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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一扫,墙头的几只苍蝇悄悄飞进了王家,她则是随着丈夫的动作往前凑了凑,听了一会儿无奈的道:“声太小了听不着啥啊?”
支愣了半天耳朵的段志涛也有些泄气,起身拎起小板凳对媳妇道:“就这样的谁都别想进段家,我可不想往家里弄个祸害。”
“你就别瞎操心了,咱爸要是那样人,还能这么多年都不找?”她公公老实巴交的正经着呢,老太太和儿子不发话,他哪敢啊?
想了想他爹的人品,段志涛点了点头,可再想想,他爹独守空房都好几年了,这俩女人一个年轻,一个岁数大了点,却早就认识,也算得上是半个青梅竹马,他不得不防啊!
想到这儿,他转身对媳妇儿道:“你先去做饭,做完饭我拎到山上和爸一起吃,顺便和他好好唠唠,我不是不同意他再找,但这俩女人绝对不行。”
“你确定咱爸知道这俩女人对他有意思?”按照她公公的性格,救那个什么香的,应该是内疚之下助人为乐,对那个老的,连话都没说上,他能明白才怪了。
经媳妇这么一提醒,段志涛才想起来:对哦,他爹应该还不知道呢?算了,那他还是别提了,免得他爸没心思再给说出点心思来。
知道这俩人今儿个指定上不了山,所以段志涛进屋,继续想他的咸鸡蛋。
再说王家,进屋后王海媳妇的脸就一撂,松开了姜大姑狠瞪着张翠香道:“行了吧翠香?都进屋了咱能不能别装了?”还不离我男人远点?
“谁装了?我这脚是真崴了,不信你看看。”要是没事,你当她愿意让段家那老头搂了半天?
知道是真崴了,不是有意占她男人便宜,王海媳妇的气顺了点,可想起段志涛的话,她强忍着气对大姑道:“大姑啊,你这是领我表妹闹腾的哪出啊?那鸡场里,除了段志涛爷俩就没有别人,你们娘俩跑那儿去了,让人知道了得咋想啊?”
老姜家出了这么个闺女就够呛了,好在离着远,离着近了她们姐妹都得跟着遭殃,谁知道这位还上赶着跑这来作妖了,还让不让她们姐妹好好过日子了?她家小三可还没对象呢。
她这边气急败坏的问,再见她大姑,脸一红,直接给她一个比较含蓄的笑容:“秀华,大姑我年轻守寡,为你姑父也守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想再走一步,你看段守信咋样?”她觉得不错,虽然没有他儿子长相好,不过看着就老实,这种男人最好拿捏,结婚后啥事不得听自己的?
“你,你,你看上我段叔了?”我擦,真是朝着段家去的?
见这两口子一脸的吃惊诧异,段大姑不愿意了:“有啥不能看上的?我没男人,他也没媳妇,我要是嫁给了他,能给他洗洗涮涮,补个衣服做个饭,多个知疼知热的哪不好啊?”真是,少见多怪。
面对如此理直气壮的大姑,王海两口子啥话也说不出来了,就剩下呵呵了。
还哪不好?你当段志涛那小子是吃素的?先不说人家,能不能同意他爸给他找后妈,就是同意了,他不得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给翻腾出来?就你这风评?呵呵……
王海媳妇知道自己是个小辈,说了也白说,她也不费那个口舌,直接看向张翠香:“大姑是情有可原,那你呢?你咋也跑山上去采蘑菇,还把脚给崴了?”
“我,我……我就是去采蘑菇啊,谁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挖了个坑?我掉坑里,就把脚给崴了。”她妈能理直气壮的说要找老头,张翠香再不要脸,也说不出自己要勾搭人家丈夫,可就她那语气,就她那表情,谁信啊?
