼罩整个万金山。
那恐怖的力量，甚至导致小范围重力发生失衡，密密麻麻的细小石子，从地面漂浮了起来。
他低声轻语，“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提出向我挑战。”
“后来一想倒也不算意外，金奇成本身就是一个武痴，之前就喜欢到处挑战。”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我失望……为了维持住身份，即使不想做的事情，你们依然要去做，这样真的不累吗？”
金奇成的脸色铁青。
从根本上面来说，他一点都不想向戴武提出挑战。
但问题是，根据前身的身份特征——
提出挑战才算是正常，不提挑战反而不正常。
真要不提，没准会遭雷劈。
就如戴武所说，他为了维持住金奇成的身份，确实累得要死。
“失望？你一个渺小的人类，居然会说失望？呵。”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们对你们人类根本一点都不感兴趣，非要说的话，你们人类不过是我们的跳板。”
“是可有可无的工具。”
金奇成脸色越来越黑，额头青筋暴起，像是黑色的蛛网一般，遍布整个脸庞。
冲天的黑色光柱，以金奇成为中心，轰然炸开。
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从万金山的山顶荡漾开来，冲向远处的古城墙。
可惜因为距离太远，看似吓人的冲击波在中途就变成了大风，明显缓和了下来。
所有看向万金山山顶的人，都没在意这股大风，而是都盯着那边不放。
试图看出个所以然。
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他们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
那两位动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的眼睛根本跟不上这种速度，只能看到一道又一道的烟尘，一声又一声的轰鸣，不断的从万金山的山顶炸开。
旭东阳的眼睛不断晃动，以他先天的实力，勉强能够跟得上远处二人的战斗。
可即便如此，他也顶多只能看到两道虚影。
一条白色虚影与黑色虚影，以极高的速度不断的相互碰撞，炸开。
然后再碰撞，再炸开。
似是无休无止，循环往复。
万金山的山顶，几个呼吸之间，就被炸得坑坑洼洼。
遥遥看去，明显矮了几分，似是被炸掉了一层。
虽然看不清那二人的出手，甚至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战斗，但战斗所造成的破坏力却清晰可见。
所有人面对这种，轻易就能毁城灭族的恐怖破坏力的时候，不由都沉默了。
先天交战可以毁掉一座城，这不是戏言，而是事实。
但这种事是，维持在长时间的战斗上的。
严格来说应该是——只要给先天足够长的时间，先天之间的战斗就足以毁掉一座小城。
可金奇成与戴武之间的战斗，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从他们所能造成的破坏力来看，如果他们想毁掉一座小城，简直如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若是全力施展，呼吸之间就能夷平一座城。
这是先天？
这怎么可能是先天？！
看见眼前这一幕，无论是看得懂，还是看不懂，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对于无法反抗力量的畏惧。
旭东阳猛然闭眼。
额头冷汗津津。
两位宗师榜上的大人物交手，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甚至有些怀疑自我。
不过这种自我怀疑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旭东阳瞬息斩灭。
一道微风环绕在他身边，绕了几圈之后，才徐徐消失。
旭东阳睁眼，眼中精芒暴涨，却又瞬间收敛。
幸亏他之前主修功法改成了《一言定风万灭无声静谧冊》，稍微涉及到了一点点的心灵修炼。
不然，这场心灵冲击，他还真不一定能够扛得过去。
更不可能，从中汲取好处。
微风起，声音灭。
无声静谧。
盯着万金山那边的李博阳，忽而心中一动，低头看向古城墙。
若是他的感觉没错，刚刚那是《静谧冊》的力量波动，是旭大师？
顺着感应看去，李博阳果然看到了旭东阳的背影。
那种陡然之间静谧无声的感觉，似乎又强烈了些许。
旭大师应该在这场战斗中，获得了些许好处……李博阳瞬间明白过来，没有出声与旭东阳联系。
“这人挺厉害，居然能有所感悟。”
“可惜年纪有些大了，日后成就有限。”
“能入地煞，天罡无门。”
