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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今晚的通山大道一样无眠。出乎意料的,通山大道上的万山诸国再次遭遇袭击,尽管王储们都已进到东牙国里避险,本以为通山大道应可免除袭击的困扰,万山诸国这么想,乌赤金与乐清秋也是这么想,但他们的敌人却不是这样想。

为了确保东牙国与诸国王储的安全,擎天阁主乐清秋不得不将主要战力保留在东牙国内,只余下三百名的大刀队协防十数里长的通山大道,此举无疑再次给了对手可趁之机,就在通山大道战力最为薄弱,万山诸国警觉最为松懈之时,偷袭再次发生。

今晚受创最重的两个使团,就是刚在通山大道上成为新领袖的鲲鹏国与五兽国,这明显是给这两个硬出头的使团一个下马威。

更令人意外的是,发动袭击的并非前一夜的白灵马车、夜半歌声与修罗庄园,而是一群看不到脸面,清一色身着蓝衣、蓝头套与蓝长靴的蓝衣军。

这群人的阵法奇特,每十人为一组,不论面对的目标是一人、十人或百人,一律都是十人一组的阵型。尽管如此,他们在面对不同规模、战力、属性的对手时,这阵型都有对应章法且进退有据,看得出来是经过严格且精密的长期训练。

蓝衣军为数不多,据报不过一千余人,但相较于鲲鹏国与五兽国那些非战斗编制的侍卫,这千余人的蓝衣军已经足以一路摧枯拉朽,要不是所有的少主都已进入东牙国避险,此番袭击只怕要在万山诸国造成无法想象的损失。

此役唯一能对蓝衣军造成阻碍只有那三百余人的大刀队,也许是威慑于东牙军的名号,也许是欺敌诱敌的战术,蓝衣军选择不与大刀队正面交手,只是稍做骚扰以阻止或推迟大刀队对万山诸国施以援手。

虽说蓝衣军明着看似避着大刀队,实际上还是在大刀队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狙击了鲲鹏国与五兽国,蓝衣军毕竟还是取得了这一回合的优势。

鲲鹏国与五兽国的侍卫虽非那么不堪,但蓝衣军显然有备而来,他们利用鲲鹏国与五兽国一直将白灵马车、夜半歌声与修罗庄园这种武林高手设为假想敌,蓝衣军却突然以正规军的阵型突袭,居然尽收奇兵之效。

所幸此役交战时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虽然伤者不下千人,却仅有区区数人阵亡,想是忌惮着就在附近的大刀队,因此不敢多做恋栈,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消息很快便传到东牙国内,避险于东牙国内的少主们无不骚动惊慌,纷纷至疏礼阁要求立即派驻重兵协防通山大道,毕竟此刻人在他乡,只身一人若无足够的侍卫护驾,这些娇生惯养的王储只怕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由天朗心知此刻东牙国内的安全要远远重于通山大道,如果兵力分散多处,势必给予对手可趁之机,但在群情激愤的压力下,由天朗只能暂时虚以委蛇,以拖待变。

由天朗无法对这两难局面自作主张,他必须立刻找到乌赤金,只有乌赤金才知道怎么权衡这个局面。但自从昨天福利生召开紧急会议后,乌赤金的行踪便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此刻若非乌赤金主动来接触自己,自己还真不知去哪儿找到这个万山第一智者。

由天朗除了继续派人设法寻找乌赤金外,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眼下的事一刻都耽搁不得,他准备硬着头皮,逾矩求见国主,既然乌赤金不在,就让国主亲自定夺。

