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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六哥你咋来了?”范淑香嘴上糊涂,心里却明白对方为什么过来,不用说,指定是上学的事东窗事发了,不过都好几天了才事发,这赵六也是笨到家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归为笨蛋一类,赵六嘴角噙着冷笑,不阴不阳的道:“我为啥来你还能不知道?”段志涛那小子的助学义举,外边已经传遍了,和他一个被窝里睡觉的媳妇还能不知道?
范淑香刚想装无辜,就听她闺女在后面道:“我知道我知道,爷爷来找爸爸,让爸爸帮他找妈妈。”小家伙边开心的说着,边抱着俩苹果从里屋跑出来。
爷爷?瞅了瞅赵六的干吧样,范淑香憋着笑对闺女纠正道:“甜甜,这是你赵大爷,你得叫大爷,不能叫爷爷。”
赵六听这话突然有种沉冤昭雪的感觉,当初他说了多少遍,自己是大爷,可这孩子一条道跑到黑,一门心思认准了自己是爷爷?
小甜甜听了妈妈的话,重新打量一旁的爷爷,而后肯定的对妈妈解释道:“妈妈,爷爷的头发是这两天才长出来的,他真是爷爷。”在孩子心里,秃顶都是爷爷辈的,要不是瞅着赵六还算年轻,她差点叫成太爷爷,谁让她崔太爷爷就是个秃脑门?
范淑香对闺女的观察能力,算是彻底无语了,谁告诉你没头发就是爷爷的?
小甜甜不管那么多,解释完了,她把手里的大苹果递给赵六,笑眯眯的道:“爷爷吃苹果,这是爸爸昨天买的,可甜了,我弟弟们都爱吃,我跟你说哦,我家多多会叫妈妈了……”
赵六拿着苹果,想说我今儿来不是听你讲弟弟的,可见孩子拉着自己手,一脸亲热的样子,他太严厉的话还说不出来,毕竟自打他从牢里出来,碰着的人都自觉离他两米远,能主动靠前的还就一个小甜甜。
见赵六被闺女缠住了,范淑香转身回去洗她的尿布,她前脚进厨房,院子里的几只母鸡就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女主人说了,屋里有坏人,它们得进来时刻保护小主人的安全。
小甜甜很兴奋,因为这孩子平日里的小伙伴真不多,特别赵六出现的时间还不一样,那正是她从小到大最无助最惊慌的时候,有个可以依靠的人陪她一起哭一起找妈妈,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忘。
所以今儿个她见到赵六特别开心,一会儿拿苹果,一会儿又拿大白兔奶糖,见赵六来者不拒啥都吃,这孩子一高兴,进屋把自己的好东西都倒腾出来了……
以至于段志涛一回来,就见到脸色僵硬的赵六坐在长椅上,手里抱着个布娃娃,周围摆了一堆的瓶瓶罐罐,脚底下还趴了四五只母鸡,这都什么情况?
“甜甜,你爸爸回来了,大爷找你爸有事,咱们改天再玩成不?”此时的赵六特想蹦起来质问段志涛,好好一闺女你咋给养成这样了?玩点啥不好,喜欢玩虫子?特别那半罐子蚂蚁,看的他头皮发麻,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段志涛非常理解赵六坐卧不宁的感受,毕竟他瞅着那些东西也难受,可就是因为理解,所以他笑容灿烂的道:“呦,甜甜和大爷玩虫子呢?你大爷原先常年和蚂蚁打交道,他对这东西特了解。”连房子都被磕倒了,可不就是常年打交道吗?
这话正捅赵六的肺管子上了,这家伙把前仇旧恨全想起来了,当即没好气的道:“你少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谁让你送我儿子去学校了?哪显着你了?我告诉你,我儿子不上学,想花三块钱就摆平我?门都没有。”
刚才他来的时候那是气势十足斗志昂扬,结果被甜甜和虫子这么一闹,现在啥气势都没有了,抱着个布娃娃,整个一家庭妇男。
段志涛没理会赵六,而是离长椅远远的坐下,先对闺女道:“甜甜,把咕咕领出去,它们咋还进屋了?”
甜甜听话的放下瓶子,转身就往外跑,几只鸡不用人叫,抖着翅膀就追了出去。
知道闺女还得和几只鸡纠缠一会儿,段志涛笑着对赵六道:“六哥,这可就是你不对了,孩子念书是好事,你咋能不让孩子念呢?不是我这当弟弟的不跟你商量,可眼巴前就孩子上学是大事,所以我就决定供我侄子上学了,今后你让念我就多花俩钱,你不让念我就少花俩钱,到底让不让念,随你这当爹的便。”那语气相当光棍,左右不是我儿子,你不让念我还省钱了呢。
赵六狠捏着手里的布娃娃,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段志涛,你别忘了,我救了你闺女不说,还被你一顿好打,你小子这是想忘恩负义?”