王海媳妇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把这两尊大佛送到西屋歇着,她准备回家找她爸,这事她一个当小辈的算是管不了了,可段志涛既然都给送到她家来了,就是告诉她,好好管着这娘俩,没事别跑他们爷俩跟前得瑟去,要是真弄出点啥事,邻里邻居的他们就没脸在这待了。
不说她去姜家,单说进西屋那娘俩。
见没外人了,姜大姑一把拽住闺女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个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坏了老娘的大事?”没这丫头的时候,段志涛对她多近乎?都让这可恶的丫头给毁了。
“哎呀妈,我哪知道你是相中那老头了?再说你也不想想,鸡场又不是他的,勾搭个老头子能有啥出息?我要是能把那段志涛勾到手里,今后那段家不都是咱娘俩的?”这位心里还埋怨她妈呢,看上那老头也不说一声,否则也不能弄的娘俩撞车,都崴脚脖子。
听了闺女的话,姜大姑没好气的一甩手道:“你麻溜给我打消这念头,人家媳妇半点错没有,还生了俩小子,你想搅黄人家?竟做那白日梦呢。”
她倒不是心好,而是站在老人的立场上想,她家媳妇要是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还一起给她生俩孙子,儿子就是再闹腾,她也不带同意换人的,更别说要换的,还是个被人打回来的主。
“咋就白日做梦了?昨儿个你没听小妹说,那段志涛对他媳妇不满意了?为了外人的错骂媳妇,可见也是个好脸面,不抗忽悠的,听说他媳妇性子老实,好一好也就是个木头疙瘩,我干嘛不能说说好话把他哄过来……”
……
知道这位的想法,被认定为木头疙瘩的范淑香也无语了,怎么哪都有这种自我陶醉的人呢?这位想的也太美好了吧?后面的话她都不用想,差不多就知道个大概,以那位妈的性格,指定被闺女给说通了。
经过仨苍蝇嗡嗡嗡的一顿描述,果然,虽然没被彻底说通,却也相差不远,到底是岁数大经历多,这位姜大姑心里认为闺女的成功率不大,却也同意让她试试,总之这娘俩准备携手努力,共创美好未来。
嘴里叫丈夫放桌子端菜端饭,范淑香心里开始合计,既然你们都要对不起我了?那也就别怪我使点小手段了。
……
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使有人看到段志涛拉着俩女人,也没往多了想,谁让上面还一个老的?有想法也全当他是助人为乐。
姜家老一辈已经不在了,当弟弟的姜财知道这事,把他姐姐好顿说。
都是一个村住着,段志涛啥脾气他能不知道吗?那是好糊弄的人吗?说是把媳妇骂了,可你见哪家媳妇,自打怀孕就不用去队里干活?你见哪家媳妇做个月子没婆婆,老爷们亲自伺候着?更别说段志涛对他岳家那个好,当初范兴华不能干活,大家都以为这人过的得咋惨呢,可你看人家现在?没这妹夫他能有这好活吗?一群眼皮子浅的货,看不清真假,有点事就瞎得得。
可不管咋说,这是他姐不是他闺女,就算是他闺女,现在哭着喊着要嫁人,他也不能把对方腿给打折,所以为了让这娘俩死心,别影响闺女的行情,姜财同志是绞尽脑汁,把这事切开来揉碎了的分析,结果姜大姑有点犹豫,张翠香却更活心了。
别误会,姜大姑的犹豫不是为自己,她觉得自己和段守信是没有障碍的,主要是她闺女,她也听明白弟弟话里的意思了,段志涛对媳妇好,不只是因为那是他媳妇,还有当初不离不弃的情分,情分这东西最压人,段志涛还是个领情的,有这层关系在,两口子的关系是那么好搅和的吗?
可张翠香却觉得,不就是被诬陷,范淑香去局子里接人了吗?有啥了不起的?搁她她也能啊?而且再听说段志涛对媳妇怎么怎么好,这要是真成了自己的男人?脑补了一下,英俊的段志涛用强壮有力的身体,把自己搂怀里这样那样,这位开始脸红心跳小鹿乱撞了。
执迷不悟的样,气的姜财二话没说,借来驴车就把俩人送家去了,临走还告诉这娘俩,你们的心思要是不断,今后别说两家是亲戚,他丢不起这个人。
……
今儿个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段志涛送完了货,就心情愉快的开车往家赶。
这几天他心情不错,不只是咸鸡蛋都腌上了,更因为姜家那俩女人没再过来,嗯,他爹的晚节保住了。
刚进村口,就见十来个人手里拿着扫帚,一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忍不住纳闷的停住车道:“咋了这是?”打群架?有外敌来犯?
“志涛?唉呀妈呀,你可不知道,刚才老吓人了。”说起这事,众人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就你回来时路过的那片小树林?看到没,就那片树林。”说着,这位还指了指百米开外的小树林,“刚才从里面呼啦一下子,冲出来能有好几百的马蜂,奔着个女人就去了,那女人脸都看不着了,全让马蜂给包围了,没好声叫着就往里边跑了。”
“是啊,也不知谁家小媳妇这么倒霉,还让马蜂给盯上了?”
“哎?我瞅着那衣服和体型挺眼生,好一好是外村来探亲的。”
你一句我一句的,这些人又开始聊上了,俩人打架他们还能伸伸手,碰到个疯狗啥的,大伙也能出出力,可那个马蜂?算了,还是继续猜吧,到底是谁这么倒霉呢?反正不是我家的。
外村的?这回轮到段志涛担心了,昨儿个还听三姐夫说,这两天三姐要回来探亲,万一三姐夫有事让三姐自己回来了?