由天朗快步走向御书房,经简单通报后召入,只见乌赤金与擎天阁主、丰足阁主正与福利生在房中讨论眼下情势,福利生见到由天朗便示意他坐下一起参与讨论。

由天朗先将各国王储的要求一一禀告,同时也补充了自己的疑虑与两难之处,福利生听完后并未给予任何裁示,只是让由天朗坐下,接着与三阁阁主继续讨论刚刚被打断的议题。

乐清秋接着说道:”多数使团早在腊月初十之前就已经陆续驻扎在通山大道附近,但敌人却选择按兵不动,直到腊月初十这天才动手,明显是针对东牙国大开国门而来。

问题是他们又不趁机混进东牙国或是干脆杀将进来,反而当诸国使团在通山大道上进退不得时突发偷袭,这摆明了是想打草惊蛇。

问题在于他们想打的是哪些草想惊的又是哪条蛇呢”

年永隽接着说道:”先是派白灵马车、夜半歌声及修罗庄园去突袭几个无足轻重的王储少主,接着又是派蓝衣军对鲲鹏国及五兽国扰而不杀,光是这些举动就很不寻常。

如果目的就是杀几个少主对我们示威,白灵马车、夜半歌声及修罗庄园任何一个都能独自轻松做到,何必大张旗鼓的让他们三者同时现身呢这个操作太过刻意。即便是今天出现的蓝衣军,他们的能耐也可以轻松做到对几个少主的袭击,为什么要无端暴露自己手上有白灵马车、夜半歌声及修罗庄园这些王牌呢这是在故意示威吗

再者,修罗庄园那两个人对由天朗泄露自己的身份也很刻意。他们故意将白灵马车与夜半歌声的特征描述的极其明显,深怕由天朗无法立刻判断出是谁下的狠手,这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在凤与国又刻意搞个死亡阵地,让由天朗一眼认出来者就是修罗庄园,他们俩任何一人都有足够的能力对由天朗一击毙命,干嘛装腔作势的自曝身份怕我们不认识修罗庄园吗接着又故作潇洒的放由天朗一马,好让他能活着回来通风报信,这是什么骚操作

如果不是这么刻意的暴露线索,我肯定怀疑由天朗就是内奸,他们这么做很明显就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由天朗。

这么多的不合理,我认为除了给我们个下马威,就是要混淆我们的想法。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们偷偷摸摸的干,杀我们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吗到底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而这么干呢”

由天朗听年阁主这么描述自己,当下颇为尴尬,尤其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对方要刻意把这些消息泄露给自己更为难的是由天朗还有件隐瞒大家的事,就是自己不小心让木铜王子给灌醉,在那几个时辰里,他相信埋伏多时的敌人一定也掌握了自己当时行踪,但敌人却还是放了自己一马难道真是为了让自己能回来通风报信

由天朗此刻只能尴尬的说道:”我对此也是有口难言,但事实的确就是如此,兴许他们另外还图谋些什么吧。”

乌赤金挥了挥手说道:”不要中了对方的计谋去纠结这些。他们看来很善于故弄玄虚,每一步都在试图扰乱我们,我们不能随之起舞。

我以为,虽然眼下所发生的一切看来杂乱无章,但并非全无头绪。有个线索是明显而笃定的,能一次调动白灵马车、夜半歌声与修罗庄园的对手,天底下没有几个,有能力培养出蓝衣军这样的部队,更是少之又少,这反而让我们省事多了。

再加上同时要符合对东牙国,甚至是对东牙山有着深仇大恨的目标更是凤毛麟角,我们应该从这儿找到突破口。”

“但是法诞举办在即,我相信接下来几天,他们也一定不会消停,这山上山下每天这么折腾,那些少主们又整天鸡飞狗跳,这根本就是想把国主的法诞给搅黄。”由天朗为难的说道。

乌赤金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或许也是对手的障眼法,就是要让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担心几天之后的国主法诞。法诞固然重要,但不管有没有这个仪式,国主的实质权力都不受影响,即便搅黄了,我们又有什么损失又有谁能从中获利呢

如果我们为了周全国主法诞而随着他们起舞,就怕会顾此失彼的中了他们的圈套。”

由天朗不是不能理解乌赤金所言,由天朗毕竟也是疏礼阁的第二把交椅,更是长年在风浪里打滚的老水手,他当然嗅得出其中的不对劲。但眼下做为东牙国的礼宾官员,各国少主的压力都加诸在他一个人身上,处理的不好,同样是一场灾难。