“六哥,这你可冤枉我了,打你是我不对,可礼我也给你赔了,歉我也给你道了,咱们总不能抓住不放吧?再说孩子这事,你救了我闺女,我资助你儿子,我这还不够真心吗?我看小龙那孩子百精百灵的,指定能考上大学,这么一算,我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咋能说我是忘恩负义?”
瞅着段志涛那一脸的无辜加委屈,赵六再也忍不住,蹭的一下站起来,把个布娃娃往椅子上一扔,往前紧走两步指着段志涛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儿子上学我不同意,娃娃亲的事我也不提了,你给我拿出一千块,咱们这篇就算揭过,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段志涛笑容渐冷,淡淡的道,“不然的话你想干嘛?”
想干嘛?想拆了他的房子,毁了他的鸡场,绑架他的闺女,虐待他的儿子,但是,这些话赵六不但不敢说,他也不敢做,尽管在外人看来,他是牢里出来的,说不上不咋凶残呢,可事实上,他是偷鸡进去的,你说他能凶残到哪去?
此时见段志涛冷冷的看着自己,那眼珠子都透着寒光,赵六咽了口唾沫,气哼哼的拐了个弯:“干嘛?你要是不给的话,老子今儿个就不走了!”
说着话,他后退一大步,身子猛地往后一坐,想用动作显示自己的气愤,可倒霉的是,他坐斜了点,一屁股坐到甜甜的瓶瓶罐罐上了,如果他是正常的坐下去,估计这瓶子还没事,可他用力过猛,哗啦一下就坐碎了两三个罐头瓶子,破碎的玻璃碴让赵六嗷一声就蹦了起来——他的屁股,他的菊花。
甜甜刚摆平了外面的鸡妈,进屋就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孩子哇一声就哭了:呜,爷爷坏,把她的虫虫都坐死啦!
……
“甜甜这是咋了?咋瞅着不高兴呢?”范淑玲诧异的看向冷着小脸的外甥女,平日里这丫头可是家里的开心果,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这孩子不乐过,今儿个这是咋了?
正给重孙子喂米糊的段老太太,一听这话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弄得她也没敢再提,等去隔壁就剩姐俩了才低声问道:“甜甜咋了?你骂她了?”不能吧?当初这孩子离家出走都没挨揍,还有啥事能让她这么难受?
“我骂她干嘛?是她养的虫子死了。”养了好几个月,结果被赵六一屁股坐死了大半,也难怪孩子难受。
虫子不虫子的范淑玲没往心里去,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那赵六没事吧?”一屁股坐到玻璃碴上,想想都替他疼得慌,这小子还是从那地方出来的,他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范淑香不在意的笑道:“能有啥事?几块玻璃碴,到医院捡出来就完事了,再说了,这是他自己坐的,又不是我们让他坐的,他还想有啥事?”没让他包赔虫子的损失就算不错了,上百条虫命呢。
见妹妹说的轻松,范淑香好笑的点了点对方的额头:“真看出志涛惯着你了,听听这语气?还学会得理不饶人了?”以前淑香的胆子还没有二两重,借她个胆也不敢这么说。
范淑香被三姐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辩解道:“啥得理不饶人了?我就是看他这当爹的来气,好心好意送他儿子上学,结果一口一个不让念的,真是没见过这种人。”不过现在好了,赵六重新投入病号的怀抱,他儿子可以毫无压力的上学校了,短时间内没人管了。
听妹妹提起赵小龙,范淑玲感慨的一叹:“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原先赵老太太在的时候还好点,自打他奶没了,家里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唉,换谁家也不带让孩子这么遭罪的。”感叹完了,她问妹妹,“你们真准备资助他上学啊?”万一真考上大学,可是不少钱啊。
“话都说出去了,能不办吗?虽然赵六不咋地,可不管咋说他救了咱甜甜,志涛不想欠他的情,本想给拿钱,后来想了想,给钱也被他败活了,还不如给孩子上学了,也算办点正事。”提起这个范淑香就得意,像她家志涛这么有本事有正事、聪明机智、英勇果敢的男人简直是太难找了。
显然范淑玲这三姨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听妹妹一说立马接道:“咱志涛就是心肠软,有正事……”
跟三姐聊了会儿赵家,范淑香又把话题转到自家:“你昨儿个回家了?大嫂是有了?”
“有了。”范淑玲还是第一次提起娘家这么舒心,“上次就怀疑是有,结果她日子也不准,昨儿白天有个老大夫去二哥那买鸡,听说二嫂怀孕不想吃饭,就给把了把脉,正巧大嫂赶上就一起看了,结果这一看才知道,都快仨月了,你说有没有这么糊涂的妈?上回要是没有你给垫一下,这孩子多悬?”就她大嫂那体格,再没一个可就真够呛能有了。
“不管咋说没事就好,要不我这心里还惦记呢。”深怕不当回事,再把这个给折腾没了,“前两天大嫂还让志涛帮着再整个炉子呢,这回也不用做了。”好好养胎吧。
听到妹妹的话,范淑玲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当别人怀孕都跟你似的啥也不干?当初大嫂怀小达,八个月还是地里干活呢,现在仨月不到还差卖鸡蛋?”真是个笨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