向大少爷似乎也有感应，低头看向旭东阳那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天罡地煞？
这是先天之上？
李博阳不由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位向大少爷，与黑山宗必然有着种种联系，普通人可没法知道先天之上是什么，便是武岳宗那几位遗老，对此也毫无所知。
就好像先天之上的境界，被上九宗封锁了一般。
李博阳虽然心中好奇，但他更知晓轻重缓急。
先天之上的境界什么时候知道都行，但要真与黑山宗扯上什么关系，那可就麻烦不断。
与其和这位向大少爷打交道，还不如以后慢慢来。
按耐住好奇心，李博阳淡淡的看了向大少爷一眼，又默默的看向万金山。
向大少爷不由搔搔头，这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不该好奇之下，与他提问什么是天罡地煞吗？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欲言又止，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
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从向大少爷的身边迸射而出。
在那一丝气息迸射的刹那。
李博阳只觉得心中一寒，仿佛被无穷冰刀入体，死亡就在眼前。
下一瞬，这种古怪的寒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切不过是李博阳的错觉。
若是换成旁人，没准还真以为这刹那之变，真的只是错觉。
但李博阳修有《我动心经》，心灵须臾之间的种种变化，都逃脱不了他的感应。
所以，谁都可能把之前的变化当成错觉，唯有他不可能将之前刹那变化，当成错觉。
这个向大少爷到底是谁？如此精神念头之威，哪怕是先天也做不到。
先天之上？……李博阳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翻滚，颇有一种想吐槽，却又不知从何吐起的感觉。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那么这位向大少爷必然不是什么少爷，更不是什么小年轻，没准都七老八十了，搁这里装嫩。
先天之上的大佬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就在李博阳心中千回百转的时候，远处的万金山突然之间就亮了。
这不是形容，而是事实——整个万金山烁烁发光，真的就被某个巨大的光源给点亮了。
一道道的乳白光芒，从金奇成的身边穿过。
金奇成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每向前踏出一步，脚下都金光闪烁，都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乳白光芒的轰击。
从上空俯瞰的戴武眼神微缩，“金鎏步？你适应身份……居然已经适应到这种程度了？”
金奇成不答，身形陡然模糊，璀璨的金光爆燃，裹着一抹暗黑，宛若一道流光激射向戴武。
戴武伸手，口中轻述，“地煞天水。”
一道淡白透明如水光幕，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直接阻挡在了金奇成的面前。
然而金奇成却依然不退。
直接与这淡白透明的光幕撞到了一起。
只听哗啦一声，那透明的光幕居然瞬息而碎。
金奇成的手上，浮现起一把刀的虚影，看似缓慢，实则迅猛的向着戴武的脖子砍了过去。
“夺其身，用其力，浮宝影，化天梯……你可真能给我惊喜。”
戴武面色不变，向后疾退。
那些被金奇成撞破的光幕碎片，像是有着灵性一般，随着戴武而动。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形流星，拖着一条长长的碎光之尾。
金奇成紧追不舍，脚下金芒渐渐染上了一层黯淡的黑色，速度越来越快，拖出一道道淡黑色的虚影。
虚影开始还不明显，若有若无。
可不过眨眼功夫，虚影就越来越浓稠乌黑，甚至化为一道狰狞的扭曲怪影。
那怪影形态不定，就像是煮沸的粘稠之物，不断的冒着气泡、黑烟。
就在怪影成型的瞬间，金奇成面露狞笑，身体微微一震。
刹那之间，那怪影化为一道黑色的烟柱，直接注入金奇成手中刀影。
本来还虚幻的刀影，瞬间变得宛若实质。
并且越来越长，暴涨而起，都不用金奇成砍下去，刀尖就直接向着戴武的胸膛戳去。
面对如此诡异的攻击，戴武却笑了。
那笑容浅淡，似是悲悯，又似嘲讽，宛若神佛高高在上，向着凡尘瞥下一眼。
只听他低声浅言，“天罡如光！”
须臾之间，密密麻麻的光幕碎片，直接没入了戴武的身体。
光幕碎片注入之下，戴武的身体似是缓缓，又似爆发，陡然就亮了起来。