乌赤金当然能理解由天朗的难处,但这个难处比起对手背后的目的,相对无足轻重,所以他先不解决由天朗所提的问题,继续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昨天,对手在通山大道上引发一阵骚乱的同时,也企图蒙混一个假的七色国少主进来,若不是我阴错阳差的发现那个少主是假的,此刻对方已经得逞了。比起他们在通山大道上敲锣打鼓的袭击,这个假少主的暗度陈仓,低调的匪夷所思,不但如此,他们为了把这个假王子送进来,前前后后经过重重算计,我认为这才是对手昨晚的真实目的。”

福利生急忙问道:“怎么说”

乌赤金准备彻底隐瞒洛小园和三绝孤这件事实,他认为既然洛小园是个连对手都不知道的存在,就干脆别让这件事出现在大家的讨论之中,毕竟三绝孤这件事非同小可,要是身边的内奸探得此事,只怕又是场腥风血雨,所以对洛小园一事只字不提。

“大家还记得我昨天上山之前提过的内奸吗我认为,这个假少主就是启动潜伏在东牙国里内奸的钥匙,因为他只是个不知情的孩子,既不知道来东牙国做什么,也不知道是谁让他来东牙国,只知道来到这里,就会有人前来接应,而能在东牙国里接应他的,不是内奸还能是谁”

年永隽问道:“这会不会也是对手在故弄玄虚,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假少主或内奸上”

乌赤金沉思了一会,接着说道:“可能性很低。这个假少主的设计是经过非常复杂且精细的盘算,重点是,若不是阴错阳差的巧合,我根本没法发现这个假少主。

对方没必要花那么多的精力与成本去设计这个局,还得让我阴错阳差的才能发现,要是没这个阴错阳差,这个局不就白设计了”

年永隽继续问道:“你又是怎知道这个假少主是经过非常复杂且精细的盘算”

“原本只是直觉,但很模糊,然而,就在刚刚,我收到来自七色国探子的飞鸽传书,这才让我豁然开朗。

昨个夜里,也就是七色国使团遭遇袭击的同时,七色国王室也不幸遇难,白色家族上下无一幸存,眼前这个出使东牙国的白羽王子成了白色家族的独苗。

这件事加上年初七色国突如其来的瘟疫,白色家族一连失去所有成年王子,导致今天只能派个既没人见过,又年仅十二岁的白羽王子来参加国主法诞,这很明显的就是个连环局,而且是个所资不菲的大局。

这样的大局,不可能只是障眼法,这成本太高了。昨晚通山大道上的袭击,就是为了掩护这个假白羽王子。大家想想,七色国使团虽说是遭遇袭击,但其他使团都是直接找上少主然后杀害,而侍卫则多数安然无恙,只有七色国,他们直接将一干随从杀的一乾二净,却独独把正主白羽王子给漏掉,这完全说不过去。

他们的手段,就是拿其他少主的死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好让我们庆幸至少救回了一个少主,这么一来,我们更会竭尽所能的去保护这个假少主。再加上七色国白色家族一夜倾覆,眼看白羽王子只要回七色国就是死路一条,东牙国还能不出面来庇护这个被掉包的少主吗”

乌赤金洋洋洒洒的说出这一大段,大家听得更是惊心动魄,难道对手的这个计谋,早在年初就开始布局,甚至不惜毁掉半个七色国那可是场瘟疫呀,谁有这个能耐去搞出一场数十万人死亡的瘟疫呢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将这个假白羽王子送进东牙国目的是什么”福利生不解的问着。

“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定有着很大的阴谋。毕竟他们这个局所牵涉的层面太广,一般小计谋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所幸现在已经知道对方的手段,接下来就让那个假白羽王子把内奸引诱出来,我们就可以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了。”乌赤金刻意这么说着,他知道洛小园并非对方真正想送进东牙国的人,他这么做,只是想透过潜伏的内奸去混淆对方的视听。

年永隽突然联想到一些事,是以问着:“还有个问题。就算那场瘟疫是有人设局,就算七色国那些成年王子也是被有计划的蓄意谋杀,就算这个假白羽王子身上真有着巨大且我们还不得而知的阴谋,关键是如果没有老国主的死,就不会有今天的法诞,这么一来,他们设的这个局又有什么用

难道,老国主的死,也是他们设计的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老国主因病故世的过程,我们可是全程经历的,他可不是死于非命啊!”