这么一想,他也顾不得八卦一下为啥有马蜂了,问明白那女人往哪跑了,他开车就追上去了。
那说,被马蜂追的人是谁啊?除了倒霉的张翠香还能是谁?
别看范淑香对她惦记自己的男人挺来气,可她还是挺人性化的,给了对方一个选择的机会,派两只鸟在姜家守着,只要这女人不来杏花村,去哪随意,她要是想不开的来了杏花村,不管是来探亲,还是来找男人的,我都给你一概而论,反正来了你就别想好。
那边打扮好的张翠香,前脚离开了二嘎子村,没十分钟,范淑香这就得到消息了,一大窝马蜂跑到村口待命,就等着这女人来自投罗网呢。
今儿个的张翠香,好死不死的还穿了件鹅黄色上衣,不但亮眼还特别招‘风’,随着一声鸟鸣,大批的马蜂铺天盖地就冲了过来,把张翠香吓的一声尖叫,抱着脑袋就往前冲,其实,她要是往村外跑,这些马蜂也就不追了,可此时的她哪还记得拐弯啊?人都吓懵了。
特别是最后,脑袋都被马蜂围上了,她连叫带喊,蒙灯转向的自己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马蜂们很认真的执行着范淑香的指令,不往身上蛰,就往脸上叮,蛰的也不用太多,不管鼻子眼睛的,满脸都排到了就成,等排的差不多了,辛勤的小马蜂挥舞着翅膀,心情愉快的排着队形飞走了。
不是杏花村的村民冷漠,换了你见到个人往这边跑,脑袋上还带了个移动马蜂窝,你也发懵,谁敢撸胳膊不要命的往上冲啊?有几个脑子好使的,进屋又找破被,又舀凉水,可等出去一看,人都跑远了,所以等段志涛找到张翠香的时候,这人沿着主道,已经从村头快跑到村尾了。
“这,这谁啊?”这话是围观人员的全体心声,只见地上躺着的那位,人脑袋都肿成猪脑袋了,脸上的疙瘩是一层落着一层,估计亲妈来了都认不出这是谁来?更别说外人了。
后赶上来的段志涛,看见这体型终于放心了,不是他三姐,他三姐的身材可没这么好,除去了担心,这位又有心思看热闹了,心说这人也忒倒霉了,惹谁不好竟然惹着马蜂了?那玩意记仇着呢。
“窝,窝细将,将最想……”眼皮都睁不开的张翠香,自然不知道段志涛也来了,她强忍者脸上的剧痛,张着两片香肠嘴,想说明白自己是谁,无奈嘴唇太厚,面部神经也发硬,出来的话音儿都变了。
大伙听了半天,终于听出点门道来,姓姜?哦,老姜家的?姜财家就在附近,快问问是不是他家的?
姜财来了也是一惊,心说这谁啊,被蛰成这妈样?等知道这是他外甥女,他是又生气又心疼,最后还得拉着老脸,求段志涛给送到城里医院去,虽说被马蜂蛰了不会出人命,可这都看不出个数了,谁敢保证不出人命?
知道这女人是谁,段志涛瞅着那猪头脸就开始膈应,不用说,穿的这么花枝招展,一定是来勾搭他爹的,心说,活该!蛰你也不多。可见姜财求着他了,他还不能说不去,他可以不在乎这女人的死活,却不能不在乎村里人咋看他?
这位一路上泄愤般的开着车,等到了县医院,姜财爷俩腿都软了,互相搀扶着下了车,明知道是对方使坏,还得满脸感激的道谢:“志涛,谢谢你了,今儿个多亏有你的车。”
“姜大爷,咱都一个村住着,说谢太客气了,谁求不着谁啊?”说完这话,段志涛冷眼看了看地上坐着的猪头女,很好心的建议道,“今儿个这事虽然怪马蜂,但我觉得,要是老老实实在自家待着,应该也没这事,您觉得呢?”
“呃,是,是这理。”姜财的老脸通红,心里都快恨死他大姐了,自家儿女都没让他这么丢脸过。
“嗯,大爷您也这么想就更好了,回头劝劝这位大姐,腿脚也不好,眼睛也不好,一不小心还容易招个蜂引个蝶的,下次还是别来咱们杏花村了,太危险了。”说完,他抬腿走了。
被留下的张翠香,又疼又气又羞又怒,咣当一声倒在地上,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