光芒散落，一下就照亮了整个万金山。
巨大的能量，狂暴而出，简直变成了一颗人形大星，散发出匪夷所思的光与热。
光芒四射。
哪怕距离很远，所有直视这恐怖之光的人，依然都倒了大霉。
一个个惨叫一声，捂住双眼。
好一点的不过是眼中流泪，差一点的双目流血，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旭东阳虽然反应够快，瞬间就闭上了双眼，但那光芒却能穿透眼皮，他到底还是没能躲得过去。
依然被光芒刺激得眼角流泪。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被光芒点燃，骤然爆裂的错觉。
下意识的运转《静谧冊》，以静谧压制那狂暴的光芒。
也算是误打误着，静谧真炁在旭东阳的体内运转不休，渐渐将那光芒驱除出去。
甚至引发周围空气，形成一波波微弱的微风，以旭东阳为中心，荡漾开来。
微风过处，光芒狂暴顿消，静谧而又温和。
躺在地上惨叫的人，也渐渐收起声音，由原来尖锐刺耳的叫声，变成了轻微的哼哼。
周围人这时候哪里还猜不到，荡漾起这股微风的主人必然是位大佬。
一个个看向旭东阳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敬畏。
“咦？这是什么功法？我怎么没有见过？”
旭东阳的变化，引起了向大少爷的兴趣，他摸着下巴盯着下方，目光闪烁。
边上的李博阳，此时也闭着眼睛……不，更严格一点来说，他是用手捂住了眼睛。
那炽热而又狂暴的光，并没有对李博阳的眼睛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他的眼睛微微发热，像是泡在温泉当中，十分舒适。
李博阳心中微动，一下就想到了【死兆眼】。
可能对于【死兆眼】来说，这样的光并不能引起半点不适。
更像是对眼睛全方位无死角的按摩，减缓了施展【死兆眼】的副作用。
要不是李博阳自控力足够强，没准这个时候他都发出声音了。
因为确实很舒服。
但该装的样子，该演的戏，还得演。
旁人都被这光芒伤害到了眼睛，怎么到你就毫无反应？是个人都会知道你不对劲。
本来李博阳一个人坐在这边，装不装也无所谓，稍微做个样子就行了。
偏偏装嫩的向大少爷不知为何坐到了他边上，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演得认真一点。
听到向大少爷自言自语的话，李博阳全当没听见。
上九宗约定成俗的一个规矩，就是先天之上不能对先天以及先天之下出手。
当然，这种规矩听听也就算了，不能全当真。
先天之上的大佬，真想对付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干了，谁又能知道？知道了谁又能管？
就更不要说，这位向大少爷十有八玖与黑山宗有关，是个魔宗魔头。
但好在这里是金鎏宗的所属范围，向大少爷可能不会在意什么乱七八糟、约定成俗的规矩，但他必然会在意金鎏宗。
从他老老实实装成某个武二代来看，这就是一种顾忌。
所以，无论向大少爷对旭东阳的功法多么好奇，他也绝对不会在金鎏城出手。
既然如此，那他李博阳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炽热的光芒，毫不留情的穿透了金奇成的身体。
那黑色的刀影，在光芒之下仅仅坚持了片刻，就扭曲破裂。
化为一道道黑色的烟气，蒸发不见。
无尽的光芒之中，金奇成全身的水分被迅速的蒸发。
他的皮肤干裂，头发脱落，整个人一下子就缩小了好几圈。
眼睛更是直接被光刺瞎，蒙上了一层磨砂白。
金奇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七扭八拐，瞬间缩成了一团。
只见他皮肤表面不断的鼓起又瘪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来回窜动。
顿在半空中，缩成一颗球的身体，刷的一下就向下落去。
戴武虚虚一握，五点光芒激射而出，将金奇成团团围住，捏在空中。
“你逃不掉的，我都动用了神兵，若这样还不能把你灭掉，我干脆也别当什么天下行走了。”
说话间，戴武的头上那根发箍，散发出点点七彩之光。
“啊！神兵？！！”
“该死！你胜之不武！”
金奇成缩成的肉球，微微震荡，发出不甘之声。
“胜之不武？”戴武嗤笑，“你们都想灭掉我人族了，面对种族之争，谈什么胜之不武，你是在搞笑吗？”
他虚握的手猛然一捏，将金奇成缩成的肉球一下捏爆。
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色烟气，从肉球中散溢而出。
然而还没飘出多远，就被戴武散溢的光与热，蒸发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