虽然房中所有人对乌赤金都有着无比的信心,也知道乌赤金向来算无遗策,但乌赤金这样的推测,的确颠覆了大家可思考的范畴。

“不是不可能。如果他们有能耐在东牙国里埋下内奸,如果他们有能耐在七色国发动一场瘟疫,如果他们能一口气找来白灵马车、夜半歌声、修罗庄园这些人当帮手,那有什么理由没办法去制造一场老国主的自然病故呢退一万步想,就算老国主是死于非命,这场法诞还是得办,这个局还是会走下去。”乌赤金试着解释着。

年永隽继续问道:“关于内奸,虽说可能性极大,毕竟还是推臆,我们总不能拿推臆当依据吧”

“内奸已经不是推臆了。对此我已有所掌握,而且,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乌赤金笃定的说着。

“你已经发现内奸了是谁快把他揪出来”年永隽疾声说道。

“国主,这里我先告个罪。关于内奸这事,暂且先保密不说,我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大家现在也别急着知道,免得消息泄露出去,我们还得怀疑是谁说出去的,这未免太过得不偿失。”

福利生眉头深锁的问道:“原来真的有内奸,我以为你只是怀疑。”

乌赤金无奈的说道:“如果不是内奸,铁桶一座的东牙国,根本没人打的了我们的主意。”

乌赤金这话一说,整个御书房顿时陷入极度的静默与肃杀。内奸,永远是信任的最大杀手,一旦有了内奸的存在,便无法再对身边的任何人推心置腹,自此,任何事都只能孤军奋战,直到你被内奸致于死地,或是你将内奸致于死地。

“好了,局势也不是那么糟。我们也不是只能一味的挨打,我们一样可以主动出招,杀对方个措手不及,别一直让对方牵着鼻子走。”乌赤金立刻转移话题,将大家从内奸的低潮中抽离。

福利生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乌赤金,他知道乌赤金既然说要出招,就一定是有了计策,这两天以来就属这句话最是振奋人心。虽然他知道此刻自己看着乌赤金的眼神一定充满依赖,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但福利生此刻不仰仗乌赤金,还能仰仗谁

乌赤金接着问了大家一句话:“你们觉得,对方是谁对方的目标又是谁对方想干什么对方又想要怎么干

乌赤金挨个儿的看了大家一圈,没等大家回答,自顾自的又接着说道:“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我们如何想破脑袋,却只能围着这些疑问不停打转,满脑子只能重复那些鬼打墙的疑问

这就是对方的计谋!

他们用了一堆障眼法,就是要我们陷入这个漩涡,只要我们陷了进去,接下来就是一出接一出的剧本,让我们跟着他们设计的剧情团团转。

等我们跟着剧本绕了一大圈,被他们耍弄的筋疲力尽后,回头一看,才发现一把刀子已经戳进我们的后腰了。”

乐清秋一拍大腿说道:“正是如此。要不是你这么一说,我的确整个脑袋都纠结在他们整的这些么蛾子上,幸好你及时点醒大家,否则东牙国就要丢大脸了。

你快说说,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该怎么出招”

不知道,我还没想出来,这要大家一起集思广益。我只能先开个头,也听听大家的想法。

乌赤金当然早有腹案,但他的计划没法说的清楚,也不能说,不是他不信任这房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任何一人知道了乌赤金的计策,未来在任何行动上,就不免会有些欲盖弥彰,反而容易引人疑窦。

众人当然不相信乌赤金没有腹案,都已经说到“主动出招”这个份上,他不可能没有腹案,他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还是,乌阁主你先给点提示吧,这样我们也好有个方向。”乐清秋无奈的说道。乐清秋领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对机关算计却不擅长,让乐清秋坐在御书房里动脑筋,不如让他去雪地里伐木。

“是啊,你还是先给大家一点方向,大家才好各自发挥,否则只能在这房中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到最后还是得等你开口。”福利生说道。

“我是真没腹案。但方向总是有的,你们听听。

首先,也就是由天朗那些烫手山芋怎么扔掉那些抱怨每过一天,就会加重百倍千倍,谁都拿不准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事,这些压力虽说是在由天朗身上,日后可都要算在国主身上,不能不先解决。

对方就是利用这些少主的压力拖住我们,让我们动辄得咎,所以,要想个釜底抽薪的方法把这个烫手山芋丢掉才行。”

跟随乌赤金二十多年的由天朗彷佛能抓住乌赤金的思路,虽不太确定,听乌赤金的言外之意,是干脆甩开这些少主,不让这些少主成为自己的压力由天朗谨慎的问道:“难道,要放任所有少主自生自灭,不留他们在东牙国内让他们个自去面对敌人”

“你想哪去了怎么会是任其自生自灭是不让他们有机会抱怨,根本断了抱怨的机会。关键就是这几天别再有任何事发生,而不让事情发生的最佳方式,就是直接把现在到法诞典礼中间的那几天彻底抹掉。”

“你这是开玩笑吧,东牙山虽有千千万万的术法印诀,可从没一条是可以把日子直接抹掉,要是能这么做,直接把出事的那些日子抹掉不就好了”乐清秋疑惑的问着。

乌赤金的这一番话,倒是让由天朗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心里暗自赞叹乌赤金不愧是乌赤金,不枉自己追随他这么多年。

所谓的把日子抹掉当然只是个比喻,重点是不让那些日子发生。也就是说,只要法诞能提早几天举办,就能让对方少点机会搞事,这些少主自然就少一点抱怨。

由天朗茅塞顿开的说道:”如果我们能提早三、四天举办法诞,那就能少掉三、四天被对方搞事的机会,这么一来,来自诸国少主的压力直接就少掉一半,是这样吗”

乌赤金笑了一笑,摇头说道:”你再想想,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这个方法破绽还是很大。”

还有更好的方法由天朗原以为这个方法已经是绝妙好计了,乌阁主居然还有更好的方法

年永隽掌握到乌赤金此话的精髓,脱口说出:”乌阁主的意思,应该是今天就把法诞给办了,杀对方个措手不及。从现在到腊月初十还有八天,对方一定也想足了八天的损招,如果今天就把法诞给办了,明天一早就把少主们给送走,那些损招他们只能全部烂在肚子里。

就算眼下还有很多怨言积压在那儿,至少抱怨就只到今天为止,也不会再增加了,只要今天就把法诞办了,就是把压力限制在最小的范围。是这个意思吧,乌阁主”

乌赤金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年阁主了解我,不枉咱俩打小一起长大,这四、五十年的交情果然不是白饶的。

只是,临时把法诞提前到今天举办,就得难为国主了。毕竟这是国主的法诞,当初也是经过方方面面的考虑,这才慎重的选在腊月二十举办,各国也勉为其难的迁就我们订出的时程,如今匆匆提前,一来典礼举办还有诸多事宜尚未完备,二来此后不免让人指指点点……。”

福利生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用理会这些枝微末节的小事,大局为重,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由天朗面有难色的说道:“我们不预告大家法诞提前,这会不会太过失礼”

“事有轻重缓急,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还在乎失礼这点小事吗这些少主此刻都已身在东牙国内,今天参加法诞和八天后参加法诞有什么差别他们又不需要提前沐浴更衣,吃斋念佛,好功德圆满的来参加法诞。

此外,如果照你所说,预告大家提前三、四天举办法诞,好让大家有所准备,这不也让对手同时能有所准备,将原本计划用在八天里的损招,一股脑在这几天全派上用场,那又何必提前法诞呢

最重要的是刚刚我一直提到的,打乱对方的节奏,让对方不知道我们的下一步。提前法诞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还得继续出招,换对方被我们迷惑。”乌赤金胸有成竹的说着。

“好计!法诞提前是由天朗该忙和的,那我们呢”乐清秋问道。

“乐阁主,你是注定闲不了的,接下来就是轮到你的大戏。”乌赤金笑着响应乐清秋,继续说道:”关于你的大戏,我不好替你拿主意,毕竟领兵打仗是你的职责,我只能给点意见,一切你还是得自己拿主意。”

“没问题,我先说说我的想法,你帮我掌掌眼。

对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尤其是那一千多人的蓝衣军,他们肯定不是一夜间千里奔袭而来,肯定早已埋伏在附近多时。

要保持长时间的埋伏,必须维持足够的后勤支持,只要有后勤支持,就必定有安营扎寨的巢点,只要能找到这些巢点,我就有把握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他们一锅端。“

乌赤金呼应着说:“没错。眼下各国王储都在东牙国境内,只要布下护国封印,一时敌人还是难以逾越,乐阁主大可不必顾虑东牙国的安危,趁此机会狙击对方的后勤支持。对方一定认为我们会因为上百个少主的安危,而把五千东牙军牢牢的布置在东牙国里,绝对想不到我们敢倾巢而出。

此举还有个好处,乐阁主此次下山还可同时联合诸国使团留在封山大道的剩余兵力,他们现在就是一盘散沙。若是能把他们联合起来,既可以避免他们再受袭击,又可以让诸国侍卫与我们紧密联系,还可藉此消弥这几天各国少主的抱怨。”

举国兵力倾巢而出。这几个字出自乌赤金之口,除了此刻热血沸腾的乐清秋外,其他几人都是听得嗔目结舌,姑且不管这护国封印挡不挡得住敌人,光是这些王储们知道东牙国里精锐尽出,只剩一只封印护国,那还不吵翻了天。

福利生知道乌赤金此举必有深意,只是自己一时还摸不透,眼下不便提出意见,只能继续察言观色。

就在此时,乌赤金也将眼神对上了福利生,福利生知道这是乌赤金要自己做主决定的时后了。

乌赤金立刻说道:”禀告国主,我们背靠东牙山的护山封印,前有东牙国的护国封印,数百年来坚不可摧,请相信眼下这些封印可保一时安全无虞。

我同意乐阁主所言,敌人肯定有庞大的后勤支持就在附近,我推测他们的首脑也必定在其中帷幄运筹,通山大道此刻便该来次犁庭扫穴,敌人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在此刻出手,此刻正是攻其不备的时候。

就算一时扫荡不了敌人,我们也能趁此机会把通山大道这个战场给清理出来,至少能稍解我们一路被动的劣势。”

乐清秋听完大笑道:“果然是万山第一智者,我只是不希望五千东牙军一直被憋屈着,经你这一番点拨,居然变成一套一石二鸟的计谋,乌阁主果然高人。”

乌赤金看了看福利生的反应,只见国主藏在长袖里的双手略微颤抖,他知道国主这是心存激动之态,对即将登上大位的年轻国主来说,这不但是一己的名声尊严,还可能是东牙山及万山诸国的存亡之秋。

福利生此刻也正看着乌赤金,他对乌赤金有着无比的信任,也知道乌赤金刚刚那般话,是为了他这个国主初试啼声的精心谋划,但是此计太过惊心动魄,即便是出自乌赤金的机杼,福利生也不免心惊胆跳。

“年阁主,你怎么看”福利生注意到丰足阁主年永隽对主动出击一事未发一言,不知是否另有他见。

“乐阁主与乌阁主所议乃上佳之策,年永隽全力支持。年永隽只有一个问题,护国封印自然是坚不可摧,有护国封印在,一时半会的确无需担心外敌,但别忘了还有乌阁主不断提到的内奸,要是这些内奸动起手来,那可就是关门打狗之势。”年永隽语重心长的说道。

年永隽虽掌管丰足阁,主责东牙国民生经济,但实际上他才是东牙国第一高手,深知一旦五千东牙军倾巢而出,东牙国里的安危就只能系于自己一人之手。此刻他对内奸一事一无所知,国内又有上百个诸国王储,对这个重担实在没什么把握。

此言一出,福利生、乐清秋与由天朗也觉得有理,毕竟这些少主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之前发生在通山大道上的死伤或许还能有说法,但不顾及诸国少主安危,更让五千东牙军尽数出城歼敌,只要东牙国里再有任何一个少主出事,福利生这国主也别干下去了。

大家一致望着乌赤金,看他对年永隽的问题有何对策,因为这计为他所生,以他的深谋远虑,对这个问题必然早有运筹。

乌赤金点了点头,似是成竹在胸的说道:”我要的就是这个关门打狗。事实上,只要有年阁主坐镇,东牙国里的安全我是一点都不担心,大家更别忘了咱们国主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这么多年来,只因他少主的身份尊贵,没人敢试他的身手,他可是我恩师灵蛇山主的得意门生,想要学成出师下山,没两下子可是过不了他那一关的。”

年永隽尴尬的笑道:“我当少主们的侍卫没问题,但你让国主也当他们的侍卫,这会不会有点不妥”

“侍卫年阁主误会了,你们哪里是侍卫,你们俩的角色是门神,站在门口威慑群小的门神。不仅如此,我们还有一个真正的主神,眼下就坐镇在东牙国。”

大家对乌赤金这般莫测高深的谈话给搞的云山雾罩,又是门神又是主神的,东牙国里有哪几号人物难道大家还不知道吗眼下除了乌赤金没编排到任务,其他人都用上了。

但是,乌赤金的武功向来是东牙国的笑谈,他也不可能把自己说成主神。坊间甚至流传着这么一个段子,东牙国的孩子只要吃过十二岁那年的年夜饭,就足以担任乌赤金的师父了。这话虽是玩笑,但也反映出乌赤金武功之不堪。

“这里就不卖关子了,我讲的主神,就是我的恩师,灵蛇山主,此刻他就在清风书斋坐镇。”

众人听到灵蛇山主此刻就在清风书斋,既是惊喜莫名,更是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年永隽的疑问的确让大家不安,此刻既然有灵蛇山主这么强大的高手坐镇,刚刚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对五千东牙军倾巢而出的主动出击自然更具信心。

福利生听到灵蛇山主亲自来到东牙国,自然是喜出望外,毕竟师父数十年来从未出过东牙山,就连自己的法诞典礼他都未曾允诺出席,因而急忙问道:“师父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告诉我快带我去向他老人家请安”

“国主放心,师父这趟就是来祝贺你的法诞典礼,只不过他不想见外人,所以一直不曾露面。眼下他老人家有要事处理,完事后自会去找国主,国主就先让师父忙他自己的事吧。”

灵蛇的坐镇让福利生吃下一颗定心丸,此刻他信心满满的对大家说道:“一切就照乌阁主和乐阁主的提议去做。乐阁主,何时能完成整军出发”

乐清秋意气风发的说:“给我两个时辰即可,两个时辰后,国主让我什么时候出发,我就什么时候出发。”

“好!”福利生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年永隽道:“你这边对擎天阁的支援呢”

“没问题,两个时辰后,乐阁主想要什么给什么。”年永隽同样信心十足的说道。

“乌阁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福利生最后又问了乌赤金。

乌赤金转了一转手中的茶杯,双眼合成一条直线,又带着一点诡异的说道:“一切,等对方接了招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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